潭，輕聲道：“或者你們認(rèn)為：該讓小女子無聲無息消失干凈。為堵住悠悠眾口，干脆把王氏一族都滅了；再把小女子身邊立過功的一干人全都滅口；再將宮中知情人滅口；再將維護小女子的朱雀王、玄武王鏟除；再將徽州地方所有知道小女子建功立業(yè)的知情人都鏟除；再改動三年前科舉皇榜，徹底將梁心銘的一切痕跡抹干凈。是否就如你們的意了？”她先還輕聲慢慢說，后來越說越快，最后一句揚聲質(zhì)問。

    眾人驚悚，皇帝驚悚。

    金尚書撲通跪下，叫道：“皇上，微臣絕無此意！”

    蘇相斷然道：“微臣也絕無此意！”

    崔淵等人都紛紛否認(rèn)。

    靖康帝高聲喝道：“擺駕回宮！朕要金殿御審。來人，傳翰林院周昌進宮，執(zhí)筆記錄！沈海，去傳東方神醫(yī)，當(dāng)堂對質(zhì)！趙子儀，你也下來！”

    趙子儀從廊檐上一躍而下。

    眾人都明白了，這審問非三言兩語能結(jié)束，堵在太廟正殿月臺上也不是辦法，只能回宮處置了。

    天子儀仗浩浩蕩蕩回宮了。

    沈海先走一步趕回宮中。

    他一向是遵皇帝旨意行事的，靖康帝對梁心銘的維護之意，他作為旁觀者看得清清楚楚；再者，他與王亨、梁心銘關(guān)系都不錯，私心里偏向赦免梁心銘。他想，不就是女扮男裝嗎？又沒死人！因此，他就想幫梁心銘一把。

    如何幫呢？

    他旁觀者又清楚了。

    這事得找皇后。

    王亨救過皇后。

    梁心銘救過皇上。

    就沖這兩次救命之恩，皇后一定會出面為梁心銘說話的；皇后出面，事半功倍！

    沈海一邊想，一邊麻溜地跑向太醫(yī)院。必須要快呀，皇上等著傳人呢。他去了那還要說緣故，為了不耽擱時間，只能加快腿腳，在路上節(jié)省工夫了。

    到太醫(yī)院，他找到東方傾墨，如此這般告訴經(jīng)過，把個東方傾墨驚得魂不附體，又生氣——他原以為梁心銘立了這許多功，赦免很容易呢，誰知這樣！

    沈海見他慌張，故意嘆道：“皇后娘娘那天還夸梁大人呢。唉，可惜了，娘娘若知道梁大人是女子，定會惺惺相惜?！?/br>
    東方傾墨老鼠眼就亮了。

    坤寧宮，皇后已經(jīng)大好了，是皇帝不放心，才命東方傾墨留在太醫(yī)院，為皇后調(diào)養(yǎng)身子、早晚請平安脈。

    今天反常，大中午的東方傾墨跑來了，跪在皇后面前哭訴，哭相很難看，鼻涕一把淚一把，跟鬼叫似得。

    皇后何曾見過他這樣的？

    可是聽著聽著卻也哭了。

    老閻王先將梁心銘女扮男裝的事如此這般告訴了皇后，這部分幾句話帶過，重點講馨兒為何女扮男裝，從馨兒嫁到王家開始講起，講到他取馨兒的骨髓為王亨治病。

    “老朽告訴那丫頭，老朽雖是神醫(yī)，也不敢保證不失手，問她可還愿意幫少爺治病。她說愿意……”

    他說馨兒不惜性命為王亨治??；說王亨寧可不治病也不讓取馨兒的“血”——取骨髓的事是瞞著的，謊稱取血做藥引，不然王亨更加反對；說王亨和馨兒的青梅竹馬、相親相愛；說孟家母女的毒計；說王亨誤認(rèn)為馨兒被猛虎吞噬，從此心喪若死、離家出走……

    皇后哭得哽咽難平。

    眾宮女也哭個不停。

    最后，老閻王道：“老朽欺君，并非有不可告人的壞心，而是因為丫頭做官勤勉，差不多的男人也比不了她，每天兢兢業(yè)業(yè)、為國為民，老朽不忍……”

    皇后冷笑道：“比不上她的男人多了！”

    老閻王喜道：“可不就是這個話！”

    他只顧要打動皇后，請皇后去給梁心銘撐腰，就忘記了時辰，那沈海等急了，跑來坤寧宮催。

    沈海賠笑道：“皇后娘娘，皇上和諸位大人還等著呢。諸位大人都說，欺君之罪不可恕，連梁大人都逃不了死罪，何況神醫(yī)？躲是躲不過的，快去吧……”句句話都在架橋撥火，言下之意梁心銘和神醫(yī)死定了。

    皇后不等他說完，便霍然站起身，吩咐道：“善玉，伺候本宮更衣，本宮要去乾元殿！”

    善玉道：“是，娘娘！”

    東方傾墨精神一震，也不哭了，用袖子把臉一抹，再磕了個頭道：“老朽叩謝皇后娘娘。娘娘得快點，晚了梁心銘說不定被推出午門斬首了……”

    第739章 本宮是國母，天下女人都管得！

    乾元殿，王家父子翁媳又跪了。

    王亨十分心疼梁心銘，想她凌晨就起床，累了這大半天，水米沒沾牙，還要跪著被人審問，這么折騰，如何受得了？他憂心忡忡示意父親看梁心銘，一面打定主意速戰(zhàn)速決，將此事結(jié)束，好讓梁心銘歇息。

    王諫自然也擔(dān)心，也想主意。

    靖康帝與眾位朝臣等人的工夫，應(yīng)梁心銘要求，將之前雙方辯駁的內(nèi)容回憶并記錄下來。梁心銘和王亨顯示了強悍的記憶力，復(fù)述眾人說過的話。

    每說一句，便有人證明：

    “當(dāng)時是這么說的?！?/br>
    “蘇相是這么說的?！?/br>
    “金尚書是這么說的?！?/br>
    眾人聽得心驚不已，忌憚萬分。

    正在這時，沈海通報：“皇后娘娘到——”

    靖康帝一怔，想皇后來干什么？

    眾臣也詫異，不等細(xì)想，就見皇后鳳冠鳳袍，如同參加大典一樣盛裝進入金殿，目不斜視地朝上走去。

    東方傾墨跟在她后面。

    靖康帝忙問：“皇后為何來了？”

    陳皇后道：“臣妾聽說梁心銘女扮男裝，犯下欺君之罪，皇上正在金殿審理，臣妾便來聽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