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

    他笑了，朝她走過去。

    她此時坐在地上，背抵著墻壁，穿著粉色繡花鞋的腳露在裙子外——這是為今日中秋宴換上的新鞋，可惜沒能露面——見他走來，忍不住把腳縮進裙內(nèi)。

    他沒看見一樣，自顧在她面前蹲下來，凝視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本官很兇殘？”

    林千梓雙手抱緊膝頭，定定地看著他，在他的眼底看見自己的影子，雖渺小，卻很清晰。她產(chǎn)生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進入他的心里，看到他的心境。

    王亨道：“郡主不說本官也知道，你定是這樣想的。

    “本官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本官也不說什么忠義大義，本官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本官和本官在意的人。

    “郡主不會認為，他們殺本官是應該的，本官殺他們就是兇殘吧？還是郡主從來沒想過這問題？”

    林千梓倔強地咬著嘴唇不說話，努力降低存在感，瑟瑟發(fā)抖的身體卻出賣了她，眼中很快溢滿淚水。

    他在意的人是梁心銘嗎？

    梁心銘就是林馨兒！

    他的眼神好可怕。

    如果梁心銘又死了，他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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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8章 王亨脫困

    她盯著他的眼睛看答案。

    王亨沒看見她的眼神一樣繼續(xù)道：“本官告訴你，這不叫兇殘。你的父王管這叫做：成、王、敗、寇！”

    成王敗寇？！

    成王敗寇?。?/br>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自言自語，并不需要她回答，這絮叨能讓他輕稍微解心中的緊張和焦慮。

    說著說著，他忽然想起一事，不再無謂地絮叨，而是有目的地審問林千梓：“白虎王族為何要謀逆？僅僅因為你父王的野心？還是因為白虎王妃？”

    他沒說因為白虎王妃什么事，這是審問的技巧，有詐問的意思。他從方磊那里得知：白虎王妃經(jīng)常進宮，而林千梓自己也對惠娘和蘇莫琳說過，她母親常去皇宮，他猜測這其中有什么隱情，所以詐一詐林千梓。

    林千梓目光迷茫了一瞬，很快又變得清澈，盯著王亨，喃喃道：“若是你，你也會反的！”

    王亨細品她這話的意思。

    林千梓問：“她是林馨兒對不對？”

    王亨問：“你想說，你父親是被逼的？”他換一種問法。

    林千梓道：“她是林馨兒！”

    王亨問：“你父親失了妻子，所以不顧綱常謀反?！?/br>
    林千梓道：“你也會為她反了?！?/br>
    “好一個‘也’字！”王亨明白了，缺的是詳細內(nèi)情而已，“不論你們有什么理由，別人都沒有理由陪你們。既成不了王，便只能做敗寇了……”

    成不了王只能做敗寇？

    林千梓的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向他身后的尸山。

    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尸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往上長，越來越高，越來越寬……她從未見過生命被如此收割，就像收割莊稼一樣，再也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她自問：做錯了嗎？

    王亨沒發(fā)現(xiàn)唯一的聽眾暈了，嘴上還在說，心神卻飛出了密室：林子明現(xiàn)在可離開丹桂苑了？可找到梁心銘了？可抓住梁心銘了？可……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尸體過了三百時，他的忍耐到了極點。

    他覺得已經(jīng)過去好半天了。就算后來這些魚鱗軍被他半路截殺，但是之前已經(jīng)潛入進來的呢？除了在丹桂苑現(xiàn)身的，還有藏在各房各院地下的呢？

    他腦海里現(xiàn)出一張地下水道網(wǎng)，遍及議事堂、第二進院、第三進第四進正院、東院、西院，密密麻麻全潛伏著魚鱗軍，只等林子明吹一聲哨，就如同毒蛇般鉆出來。

    而梁心銘根本不知道！

    她會被魚鱗軍堵在房內(nèi)。

    惠娘、朝云也會被捉。

    林子明會威脅她，若不投降，便殺了惠娘和朝云。

    這點王亨倒不怕，他相信梁心銘會變通的，先答應就是，將來走一步看一步，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王亨怕的是：林子明會對梁心銘說，他已經(jīng)死了。梁心銘聽到這消息，能承受得住嗎？

    他眼前浮現(xiàn)梁心銘的俊顏。

    忽然覺得揪心，不能想下去了。

    他要立刻、馬上上去！

    他起身對白驍?shù)溃骸傲魩讉€人在這，我們出去！上面并不需要前輩親自出手。之前本官擔心有意外發(fā)生，禁軍們無法抵御，現(xiàn)在他們都做熟練了，魚鱗軍到了這里必然昏迷，殺了拖下來就是。我們先上去?！?/br>
    白驍?shù)溃骸皩傧伦衩！?/br>
    王亨回頭看著林千梓，吩咐道：“將她捆起來?！蹦呐滤貍?，憤激之下也能傷人，他不許她壞了他的好事。

    立即有魚鱗軍上前捆人。

    丹桂苑快鬧翻天了！

    前院，自林子明走后，魚鱗軍對守衛(wèi)的禁軍展開偷襲刺殺，然方智榮派了好幾隊援兵來增援，而魚鱗軍卻沒有援兵，先還能占上風，后來便支持不住了。

    后院，后罩房的耳房階下，一個魚鱗軍焦急地盯著暗渠泄水口，已經(jīng)過去半刻鐘了，一只烏龜也沒爬上來，守在附近的同伴不住催問：“上來沒？”

    那人急道：“沒有?！?/br>
    一人問：“別是那頭出事了吧？”

    另一人道：“那怎么辦？”

    先頭的問：“要不要回稟二爺？”

    后一個道：“再等等?！?/br>
    先頭的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