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了血衣。

    被強(qiáng)行打通了傳說中的任督二脈，云善淵并未感到神清氣爽，仿佛有了能上九天攬月的力量，她只覺兩脈之中氣流涌動，體內(nèi)多出了一股不屬于自己的內(nèi)力，卻又宣泄不得，整個人想要掙扎扭動，可又不敢動彈半分，生怕這股氣流肆意亂竄。

    九難扣住云善淵的肩膀讓她盤膝坐在地上，她雙手貼在云善淵的后背說到，“記住真氣在體內(nèi)的軌跡。”

    云善淵感到背后入體的真氣，它沿著脊柱的督脈而下，將剛才的不適感帶走了很多，這次的內(nèi)力顯然如同涓涓細(xì)流不像上一次那么生猛，它在體內(nèi)沿著經(jīng)脈運(yùn)行了一周，最后順著任脈從鼻尖上方而出，形成了一個體內(nèi)的循環(huán)。

    云善淵暗中記住了這條內(nèi)力的運(yùn)行軌跡，它與蘇荃提到的內(nèi)功打坐法有所不同。兩相比較，顯然是九難的功法更甚一籌。

    可這時卻聽到身后的九難壓抑地悶咳了一聲，云善淵轉(zhuǎn)身只見九難伸手捂住了嘴，卻從指縫間流出了鮮血。

    “師太，你還是快療傷吧。其他事，可以等到止血了再說?！痹粕茰Y可不希望九難掛了，倒不是她被迫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又被告知了一種內(nèi)功運(yùn)行方式就對九難生了同情之心，而是因?yàn)槟鞘裁雌卟綂Z命丹的解藥在九難手里。

    九難只是強(qiáng)硬地?fù)u頭，“這與你無關(guān)。你記住剛才的運(yùn)功方式，這兩年必能長進(jìn)些，到了選秀那年，即便殺不了康熙，殺了他的阿哥們也是好的。行了，你走吧！四年后，還是在這里，我會給你解藥！”

    云善淵還想說什么，九難就拋出了一個小瓷瓶。

    “這里面有三顆解藥，從今天起算，一年一顆，若是不用，到了毒發(fā)之日，必是小腹冰冷，七步之內(nèi)必死無疑?！?/br>
    云善淵腹誹，即便必死無疑，她也不會入宮選秀，人總要堅持一點(diǎn)什么。

    何況去江湖尋找解藥，總比去太醫(yī)院管用。只是從九難的這番作為來看，盯著她不是一天兩天，也許有一兩年了，她甚至都察覺不到。那么這樣一來，盯著她的人估計不只有九難，也會有康熙。如此說來，她經(jīng)此一遭，說不定反而能更順利的金蟬脫殼。

    第十六章

    云善淵狠狠握住了小瓷瓶，她痛恨下毒控制人這種沒品的做法，毒物從來不可能控制住她的意志，只是人為刀俎她為魚rou，這會低頭可不代表她會順著九難的話去做。

    “我會盡力的，師太可千萬別忘了約定的日子要來?！?/br>
    云善淵對九難表現(xiàn)得既害怕又可憐，還帶著一些委屈，“我們也算是自己人了，師太，你下的毒會不會影響練功？還是徹底給我解了毒吧，我功夫更好才能對康熙一擊必中。反正師太功夫那么高，我也不敢有其他小心思?！?/br>
    九難皺起眉，出掌如風(fēng)地推開了佛堂的門，“你敢有小心思試試，你不帶著他們的命來，就沒解藥。現(xiàn)在別廢話，快走！”

    這話音落下，是毫不猶豫地就離開了。

    這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云善淵看著空蕩蕩的佛堂，她走到院子里并未看到其他人影，同來的吳婆子與靜冬可能還在大殿里燒香。

