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正常，都不應(yīng)該。

    唐清朗被他這么一叫，恍然間有些回過神來了。她抬起頭，略帶茫然地看了一眼段霽，問道，“怎么了？”

    段霽想叫她別著急的，然而不知道為什么，話到了嘴邊，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好像刀子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叫她別著急，顯得無所謂一樣。

    還好，還好唐清朗的手機(jī)響了，段霽指了指她的包包，示意她看手機(jī)。唐清朗被他一提醒，這才發(fā)現(xiàn)又有人打電話過來，她拿起來一看，連忙接了，“喂，mama？”

    電話那邊傳來梁若耶溫柔而沉靜的聲音，“清朗嗎？爺爺?shù)氖虑槲叶贾懒?，你爸爸現(xiàn)在正在德國開會，要隔一段時間才能回來，mama已經(jīng)訂了最早的機(jī)票，但是到了可能也都是明天晚上了?，F(xiàn)在就你一個人嗎？”

    唐清朗看了一眼段霽，想了想，說道，“不是的，還有一個同學(xué)?！?/br>
    梁若耶跟她說道，“那你把手機(jī)給你同學(xué)一下好嗎？mama有點(diǎn)兒事情要拜托他?！?/br>
    唐清朗將電話拿給段霽，小聲提醒他，“是我媽?！?/br>
    段霽頓時覺得那電話非常燙手，臉也很燙，但還是接了過來。他低聲叫了一聲“阿姨”，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你好，我是唐清朗的mama，請問你怎么稱呼呢？”

    段霽看了一眼唐清朗，用眼神示意她怎么辦。唐清朗回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他突然就安心下來，抿了抿唇，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段霽?！?/br>
    “段同學(xué)?！蹦沁吔辛怂宦暎笆沁@樣的，今天晚上，我家出了一點(diǎn)兒急事，唐清朗的爺爺突然摔倒，但是我跟她夫妻現(xiàn)在都在國外，暫時不能回來。家里只有她一個孩子，我擔(dān)心她一個人出了什么事情，你能幫我陪她一會兒嗎？不用太久，只需要陪她去趟醫(yī)院，跟她奶奶匯合就好。”

    她說起話來不疾不徐，條理清晰，段霽甚至不用看到她本人就知道唐清朗的mama一定是一個非常知性優(yōu)雅的女人。比他那個隨時可能崩潰的mama，實(shí)在好太多了。他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唐清朗的父母，但只要觀察唐清朗，就看得出來，她父母一定是一對非常優(yōu)秀的人物。而且給予女兒的教育也相當(dāng)用心。

    唐清朗性格樂天陽光，她父母的教育一定少不了。

    段霽靜靜聽她說完，然后才說道，“好的，阿姨你放心吧，我陪著她。”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斷了很多句，總算是讓自己這句話完整順暢地說了出來，沒有結(jié)巴。

    梁若耶在那邊說了聲“謝謝”，然后又讓他把電話拿給唐清朗了。

    她們母女說了會兒話，唐清朗將電話掛掉，跟段霽一起，走到路邊攔了輛車，報(bào)了中心醫(yī)院，讓司機(jī)師傅開車帶他們過去。

    唐清朗上了車，一直一言不發(fā)，走著走著，靜謐的車廂當(dāng)中就傳來她小聲的啜泣聲。段霽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的。

    接下來，到了醫(yī)院，便是給錢，跑窗口，拿報(bào)告。唐清朗的奶奶年紀(jì)大了，驟然見到她爺爺在自己面前摔倒，被嚇到了，又是自責(zé)又是擔(dān)心。他們家阿姨也有五十多歲了，腦筋有些轉(zhuǎn)不過來，讓她買菜做飯或許還可以，然而在大醫(yī)院跑來跑去，卻是有些力不從心。至于唐清朗，她從小沒有接觸過這些，過來了，照樣是兩眼一抹黑。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段霽才感覺到自己跟過來的正確性。要是他不來，今天晚上，唐清朗一個人，該多著急啊。

    唐清朗跟在他身邊，什么事情都讓段霽做了，她又不好意思讓他一個人跑，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段霽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她，她剛剛哭過，臉上還帶著淚痕，段霽心里像是被雨水打濕過一樣，酥軟極了。他伸出手，拉住了不停走動的唐清朗，“你過去，陪你奶奶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唐清朗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像是有些失落的樣子，“段霽，你怎么對醫(yī)院這么熟悉啊?！彼皇请S口一問，但是段霽心中卻是一跳。他故意沒有回答唐清朗這個問題，而是伸出手，“電話借我一下，我給我媽打個電話?！?/br>
    他拿著電話走到一邊，撥通了林靜的手機(jī)，“mama?！?/br>
    剛剛叫了一聲，那邊立刻就傳來林靜的聲音，“哎呀你去哪兒了？怎么這么晚了都不回家啊，你這是要把我急死啊?！?/br>
    “我今天晚上有點(diǎn)兒事情，回來不了?！倍戊V不太熟練地撒了個謊，“在同學(xué)家借，借住一晚上，明天，明天直接上學(xué)了。給你打個電話說一聲，你，別擔(dān)心?！?/br>
    他在林靜眼中一直都是從來不撒謊的存在，聽到他這樣說，林靜也沒有起疑，而是又罵了他，“哎呀你是玩兒得有多瘋啊，你可跟別人不一樣啊，你是要考好大學(xué)的人——”不等她說完，段霽就掛了電話。

    真累。他想。他媽累，他也很累。

    段霽覺得她，可能永遠(yuǎn)學(xué)不會唐清朗父母那樣了。

    他拿著電話打算還給唐清朗，誰知一轉(zhuǎn)身，正好就看到她站在不遠(yuǎn)的地方看著自己。剛才的話，不知道聽去了多少。

    段霽呼吸猛地一窒，然后他看到唐清朗期期艾艾地走上前來問道，“你mama不喜歡我嗎？”

    唐清朗急忙說道，“我也是好姑娘的，我成績也很好的?！?/br>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段霽一怔，他看到唐清朗眼神好像是被山泉洗過一般, 清潤而空靈, 心中一軟, 伸出手來拉住她, “不是?！?/br>
    他mama的事情, 又怎么會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

    唐清朗少有地安靜，她知道段霽在騙她，但是既然他都說不是了, 那就當(dāng)做不是吧。反正她也不想去追究。

    段霽陪著唐清朗在醫(yī)院呆了一晚上, 快到第二天凌晨的時候, 唐爺爺終于從ICU被推了出來, 還好, 醫(yī)生說雖然他被摔了一跤，但是搶救及時, 損傷不大。中風(fēng)偏癱什么的都沒有，就是可能行動不是很方便, 以后要多注意。

    可以說是虛驚一場。

    段霽眼睜睜地看著唐清朗整個人好像是被發(fā)脹了的餅干, 突然就站立不穩(wěn)了。他伸手扶住她，聽她無比慶幸地說道, “幸好幸好?！?/br>
    段霽也覺得幸好。

    不光是因?yàn)樗€記得這個老人家之前騙他說自己老年癡呆記不起回家的路就為了給他和唐清朗一個臺階下, 他覺得老人家可愛, 不想讓他出事情，更是因?yàn)樽蛱焱砩先兆犹厥狻?/br>
    假如唐爺爺真的不在了，昨天晚上, 可能會成為唐清朗一輩子的陰影吧。

    他不想。

    唐爺爺醒了，然后就是通知唐清朗的外公外婆，昨天晚上之所以不說，是因?yàn)樘砹?，害怕他們聽見一著急，也出了什么問題。今天人已經(jīng)脫離危險(xiǎn)了，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