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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什么了?”孟宓被禁軍攔下,說大王不見她,她心里想,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不見她。 桓夙噙著一抹冷笑,“一個月以前,上陽君已昭示天下,你是他藺華之妻,是從本候手中奪走的夫人,天下人等著看孤的笑話,孤已經(jīng)讓人看夠了,你既與他夫妻有名,不如趁早離去?!?/br> 那森然冰涼的語氣頓了一下,“孤的王后,躺在楚國的陵園之中,不在這里?!?/br> 孟宓手上一松,染血的絲帛飄然落地,“你明知,我沒嫁給他,是他一面之詞?!?/br> 孟宓咬牙,不懂桓夙為什么忽然反口,“一個月以前,你明明去鄭國找過我,還有,行云山,明明也是你……” “孤不知道什么行云山。”他漠然地起身,衣袖沾帶的一縷細風拂落了案上的白綢,孟宓幾乎無力癱坐下來,她想不明白桓夙怎么會突然態(tài)度逆轉,冷漠而疏遠,從來不像他,即便是她剛入宮時,她也能覺察他對自己的厭惡和關心,而絕不是眼下這種令她茫然無措的冰涼。 她腹中有他的骨rou,行云山的事,他不認也得認。 想到肚里的孩子,她什么也不畏懼了,扶著一旁的御案起身,“可這闔宮上下,認我這個王后,那我還是你的妻子,我不管旁人怎么說,不管上陽君對天下人說了什么,我只認你一個夫君?!?/br> 他的背影蕭肅清寂,頎長如畫。很長一段時間之后,桓夙負手冷笑,“隨你?!?/br> 他往漱玉殿外走去,直到腳下幾乎撞上一方矮幾,孟宓脫口而出一聲“小心”,他已經(jīng)無誤地邁過去了,步履生風。 酸澀從胸臆里一寸寸蔓延起焚心的火,她知道他那個蹩腳的借口不能算理由,可是——到底是什么苦衷,讓他隱瞞這些,對她如此冷漠疏離? “娘娘?”小包子拿了藥膏出來,只見漱玉殿正殿已經(jīng)無人了,心神一慌,“大王人呢?” “走了……”孟宓俯下目光,一串滴落的血跡蜿蜒入外,尚未干涸,紅得令人發(fā)憷,孟宓忽然疾走兩步,奪了小包子手里的藥膏往外追過去。 桓夙已經(jīng)走遠了,孟宓問了不少侍女,聽說大王往靜安園那邊走了,孟宓便沿著一橫長堤而去,梨花謝盡,陰翳如蓬,滿園的墨綠葉子斑斑地攢出婆娑的綠錦,孟宓訝然地停步,仿佛走到了另一方秘境。 這是她當年來過的,再往身后踅過去,他在那邊擺過一桌佳肴,用這些盛情地招待過自己,孟宓那時候想,其實楚侯對她挺不錯,她四下一望,終于捕捉到一片玄色的衣影,他在一段岔路上踟躕不前,孟宓輕手輕腳地靠了過去。 以為他不知道,卻忽然聽到他陰沉的聲音:“滾過來?!?/br> “???”孟宓怔了一下,他轉過身,猛然攥住了她的手,拉扯之下孟宓的腳趔趄了一下,摔入了他的懷抱,他抱著她退后了幾步才站住。孟宓自懷孕之后便格外留神,不敢大動,驚魂未定之下,卻留意到他拉住自己手腕的手不知何時移到了腰上,緊緊地將她護著。 她暖暖地笑了一下,揚起頭來看他,卻找不到那雙漆黑的眸,她揚唇笑:“大王,真不想見我么?” 桓夙聞言脫手,“楚王宮不是你該來之地。孤已經(jīng)說了。” 孟宓眼色黯淡了一下,“可我在郢都舉目無親?!?/br> 本意喚起他的一點同情心,也許桓夙會收容自己,沒想到,他冷峻的眸波瀾不興,只微微瞟過來,哂道:“你不是還有一個弟弟么。” 說到枳,孟宓備覺驚喜,他在外頭流落了這么多年,終于回到故土了,孟宓真心為他高興,“他人在何處?” 桓夙如淵的臉色諷弄地浮出一抹笑,她的心弦動了一下,桓夙一貫愛吃枳的醋,霸道善妒的楚侯,這一點還沒改,要是…… 不大好,她不能拿年幼的枳開玩笑,孟宓頭疼地看著他,“不說就是了。”她自己總能問出來。 孟宓走上前捉他的手,桓夙卻又甩開,轉身要走,但在這分開了兩條岔道的路上一時又不知何去何從,僵直的身影讓孟宓心里一疼,他以前從來不畏懼走哪條道的,即便走錯了,也會若無其事地再折回來。 她從身后抱住了桓夙,柔軟溫暖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了上來,楚侯微微僵直的身體更緊繃了,孟宓終于有機會握住了他的手,“我替你上藥?!?/br> 怕他再度抽出手要走,孟宓也提起手指,在他背上畫了一個字:乖。 感覺到他玄色的袖口,那花草暗紋輕細的搖擺,宛如要活過來一般,她知道袖擺下那只手在顫抖,怎么能否認呢,行云山腳下那兩晚,她可都記著啊,一絲一毫都不敢忘記,他怎么會忘,孟宓仔細地點了一指藥膏,替他緩慢地敷了上去,怕他疼,孟宓仔細地一面抹一面吹。 縱使,他疼也不會讓任何人發(fā)覺。總是這樣。 這只手不像去年這般漂亮,手指手背上一片斑駁錯落的狼藉,有被利刃劃傷的,有被荊棘等帶刺之物劃出的斷續(xù)的傷口,還有不同割裂的傷口,中指的指甲蓋也沒有了……孟宓無聲地滾落了淚珠,卻不敢哭出聲讓他發(fā)覺。 她撕開了自己下裳的一道鵝黃的軟緞鑲邊,替他仔細地纏繞了幾圈,才凝神系了一個結,桓夙一直漠然不動,他知道那些傷會讓她發(fā)覺,他在手上用刻刀劃了十幾道刀傷,以為能掩蓋過去,可是,如今的孟宓,要騙她已經(jīng)不那么簡單了。 微暖的唇瓣貼在了手背上,還有一點濕潤沿著唇滾下來,她……哭了。 桓夙不耐煩地推開她,“可以了?!?/br> 孟宓卻固執(zhí)地不撒手,“這是,在行云山弄傷的,是不是?” 桓夙微慍,“孤說了,不知道什么行云山?!?/br> “騙人要知己知彼的,”孟宓搖頭,“我已經(jīng)知道了,行云山是太后的故里,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br> “我看到了,衛(wèi)太醫(yī)和太后,他們在一起,很好很幸福,算是得償所愿。”孟宓輕輕吻他的手背,告訴他自己的想念,“我回來,也是為了這樣,生也好,死也罷,我一定要在你身邊,我答應過的?!?/br> 少頃,他動唇:“孤自己毀諾,那個誓約不必守了?!?/br> “我想守。你是楚侯,怎么能背信棄諾?我和你,為了彼此都失去了太多,若還是不能在一起,我不甘心?!泵襄狄痪湓捵屗撕罅艘徊?,她箭步跟上來抱住了他脖子,軟軟地貼近他,呵氣如蘭,“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說的苦衷?” 他緊抿著薄唇,露出一線的猶豫,但孟宓始終沒等到那個答案,他又推開了他,終于不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