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離死也不遠(yuǎn)了。你就這么想死？”

    林書瓷毫無生機(jī)的眸子凝聚了些神采，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目光從梁心銘身上轉(zhuǎn)到王亨身上，心里揣測：這兩個人隔了這么些天又來審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梁心銘沒有等到她的回答，繼續(xù)道：“凡事都有因果，你心灰意冷，想一死了之，但是這場紛爭是你們挑起來的，你想死，也要了結(jié)了這案子才能死！”

    她的口氣不容置疑。

    林書瓷道：“能說的我都說了?！?/br>
    不能說的，她死也不會說。

    梁心銘輕笑道：“你不能說的，我們也不需要你說了，因?yàn)槲覀円呀?jīng)知道了。青華寺被我們清理了。不但青華寺，徽州所有的寺院，江南所有的寺院，都被清剿。”

    她一邊說，一邊緊盯著對方。

    林書瓷目光閃爍了下，驚異之色一閃而逝。

    梁心銘緊跟著就道：“你主子是白虎王，你的心上人是林家二爺林子明，還有千梓郡主，截留軍火被我們抓個正著，現(xiàn)在我們手中。你還想隱瞞什么？”

    林書瓷像嚇著了般，目光呆滯。

    梁心銘以為擊潰了她的心防，不禁雀躍，要乘勝追擊，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便繼續(xù)道：“本官還發(fā)現(xiàn)一件有趣的事：我們在牛將軍的書房里發(fā)現(xiàn)一幅畫，是牛夫人的，居然和千梓郡主很相像。聽說白虎王長女林千雨，十六歲便得疾病死了，就在同年，牛將軍便娶了嚴(yán)家的姑娘，真是巧合……”

    她用輕松揶揄的口吻說著，卻發(fā)現(xiàn)對面的林書瓷呆滯的目光慢慢恢復(fù)了神采、變得銳利，最后看著她笑了。

    梁心銘眨眨眼，確定面前人在笑。

    這是怎么回事，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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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7章 觸及逆鱗

    林書瓷忽然道：“多謝你。我主子一定會感謝你們的?！?/br>
    梁心銘卡殼了，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說。

    要是她理解沒錯的話，林書瓷的意思是：他們以為幕后主使者是白虎王一族，是幫了她主子。

    梁心銘當(dāng)然不信自己會弄錯。

    既沒錯，那就是林書瓷反口了。

    一個對塵世毫無眷戀的人，為何忽然就煥發(fā)起斗志，又跟他們斗起心眼和手段來了呢？

    她聽見這消息，不是該更絕望嗎？

    梁心銘百思不得其解。

    林書瓷見她這樣，眼神更譏諷。

    王亨忽然開口了，聲音冰冷而無情：“林千梓是在和尚窩里被抓住的，現(xiàn)在本官就可以對外宣告：她被和尚凌辱失身，已經(jīng)瘋傻。你還要為一個死人隱瞞身份嗎？”

    林書瓷眼神一縮，神情掙扎。

    王亨起身，對梁心銘道：“走，不用審了。牛夫人就是林千雨?！庇謱α謺傻溃骸拔覀儊恚⒉恍枰阏泄┦裁?，只是試探你而已?！獎偛拍懵恶R腳了！”

    林書瓷憤怒了，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沖著王亨揶揄道：“你也露馬腳了?！?/br>
    王亨停步，轉(zhuǎn)過臉看她。

    林書瓷目光在椅子上的墊子一掃，道：“下個地牢還帶坐墊，也只有對妻子情深不悔的王侍郎才做的出來。梁心銘就是林馨兒。王大人，你以為你能瞞得了別人？”

    王亨滿不在乎道：“瞞不住又如何？”

    他還不想瞞呢，正要公開！

    林書瓷嘴角一彎，微笑道：“你最好能看緊她，想殺她的人很多；想拿她要挾你的人也很多。”

    梁心銘不爽了！

    她輕笑道：“丫頭，是俘虜嗎？

    “是俘虜就要有做俘虜?shù)淖杂X性。

    “太囂張了，要遭報(bào)應(yīng)的！”

    林書瓷道：“我殺的人多了，從不怕報(bào)應(yīng)。倒是你們兩個——”她目光在梁心銘和王亨面上一溜——“將來會不會報(bào)應(yīng)難說的很。若被斬首，今日所為就是笑話了?！?/br>
    梁心銘笑吟吟道：“多謝姑娘提醒，我們的事不勞姑娘cao心。姑娘還是別自作聰明了?！?/br>
    跟著就背對方的生平履歷：“林書瓷，原本無名無姓的棄兒，在一雪夜被林子明拾得，當(dāng)時尚在襁褓中，被賜名林書瓷，養(yǎng)在身邊做了丫鬟。你雖出身卑微，好歹一直跟著林家二爺。那也是個世家子弟，你就沒見過他錦衣玉食的生活？一個坐墊你也浮想聯(lián)翩，豈不可笑？”

    林書瓷面色陰晴不定。

    一安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天哪，他都聽見了什么？

    怎么辦，會不會被滅口？

    他就說么，大爺為何對梁縣令那么好，原來……梁縣令就是少奶奶！皇天后土、佛祖菩薩啊！

    他兩眼緊緊盯著墻壁，不敢看向別處，恨不能會隱身法，將自己“咻”一下變沒了；或者，是個聾子啞子也好，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說不出，大爺就不嫌棄他了。

    正胡思亂想，忽聽梁心銘叫“一安”，他急忙挺胸抬頭，差點(diǎn)回應(yīng)“在，小少奶奶”，話出口前急忙打住，差點(diǎn)咬了舌頭，急忙改口道：“是，梁大人?！?/br>
    梁心銘道：“把東西拿著走吧，還要去審下一個呢。若忘了拿，扒了你這身皮給恩師墊著，恩師還嫌不平呢?！闭f罷，對王亨伸手道：“恩師請——”

    王亨便昂首闊步，當(dāng)先走了。

    梁心銘跟在后面，去了。

    一安一面道“是”，一面抄起坐墊抱在胸前，緊跟在后面，臨去前，沖牢里的林書瓷做了個鄙視的眼神。

    從這里出來，梁心銘一路思索：林書瓷到底為何突然煥發(fā)了斗志呢？以至于忽然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