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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道難以讓人發(fā)現(xiàn)的平和氣息,已經(jīng)到達了某種返璞歸真的境界。 藏經(jīng)閣中,掃地僧使得蕭遠山與慕容博經(jīng)歷了一番從死到生,點化了兩人,使得他們將前塵舊恨全都放下,皈依了佛門。蕭峰與蕭遠山去了后山敘話。 只是,云善淵卻看著慕容復(fù)依舊帶著復(fù)國的執(zhí)念離去,她在心中一嘆。 她與慕容復(fù)只見過兩面,這位南慕容本也該能成為一代高手,或肆意縱橫江湖,或佳人相伴在側(cè),偏偏他選擇了一念而執(zhí),即便是父親放下了復(fù)國夢,他依舊不愿意放下。 掃地僧走出藏經(jīng)閣,看向站在銀杏樹下的云善淵。 十月末,蒼勁挺拔的銀杏樹已經(jīng)是一片金黃色。 當(dāng)風(fēng)吹過后,金黃的樹葉沙沙作響,片片隨風(fēng)而落,卻沒有一片落在云善淵身上,只在她的腳邊灑落了一圈。 云善淵閉目抬頭,透過這一陣的落葉感覺著斜陽照到了身上?!按髱?,你說是否此刻葉落正好?!?/br> 掃地僧并未揮動手里的掃帚將這一地的落葉掃去,“施主,樹葉總會落。今年落了舊葉,明年又有新葉,周而復(fù)始,莫不如是?!?/br> “因此依照大師所言,在輪回之中沒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br> 云善淵剛才就在樹下,聽了掃地僧愛藏經(jīng)閣中點化慕容博與蕭遠山,掃地僧的武學(xué)境界無疑已然化臻,是她見到的此間第一人。而他能夠點化了抱著執(zhí)念二十多年的兩人,也不可不謂心境頗高。“不過,我所求是超脫輪回,放與不放已然不同。不放是執(zhí)念,一味謀求放下何嘗不是執(zhí)念?!?/br> 掃地僧微微點頭,“施主所言甚是,放與不放,隨心即可,只要不為其困,放既是不放,不放既是放。而且每人所求之道不同,如果要人人都皈依佛門,便也成了執(zhí)念。” 云善淵睜開眼睛望向了掃地僧,她看不見此人的模樣,不過此人與他曾見過的和尚都不相同。若說曾經(jīng)相助過她的白眉老僧,那位更多了三分淡漠,而此人則是更多了三分寬和。 “大師,可知我為何而來?” “施主想要求得己身,便來貧僧這里找機緣了?!?/br> 掃地僧一語道破了云善淵的魂體不協(xié)之困,他能感到云善淵身上的氣場不對,這具身體很像是一具瀕死之軀。“只是貧僧未有超脫輪回之能,恐怕幫不了你太多?!?/br> 云善淵笑了起來,掃地僧能看出她的困擾,已經(jīng)是太過難得。 “大師慧眼如炬,云某想求一二指點。大師是否認識逍遙子,能否談?wù)勫羞b派?” 掃地僧將手中的掃帚擱置到了一邊,他的臉上多了一絲懷念卻并不見悵然,“一晃已經(jīng)一個甲子了,終是有人來問了這個問題,我們?nèi)ズ笊秸f話吧。我以為不會有人再來問起這段往事了。逍遙派,李滄海。貧僧未出家之前,她是我的妻子,只是她的身體不好,嫁給我之后,三年便過世了?!?/br> 云善淵聽聞李滄海的名字,這位逍遙子的小徒弟竟然那么早就死了。“李前輩拜入逍遙子門下,竟是那么年輕就去了。” “滄海的武功不算好,是天生不適合習(xí)武,如果沒有修習(xí)逍遙派的武功,只怕熬不過十歲。她二十歲那年,我與她相識結(jié)成夫妻,就和世間千萬的普通人一樣,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日子,簡單地過了三年,沒有刀光劍影,更不會有爭名奪利。 可是三年過后,她的身體到了藥石罔效的地步,幾乎是在一夕之間就跨了下來。她并不懼怕死亡的來臨,可能是早在十歲那年就明白,武功治得了病,救不了命?!?/br> 掃地僧如今說起這些已經(jīng)不見一絲悲喜,仿佛就是在說著一段前塵往事, “當(dāng)年我只是個學(xué)過粗淺功夫的小子,我們結(jié)成夫妻之后,她也從來沒有透露過師承。直到最后一個月,她病重之際才說起了從前。她有三位在武學(xué)造詣上絕世的師兄姐,更有一位鬼神莫測的師父,她并不明白為什么逍遙子要收她這個根本沒有一點筋骨的徒弟入門,卻也感謝逍遙子能讓她多活了十三年。 她多少都明白師兄師姐之間的感情糾葛,卻是什么都做不了。于是在無崖子接下掌門位與李秋水前往無量山后,滄海也就獨自離開了逍遙派,遮掩了容貌,想要過簡單平凡的日子。 我與她的成親之后,我們都獲得了簡單的快樂。可惜的是紅顏未老已逝,而三年的快樂也是短暫的一瞬,再也無法追回?!?/br> 掃地僧卻是釋然一笑,美好既然存在過,即便不能天長地久,他也已經(jīng)知足了。 “今日的我是放下了,當(dāng)日的我卻放不下。滄海過世后,我見到了逍遙子。他看上去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不過觀他一身出塵卓然的氣度,絕不會誤將他認作泯然于眾的普通人。 逍遙子說我根骨奇佳,傳我一身絕世武學(xué),讓看不破的我不如前往少林藏經(jīng)閣,許是研讀經(jīng)書千卷,終有一日得悟大道。于是我來到了少林,做了六十多年的掃地僧?!?/br> 云善淵聽聞此言,逍遙子還真是觀人精準(zhǔn),掃地僧可不正是根骨奇佳,而至今也離得悟大道不遠了。 她有些不知該怎么說。李滄海過世后,逍遙子真是日行一善地找上了這位徒兒的夫婿,傳于他絕世武功使得他可以自由進出藏經(jīng)閣,更是勸他皈依佛門,參悟大道,放下紅塵之痛嗎?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片刻后,掃地僧又說話了,“貧僧曾去過一間城隍,那里貼著一副對聯(lián),‘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很多事,是非無法一清二楚,很多人,善惡無法涇渭分明?!?/br> “逍遙子為什么要收下四位徒弟?為什么又要指點我前來少林?他自有他的目的,也許是要我們身上看到各種不同的可能。 對我而言,是感謝他的。他收了滄海為徒,才有我與滄海的相遇。他指點了我進入少林,才讓我有機會感悟人世。 我想不論逍遙子的意圖為何,他指出了一條路,卻并未去cao控旁人的人心,也沒有干涉各人的選擇。每個人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走到人生結(jié)尾時,酸甜苦辣該是由自己負責(zé)?!?/br> 云善淵默然點頭,掃地僧說得不錯,不管逍遙子的目的為何,他許是絕情,但早就不能以簡單的善惡來評價他。他有他的目的,可是旁人也有旁人的選擇,執(zhí)迷不悟或是大徹大悟都是個人的緣法。 既然如此,若是逍遙子尚在此世,他會來找她的。 “多謝大師,愿意與我說起這些往事?!痹粕茰Y望向掃地僧,“卻是不知,我能為大師做些什么?” 掃地僧止住了前行的腳步,他們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空無一人之處。 “都說天下武功出少林,其實也不盡然。貧僧在少林六十余載,除去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