    今天的事情著實(shí)超出了云善淵的意料之外，誰想到九難會盯上她。就沖著那段史鼏與袁氏的往事，不管真假，九難都是事前花了不少心思，才能說出一段與史家情況大致吻合的故事?？墒窃粕茰Y知道其中必有七分假，九難的所做所為已經(jīng)有違俠義之道，她的那番話怎么當(dāng)真。不過，史家的一些情況也著實(shí)讓人生疑。

    云善淵微微蹙眉，這一回算她是混過去了，恐怕是九難對這七步奪命丹極有信心，堅信她一定會為了解藥而進(jìn)行刺殺。眼下沒了九難的蹤跡，難道真要等四年后她送來解藥，而她又真會給解藥嗎？

    云善淵搖搖頭，把希望放在下毒人的身上就愚蠢了。她不是毫不怕死的人，能好好活誰想死，可是一味地焦急憂慮并沒有用，還是先回府再說。她剛剛精神一放松準(zhǔn)備去大殿找吳婆子與靜冬，此時就耳畔傳來一道低沉的女聲。

    那聲音仿佛直抵腦海深處般，只聽女聲問，“你一定會去殺了康熙，或是康熙的兒子對嗎？”

    云善淵一時充楞，她并沒有這種殺意，而且眼下殺了康熙才是天下大亂的節(jié)奏。

    “所以，你剛才只是敷衍之舉，看來你是真不想活了，還是說你對那仇人的兒子動了感情！”

    云善淵聽到九難狂怒的聲音，她的頭腦瞬間就清明了過來，向前一看，發(fā)現(xiàn)九難竟是去而復(fù)返，與她半丈之隔，對她怒目而視。

    剛才云善淵竟是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讓九難都聽了清清楚楚。

    原來九難也并非沒有心機(jī)，她特意再度折返，趁著云善淵以為今日到此為止時，劫后心神最為放松的時刻，以攝魂之法試探云善淵的決心。誰想到云善淵是一點(diǎn)都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九難聽到殺了康熙才天下大亂之始這句話，就是怒火中燒。清廷不亂，怎么可能復(fù)明！她又想到云善淵居然不畏懼七步奪命丹，而她已經(jīng)重傷到了這般地步，根本沒有時間去物色新的秀女刺客人選。

    思及此處，九難再度揮出了拂塵，拂塵上的根根細(xì)毛居然像是一根根鋼針一般扎向了云善淵的脖子，已經(jīng)可見血絲，再一用力就能刺穿脖子。

    “我看你就是對韃子的兒子有了感情，才會忘記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九難眼神冰冷地說，“我再給你一個機(jī)會，你與那四阿哥從小認(rèn)識，你還去過四阿哥府上，想來接近他并不難。只要你現(xiàn)在下手殺了他，我就饒你一命。你說你愿不愿意，可別以為我判斷不出來，攝魂一術(shù)自是能斷你言語中的真假?！?/br>
    云善淵看著九難，她以為剛才在佛堂中是混過去了，誰想到九難殺了一個回馬槍。有必要這樣逼迫她嗎？刺殺不是請客吃飯說干就能干的。

    可是因?yàn)橐淮蔚闹e言，云善淵知道要再次蒙混過關(guān)是不行了。

    攝魂之術(shù)在人無防備時就會誘導(dǎo)人說出真話，以九難的武功之高，是她在此世界見到的第一人。就算現(xiàn)在騙過了，她不可能一直提防，只要九難再次折返，趁她不備問話，那必然還是會聽到真話。

    與其如此，不如就坦言相告了。

    她不想死，也怕死，但并不是沒有骨氣與堅持的人。

    云善淵仿佛沒感到架在脖子上的拂塵，語氣平靜地說，“師太想聽真話，真話卻往往傷人。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對清廷談不上有什么好感，但你讓我去刺殺胤禛，他與我是患難之交，有師徒之誼，更有兄妹之情。如果今日我殺了他只為自己活命，那我就對不起自己堅持的道?！?/br>
    “荒唐！他是韃子！”

    云善淵卻是露出了諷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