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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而銳,“所以我沒想過找他麻煩,但這也不妨礙我看不起他當初的手段。我不會求他的,他也幫不了我?!?/br> 崔嫣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依然忍不住灰心難過。往后丁小野該怎么辦? 丁小野似乎已言盡于此,臨別前他猶豫了片刻,又說了一句:“如果封瀾最后還是選擇了曾斐,希望……你不要記恨她。他們才是更合適的一對,你我心里有數?!?/br> 崔嫣不知說什么好,他果然愛封瀾,到這時心里惦記的還是她。 她張開嘴,又悄然閉上了。丁小野敏銳地察覺到她面部表情的細微變化,回頭一看,他身后幾十米開外的巷子口不知什么時候停了輛深灰色的車,隨即車門開了,曾斐從車里走了出來。 曾斐一步步朝他們走近,不緊不慢。崔嫣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結果問出這句話的反而是曾斐。他站在他們幾步開外問崔嫣:“怎么跑這兒來了?” 曾斐語氣溫和,一如他想要扮演的“慈祥”的長輩角色,也并沒有刻意打量丁小野。片刻之間,崔嫣的腦子轉了好幾遍。 她說:“我為什么不能到這兒來?你不是讓我找個合適的小男朋友嗎?一天還不到,說話就不算了?” 只有這個能解釋她和“萍水相逢”的丁小野站在這個冷清的巷口竊竊私語。 “你找的就是他?”曾斐仿佛這才留意到丁小野的存在,不動聲色道。 “不行嗎?我喜歡他,是我主動約他的。”崔嫣有意無意地往前挪了一步,擋在了曾斐和丁小野之間。她側身對丁小野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了,你先走好嗎?我會給你打電話?!?/br> 丁小野冷眼瞧著曾斐。早在封瀾的餐廳,他們已打過幾回照面,然而曾斐并未把一個男服務生看在眼里。他不記得丁小野了,這不奇怪,過去的他們從未真正見過面。在曾斐無恥地利用一個女人達到他目的的時候,崔克儉正因為丁小野mama的病在醫(yī)院流連。 丁小野第一次記住曾斐的臉是在當地的法制新聞里,他面對記者的話筒就本次抓捕的大獲全勝侃侃而談,平靜的面孔背后難掩得色。 那時崔克儉深陷逃亡之中。丁小野忘不了他爸爸盯著電視時緊攥著的拳頭和青筋暴露的手背,他說:“我早該處理掉他的,如果不是靜琳……” 所有的懊悔最后都化作了一聲長嘆。那個時候崔克儉心知自己氣數已盡,就算躲過一死,今生也難東山再起。他給了唯一的兒子最后一條退路——一個全新的身份。即使他從不把兒子卷進自己的“生意”,但他已記不清自己得罪過什么人,誰又會落井下石。失去了他的庇蔭,兒子就算陷入困境,也不至于走投無路。 丁小野記得很清楚,那場采訪時長近一分半鐘,那個被小崔嫣提起過的名字,那張年輕卻躊躇滿志的警察面孔,他一刻也未曾忘記。 丁小野沒有騙崔嫣,他確實沒想過復仇,他父親罪有應得,值得那樣的下場。他不會用一場罪孽償還另一場罪孽,但是這不代表著從內心深處他沒有恨過這個叫“曾斐”的男人?;蛟S曾斐也恨他,曾斐負責抓捕崔克儉的同事里有一個再也沒能回來,他一定也把這筆賬算在了丁小野的頭上。如果曾斐曾見過丁小野的臉,只能是七年前通緝令上一張青澀的面孔,那張面孔的主人叫“崔霆”。 如同丁小野所料,曾斐沒有立刻發(fā)覺他的身份。他在察爾德尼的生活如山中一夢,世間七年已是很長的一段光陰。等他回到熟悉的城市,曾斐已不是警察,生活依舊滋潤,恬不知恥地收留了崔嫣,借此彌補他心中的虧欠。更意想不到的是,他們之間還多了一個封瀾。 想到封瀾,丁小野似乎被人在心里撓了一爪子。崔嫣說他瘋了才離開察爾德尼,也許他留在那里,娶了阿穆瑟,余生放馬牧羊,永遠不會有人再記起他曾經的名字、經歷什么,那樣他就能像爸爸所期盼的那樣重新活過??伤僖踩淌懿涣四菢拥娜兆樱呐虏鞝柕履岷玫米屓诵淖?,留在那里的丁小野只是個無主的孤魂。沒人記得他,他也在逐漸忘記擁有過的一切,愛,還有恨。逃亡對隱姓埋名七年的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就像時間對他失去了意義一樣。他一天比一天更想回去看看mama的墳墓,想在爸爸死去的地方遙遙地陪他喝一杯酒,想在人群中穿行,做一份平凡哪怕是卑微的工作,每天醒來看到一張張陌生的、不一樣的面孔。 直到他遇上了封瀾,一腳踏進她織就的密網。網里有她的可笑、癡纏、甜蜜、期盼、風干在臉頰的淚、“COCO小姐”咄咄逼人的香味,還有她柔軟的身軀和嘴唇。丁小野凝固了一般的時間在封瀾那里不但解了封,每一分每一秒反而變得彌足珍貴。 崔嫣讓他走,不只是擔心他,更擔心曾斐。 丁小野不怕曾斐,曾經不怕。他不主動招惹這個人,若曾斐有心相逼,大不了魚死網破。他不在乎自己會落到什么下場,在那七年里,更壞的情境他都已在心里預演過無數回。然而,當曾斐剛才靠近他,用看似不經意的眼神默默地審視他,丁小野第一次感覺到畏懼。他畏懼也是因為封瀾,她的世界鋪滿陽光和鮮花,如果有一天她驚覺錯愛過的男人是那樣不堪,會難過成什么樣子?她會恨他,厭惡他,害怕他? 心動常常是痛了才發(fā)覺。 丁小野朝崔嫣點點頭,轉身就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崔嫣問曾斐。 曾斐晃了晃手上的電話,崔嫣記起來了,她曾在兩人的手機里設置過定位查詢,也就是說她總能知道曾斐在那里,同樣,曾斐也是,只要他愿意。 曾斐目送丁小野遠去,對崔嫣說道:“他不是封瀾餐廳的服務員嗎?” “他是做什么的重要嗎?”崔嫣說,“他年輕,長得又帥,這還不夠?既然是小男朋友,當然沒有老男人有錢有地位?!?/br> 曾斐沉著臉道:“不久前我才看到他和封瀾在一起!” 崔嫣暗自一驚,嘴上更強硬了,“只許封瀾搶走我愛的人,不許我撬她墻角?” “真是胡鬧!三心二意的男人,就憑一張臉混日子,這種人靠不?。 痹澈浅獾?。 崔嫣說:“男未婚,女未嫁,大家公平競爭,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你會看上他,你以為我會相信?”曾斐慢騰騰地說。 “封瀾不也看上他?莫非我的眼光要比封瀾好很多?”崔嫣低頭瞧著自己的鞋尖,“沒錯,現在在我心里他還比不上你,但我總要給自己別的機會,這是我的權利?!?/br> 曾斐想起丁小野看他的眼神。這個年輕人并不像崔嫣任何一任小男友在他跟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相反,他直視著他,那種神情讓他如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