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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就飄散了出來。 第六十二章 疑惑 “四meimei,rou我?guī)湍憧竞昧?,你來嘗嘗看?!背虝幷f著將一個小碟子遞給了錦書,錦書笑道:“多謝?!?/br> 秦勉又幫她遞了筷子來,錦書吃了一口,烤得剛剛好,rou質(zhì)細(xì)嫩,吃著并不柴,味道也恰到好處。她不免想起了前世的一個冬天,大家在凝曦軒烤rou的事來。那天正下著雪,如今她已記不清是書硯還是書康弄來那么大一塊鹿rou,大家圍坐在凝曦軒,吃著rou,喝著燙好的酒,高談闊論好不愜意。后來那場烤rou引來的一場火,大人們知道了再不許他們聚在凝曦軒。 又過了幾個月,她嫁到了趙家去,程家的這些子弟也相繼成了家。程書硯娶的那位妻子溫柔賢良,夫婦相敬如賓,日子過得安靜平實。書康娶的是個縣令家的女兒,好像姓劉,據(jù)說是個潑辣性子。錦蘭和錦繡也都相繼嫁了。大家也就再也無法聚到一起了。 又過了兩年,跟前這位藩王庶子突然暴病而亡,沒幾個月張氏上吊身亡,還沒半年的功夫程書硯就被趕出了程家。慶歷五年,齊王府坐事被削王爵,貶為庶民。 錦書低頭在心中將前世所發(fā)生的事梳理了一遍,后來驚覺到一件事,程家二房也好,齊王府也好,他們的倒霉都是在秦勉死后相繼發(fā)生的。他明明只是個藩王庶子,不過一介紈绔膏粱,為什么在他死后能有那么多的人跟著遭殃,這是偶然還是必然?錦書滿腹疑惑,這個人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秦勉察覺到有人正盯著他看,他突然抬起頭來,轉(zhuǎn)身一瞧,正好與錦書的目光撞了個正著,錦書微微的有些尷尬,哪知秦勉竟然向她露齒一笑。 錦書愣怔了一下,只好也向他回應(yīng)微微的一抹笑容。秦勉看著錦書的笑容神情微滯,很快又扭過頭與程書硯說話去了。 這時候仆人送來了錦書要的灶心土,錦書找地方研磨了,將秦勉叫了過去:“請二郎君將左手伸出來。” 秦勉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大大方方的伸了出去,錦書解開包著的帕子,果然傷口處還在流血,她拈了一小撮的土輕輕的撒在了傷口處,接著又重新替他扎好了帕子。 “這是什么藥?” 錦書道:“伏龍肝?!?/br> “可我覺得像是泥土???”秦勉滿腹疑惑。 錦書笑道:“這是灶心土,又叫伏龍肝,可以用來止血。手邊沒別的藥,先將就吧?!闭f著她又將剩下的伏龍肝全部給了秦勉。 接著吃rou喝酒,錦書始終滴酒不沾,一直到了天色漸晚時,程書硯便要告辭。秦勉點頭道:“好,我讓福叔送你們回去?!?/br> 程書硯有些納悶:“你不回王府么?” 秦勉笑道:“有事要處理,今晚暫時不回去了?!?/br> 錦書和書硯一道向秦勉道別,秦勉一路送至了大門外,又特意囑咐了福叔幾句,這才向他們揮手告別。 此刻彩霞滿天,霞光映紅了那塊門匾,錦書這時候突然明白為什么會叫“落霞別苑”。 送走了兄妹倆,秦勉回了別苑。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左手上的傷口血已經(jīng)止住了,這點傷也沒什么,對他而言不痛不癢的。他站在那里拿起了一張弓,搭箭拉弓,卯足了勁那枝箭飛快的向靶子射去,準(zhǔn)星不夠,并沒有射中。他似乎并不想放棄,立馬又抽出一枝箭來。 他不懈的努力,直到虎口上的傷口被牽扯得有些疼,實在影響準(zhǔn)星,他不得不放下了弓,抱樸趕緊遞來了一張帕子。 秦勉拿著帕子胡亂的擦了幾下汗,抱樸低聲和秦勉道:“二爺,那個道姑來了?!?/br> 秦勉點頭道:“叫她等著?!?/br> 不過是拉了幾下弓,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拳頭也無法攥緊了,他有些懊喪,這幾年來他已經(jīng)足夠努力了,難道還是不行么?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找尋一個答案,為什么他會死在去京的路上,為什么會被弓弦活活的給勒死,到底是誰想要他的命! 他去換了身衣服,緊接著再去見了那個道姑。 “無量天尊!”那位身穿灰色道袍的女子向秦勉施禮。 秦勉坐定后,示意道:“你來見我做什么?” “請秦郎君給貧道指條明路?!?/br> 屋里點著一枝燭臺,燭臺上插了三枝蠟燭,將屋子照得明晃晃的。下面站著的那個道姑微低著頭,火光映著她潔白如玉,嬌艷無雙的臉。她不是別人,正是玄素用死換來逃生的妙言。 秦勉打量了她一眼,語氣有些無足輕重:“師姑怕是找錯了人吧。我不過一個病秧子,無權(quán)無勢,如何給你指路?!?/br> 妙言抬頭看了一眼秦勉,眸光堅定:“郎君能救下賀民,自然能給貧道指條生存之道。” 秦勉手微微的握在了一起,暗道這個道姑是如何知道他救下賀民的事,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賀民暴露過自己的行蹤。 他眸子一沉,也不看妙言了,言語清冷:“我沒你想的那么能耐,給你指不了明路。不過有一句要奉勸你的,盡早離開洛陽?!?/br> 妙言聽后久久沒有說話。 秦勉便起身欲離去,妙言忙叫住了他:“秦郎君請留步!” “師姑還有什么要說的?”秦勉背對著她。 “賀民他現(xiàn)在還好嗎?” 秦勉道:“你想見他嗎?” 妙言心道見了又有什么用,他不過一個逃犯,還能帶自己遠(yuǎn)走高飛不成?她從來沒有奢求過,她靜靜的想了一會兒,低頭道:“不見了?!?/br> 秦勉道:“這個世上沒有賀民了,他也不在洛陽?!闭f罷便一頭走了出去。 暮色四合,漸漸的,黑夜將最后一絲亮光也吞沒了。 妙言呆呆的站在那里,她看著腳下的影子,心道如今還能去哪?師父沒了,她也回不了觀里去。 師父沒了,她就不用再當(dāng)什么道姑了,這些年的道姑她實在是當(dāng)夠了。她被師父控制了一輩子,如今控制她的那個人不在了,到頭來她卻對那個人恨不起來。她知道現(xiàn)在還能全須全尾的站在這里,也全都拜師父所賜。 妙言抽掉了道士髻上的木簪,一頭如緞子般的頭發(fā)便傾xiele下來,此刻她心中似乎已經(jīng)有了決斷。 妙言挺直了背脊,一步步的邁向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