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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 所有的小孩子都希望父母恩愛、家庭和睦,扣兒自然也不例外。這間密室,讓家破人亡的小女孩冰冷的心田死灰復燃般,重新有了暖意,就像父親留給她的望遠鏡。 這也是梁心銘引導她的目的。 梁心銘見她看向那幅畫,露出緬懷的神色,試探地問道:“畫的像你母親嗎?” 扣兒很肯定道:“像!” 梁心銘問:“你母親就是這般……英姿颯爽?” 扣兒自豪地挺了挺小胸脯,道:“噯。父親為此常叫我學母親,做爽利女子。平日里他也從不拘束我……” 梁心銘暗暗點頭,看來牛將軍的畫技雖然一般,卻畫出了妻子的本質(zhì)和神韻,乃是深刻了解妻子的緣故。 王亨忽然問:“你母親常來丹桂苑嗎?” 扣兒道:“以前常來。后來就不大過來了。” 王亨問:“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扣兒道:“就是父親和母親吵架后。” 他們吵架,是威海大將軍進京述職返回途中,在青華府小住,兩家議親時,牛將軍翻臉的。 也就是說,牛夫人應該是知道這密室的,但跟牛將軍吵架后,夫妻離心了,便不大來丹桂苑了,所以沒發(fā)現(xiàn)牛將軍在下面布置了閨房,也沒發(fā)現(xiàn)丟的東西。 梁心銘恍惚間抓住了什么。 威海大將軍耿忠? 孟清泉的妹夫? 這中間有什么蹊蹺嗎? 她一時還想不明白。 她又帶著扣兒看了一圈,才送上去,安慰囑咐了一遍,見扣兒表現(xiàn)還好,并未受驚嚇,才放心。 回頭,王亨正坐在大書房等她。 聽了扣兒一番話,王亨推斷:下面那閨房是牛將軍獨自布置的,不干牛夫人的事。怪道他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原來是少了女主人留下的痕跡。 那鞋、那些衣裳和頭面,都太突兀了,若是女主人常在這留宿的話,肯定會有零碎東西擱在外面,但絕不會是這么一副貴重的頭面——不戴的話,怎會不收起來呢?不是怕人偷,而是這樣的頭面,擱在外面不利于保管,容易落灰,還容易被壓壞。若牛將軍用來睹物思人,就說得通了。 夫妻同住在一個宅子內(nèi),他想怎么愛夫人就怎么愛,何須躲在這密室內(nèi)營造一份虛幻的景象? 這行徑委實太怪異了! 梁心銘進來,道:“走吧?!?/br> 王亨問:“去哪?” 梁心銘道:“下去呀?!?/br> 王亨瞅她道:“還下去干嘛?下面陰凄凄、寒颼颼的,又有死人,你也不嫌染晦氣?!?/br> 又示意她在旁邊椅子上坐。 梁心銘坐下,側(cè)過身子,疑惑地問:“怎不下去了?還有那些重要文件都沒查呢,里面肯定有證據(jù)?!?/br> 王亨道:“我讓他們搬上來,咱們慢慢查。” 梁心銘忙道:“這不妥。這些東西還是放在下面安全?!?/br> 王亨好笑地看著她道:“你糊涂了!看完了再搬下去就是了,橫豎又不用咱們搬。下面涼氣重,待一天,晚上你腿就要疼了。到時候又找東方前輩麻煩?!?/br> 梁心銘笑道:“這樣也行?!庇诌€惦記下面密室的玻璃窗戶透進的亮光問題,忙問他怎么回事。 王亨起身道:“你隨我來。” 兩人便去了丹桂苑后院,就見一條清澈的溪流繞著后檐下蜿蜒流淌,經(jīng)過后罩房時,泄入地底暗渠。暗渠的入口有閘口,閘口豎著兩尺長的一排鐵柵欄,約莫有半尺高部分露在水面。這鐵柵欄是擋渣滓用的。 王亨指著道:“這就是通光口?!?/br> 梁心銘恍然大悟。 這種引水方式在徽州很常見。在當?shù)厝擞^念中,“水”為“財”,一個村子里,幾乎家家門前屋后引活水,還有人在院內(nèi)挖一方小小的池塘聚水養(yǎng)魚呢。這種水柵欄則是進水口必須要安置的,防止渣滓流入暗道,堵塞了水道。 丹桂苑就有一個活水養(yǎng)魚池,他們看見魚池邊沿有四五處閘口,有進水口,有出水口,都豎著柵欄。 梁心銘已然明白:地下密室玻璃窗口的光亮從何而來,只是在下面的密室內(nèi),看不見地面的情形;地面上,也無法窺探地底的秘密,可謂隱秘之極。 她納悶道:“牛將軍這是想干什么?那密室不就是藏東西的嗎,難道他想躲在地底生活?” 王亨注視著她,輕聲道:“我猜,他想囚禁他妻子。” 梁心銘頓時錯愕不已。 連一旁的趙子儀都覺吃驚。 梁心銘道:“為什么?” 她覺得,牛將軍很愛夫人呢。 王亨幽幽道:“這就不知道了,但我可以肯定,他參與謀反、臨陣倒戈都與牛夫人有關。如果牛夫人就是林千雨,那他所做的這一切就能解釋通了——他臨陣倒戈,既想阻止謀反發(fā)生,又想保全妻子性命。男女間的愛恨情仇最不可琢磨,令人癡狂,有時足以毀天滅地!” 梁心銘道:“這代價也太大了,都死了多少人了!” 王亨搖頭,依然凝視著她,想起林千梓說的話: “王安泰,有一天你也會身不由己地往低處流?!?/br> “不,梁青云,上善若水用在你身上合適,用在他身上并不合適。他跟本郡主才是一類人,甚至在某種情形下會更激烈,不信你等著瞧。如果……” 他當時沒有嚴正反駁林千梓,因為他明白她所說的意思:若朝廷不肯赦免梁心銘,他確實會更激烈。 為了馨兒,他真的會反! 他大逆不道嗎? 不,他不認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