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鄰居呢，最要緊是別太接近，次要緊是別太陌生。”

    劉嫂像個哲學家。

    不不，更似外交家。

    志厚輕輕說：“人情練達即學問?！?/br>
    劉嫂看著他，“周先生，身世復雜，性情也尷尬，你若要找對象，”她把嘴朝客房方向努了努，“近在眼前?！?/br>
    志厚笑笑，“屋子好像還待收拾?！?/br>
    劉嫂一聲是，鉆進廚房去。

    真是個老好人，可是好人難做，有點多管閑事的感覺，是東家太縱容她了。

    克瑤知道他回來了嗎？

    黃昏，羅承堅找他：“志厚，日本人請我們吃飯。出來一次?！?/br>
    “有你這個交際大師不就行了?！?/br>
    “有美女相陪?！敝緢援敶蠊?jié)目。

    “司空見慣。”

    “人家慕名要見你。”

    志厚惆悵，“假如是女性，還可以推說周期性不方便?！?/br>
    “志厚，是任天堂創(chuàng)作組主任?！?/br>
    志厚“咦”一聲，“為什么不早說，你用什么百寶聯絡到他們？”

    “不。志厚，是一個叫御木的人主動接觸，說想見周生，那即是你?！背袌怨至w慕。

    “到什么地方吃飯？”

    “著名的三吉飯店，日本人喜吃粵菜，那御木說不是談公事，只想見個面?！?/br>
    “啊?！?/br>
    “志厚，本公司吃粥吃飯，看你的了?！?/br>
    承堅是天生優(yōu)質小生意人；說話略帶夸張，聽者受用，只覺得他圓滑有趣。

    “我會準時出席?！?/br>
    “志厚，穿西裝。”

    志厚只得一套深色西裝，派到用場。

    他沒有結領帶，為免太過古板，穿雙球鞋。

    廚房還有承堅上次請客喝剩的香擯，他帶了兩瓶去。

    第三章

    日本人先到。

    承堅已在招呼他們。

    一男一女，女的相貌漂亮得像電子游戲盜墓者羅拉一般，大眼、櫻嘴、尖下巴，染黃發(fā)。

    男方長相普通，但一眼看就知道十分精明。

    幸虧不是談公事，志厚坐下來，招呼過，叫人開香嬪。

    他直覺以為那男子是御木，但是美味氣酒叫他聰敏，他們都考他呢，連承堅在內，都想他過這一關。

    桌子上兩張名片，那男子開口：“周先生，有事請教?！?/br>
    “是，山本先生，請講。”但愿沒有猜錯。

    御木女士立刻微笑。這中國人沒有看低女性。

    山本說：“我們是行家：可是看過你為健康飲品做的特技，不勝佩服，水的陰影最難控制，請問有什么法寶？”

    志厚據實答：“我設計了一款軟件，可自動調校光與影?！?/br>
    那日本人臉上露出懊惱、羨慕，以及不置信的神色來。

    御本女士立刻問：“是你的專利？”

    “我根本沒有注冊，這是為自己工作方便?！?/br>
    御木問：“我們可否租用？”

    “你們還沒有這個程序？”志厚意外。

    御木微笑，“真正的天才往往不知自身是天才?！?/br>
    周志厚連忙說：“過獎了”

    “又這樣謙遜?！辟澆唤^口。

    志厚不中美人計，仍然維持清醒。

    這時御木問他：“周君結婚沒有？”

    志厚搖搖頭。

    “周君的名字是指有志氣向上，但始終維持待人忠厚的意思吧。”

    “那是父母的愿望。”

    “周君表里如一，值得欣賞”

    她取出他們最新設計的游戲，志厚看得眼花繚亂。

    “每次我們有新產品發(fā)售，用躉通宵在電器店門外排隊輪候?！?/br>
    “成功的生意應當如此”

    “周君只當是一門生意？”

    “我是真心喜愛這一個行業(yè)。”

    “周君可有女友？”

    承堅哈哈笑著插口：“御木你打聽得這樣仔細干什么？”

    山本連忙解圍：“不談公事，談談私事也不妨。”

    吃完飯御木又說：“聽說本市有極富情調的夜總會？”

    志厚不置可否。

    御木笑說：“周君可是累了？”

    “正是，我想回去休息。”

    御木退一步說：“那么，我們明日到貴公司來談生意”

    羅承堅在一旁說：“一定恭候?！?/br>
    “明日上午十時吧，下午我們乘飛機回東京?！?/br>
    四人道別。

    稍后承堅抱怨：“去跳舞又不會要你命，她要是看中我，我滾著去。”

    周志厚想一想，“賣藝不賣身。”

    “誰要你rou身，那御木瑪麗要你的精魂。”

    “是，她要我那軟件，明日她來談條件，告訴她，只租不賣，一年為限?！?/br>
    “她大可翻版，用它十年八載?！?/br>
    “這類軟件日新月異，超過一年要來無用。”

    “費用多少？”

    “我們公司每月經費多少？”

    志堅說了一個數目。

    “就是它吧，同事們年終可發(fā)雙糧。”

    “志厚，你十分慷慨?！?/br>
    志厚笑，“生意還沒有談攏呢。”

    回到家門，酒意上涌。

    他寂寥地放下鎖匙，走到露臺。

    背后有聲音，他脫口問：“成珊？”

    有一日，忘記這兩個宇，他也會忘記自己。

    “大哥？”

    志厚意外，“理詩，你怎么在這里？”

    “瑤姐讓我進來?！?/br>
    理詩在沙發(fā)上睡著了，聽到門聲才醒來。

    “瑤姐，可是王克瑤？”

    “是，她真和善，教我讀了一會法文?！?/br>
    他們都見過她，對她贊不絕口。

    “克瑤人呢？”

    “她出去了，讓我自由活動?！?/br>
    “你mama呢？”

    “mama有應酬，我一個人在家怪悶。”

    “理詩，一個人最先要學會自處，不可能時時找人作伴?！?/br>
    “我在家總是一個人?！?/br>
    “回家去休息，明日一早跑步?！?/br>
    她點點頭，由志厚送回家。

    志厚留張字條給克瑤：“理詩十一歲，留她一人作客，好象有若干疑點，謹慎?！?/br>
    第二天早上，在冰箱門上有回復：“多謝忠告。”

    志厚出門，只有理詩一人等他跑步。

    “mama說，以后她不參加跑步了。”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