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倒夜香的男子嚇得癱倒路邊，話已經(jīng)連不成句：“死，死人了！”

    陸風(fēng)渺忽然站起身來，看看了周邊的村舍，臉色驀然一白。

    現(xiàn)在該是辰時了，然而此地……連雞叫的聲音都沒有。

    陸風(fēng)渺蹲下身來，合了那更夫的眸子。

    可能會有上百雙這樣的眼睛，此時還這么驚恐地睜著，就在他身處的這片村落里。

    而他雖為醫(yī)仙，也只能默默合了他們的眼眸。

    怎甘？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糖里有毒……

    這條主線情感講得差不多了我再進案子，回憶殺還在繼續(xù)……

    可憐的月隱第一次被主人拋棄。

    第30章 身鎖月圓

    趙家莊屠村案，全村一百八十一人全部遇害，死因皆是一刀刺心。

    此案驚動了朝野，但始終也沒能查出作案兇手，最后郡守為了自保，找了個替罪羊嚴刑拷打送到了刑部。

    陸風(fēng)渺似乎也收了很大的打擊，從此開始各處云游，愛上了喝酒。

    很多年過去了，凡間響起了一位妙手毒醫(yī)的名號，叫枯蓮，人稱枯蓮娘子。

    陸風(fēng)渺一聽便知這枯蓮是誰了。這樣死氣的名字，她過得不好嗎？

    枯蓮尤善醫(yī)治將死之人，從不言笑。先印了掌印言明生死概不負責，再摸脈開方。所用之藥，所開之方奇詭，其他郎中往往觀之色變。將死之人服了枯蓮的方子，一律是從鬼門關(guān)那走一遭，但最后都能撿回命來?？萆忞m名聲不好，但救人無數(shù)。這便是傳言。

    陸風(fēng)渺微笑，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許多奇毒頑疾若非下了極烈的藥，也只是隔靴搔癢。雪染能將個人名譽拋之一旁救治他人，也算是不負十年所學(xué)。

    只是，這行事風(fēng)格倒是越來越偏激固執(zhí)了。

    他心下點點隱憂，握著冰涼的玉扣，想來，多少年來似乎平安無事，自己是否還需這樣懷疑執(zhí)著。

    一樁分尸，一樁屠村，恰好就在雪染出入師門前后。他幾乎忘了一件事，案發(fā)之日皆是月滿十五，也是雪染一直以來請求留宿在外的日子。

    但雪染與自己相伴十年，雖說性子冷了些，又固執(zhí)，但一言一舉可見絕非心存歹念刻意偽裝。況且，若是說她殺了那道士報仇倒還說得過去，她與趙家莊的村民何怨何仇，怎么會去屠村。

    如今更是岑寂了數(shù)十年，月滿之日從未聽說過兇殺懸案，是否是自己想多了。

    陸風(fēng)渺一壇梨花釀見了底，眼神有了些許迷離。他起了身打算離開河堤，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雪染?！标戯L(fēng)渺低聲喚了句，沒有人應(yīng)他。

    他笑了笑繼續(xù)獨行，遠處似乎一直有人跟著他。

    他的確是看不出是誰，但手中的霜訣一直在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出柔輝。大抵這霜訣月隱本是一起打造一起化靈的，所以久別相近難免劍靈激蕩。

    陸風(fēng)渺心中暗嘆，就連一雙劍相處日久了也會心生眷戀，雪染的心可否比那玄鐵還要無情，師徒一場，一別數(shù)十年，渺無音訊。如今相見了，居然還打算躲著他走。

    也罷。

    陸風(fēng)渺行至一棵樹下，依著樹干一臥似乎是要露宿。他一手拄著額良久不動，看似睡去。果然面前站了一個人，那人也蹲下身來，看了他很久的樣子，最后默不作聲地消失了。

    陸風(fēng)渺站起身來，開始偷偷跟著那幾乎目不可見的磷光。

    他在地上布了零星磷粉，只要來過，必然沾染暴露蹤跡。

    行了幾十里，那丁點光亮消失在了羊蹄山的一個山洞里，這必然就是雪染的家了。

    陸風(fēng)渺又悄無聲息地走了，既然徒兒不敢驚動他這個師父，那他便挑個好日子來見見這所謂的枯蓮娘子吧。

    那月十五的羊蹄山，陸風(fēng)渺在山洞入口的石桌那里端坐到了傍晚，也沒有見到半個人影。直到圓月升到了羊蹄山對面的漠山之上時，依舊沒有人來。

    陸風(fēng)渺起身欲走的時候，對面漠山的半山腰那里突然驚起了一片落宿的飛鳥。夜色下不甚明朗，但驚慌的鳥鳴絕不會錯。

    他也沒多想徑直飛身去了對面漠山，發(fā)現(xiàn)與羊蹄山山洞正對的漠山處也有一個山洞。進入洞中，一片昏暗，未行二十步一道巨大的石門便擋住了去路。

    隔著石門，一聲嘶吼聲傳了出來，有半分是人聲，但更像是受了傷的猛獸痛呼，還夾雜著咆哮。之后，更為猛烈的一聲傳了出來，登時這個山洞似乎有微微晃動，洞外又是一陣紛亂的鳥鳴。

    陸風(fēng)渺皺了皺眉，一把抽出了霜訣，在石門上畫下了一道陣法，劍光一閃：“破”。石門起了裂縫，但是沒開。

    看樣子，有人在上面又壓了守護的法術(shù)，這石門背后到底關(guān)著什么？

    陸風(fēng)渺橫下心來，凝了近半的仙法在上面，又是同樣的陣法，這回石門終于破了。塵土飛揚，滿地傾落的石塊，然而比起這些，眼前的景象更讓陸風(fēng)渺覺得氣血逆流。

    從四壁伸出的手臂粗的精鋼鎖鏈死死捆住了石床上不斷掙扎的那人。金石相撞之聲伴著一聲一聲的哀嚎嘶吼，陸風(fēng)渺幾乎失神。

    他在對面羊蹄山靜候一天的人此時就躺在他面前，他卻不能相信，這原來是真的。

    雪染四肢被鎖鏈縛住，鐵圈深深勒緊了rou里，血rou模糊。她不停地掙扎著解脫，似乎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一瞬間陸風(fēng)渺眼前過了很多往事。

    兩樁命案，他知道的便有一百八十二條人命，他不知道的還有多少。

    雪染總是一身新傷壓住舊傷，她總是不愿意告訴他。

    陸風(fēng)渺一時不知道該是心痛還是……

    他捏著霜決一把斬斷了所有鎖鏈，雪染卻忽然止住了嘶吼，拖著斷了的鏈子，下了石床站起身來。猩紅的眸子里沒有瞳仁，雪染似乎看到了陸風(fēng)渺，忽然笑了起來：“你可算來了，我等你等了差不多也有一千年了。”

    陸風(fēng)渺將霜決負在身后，鎖著眉頭看著對面的人。那絕不是他的雪染。

    “你看，你愿意來找我，你是愛我的。”雪染笑得妖嬈，聲音更是千嬌百媚。

    “休得胡言。”

    “我怎么就胡言了，風(fēng)渺?！彼美w長的指甲輕輕刮著自己小臂上血rou模糊的傷口，嘴角含著笑，“我被關(guān)了幾十年了，還得你來救我?！?/br>
    “你是誰?！?/br>
    “你居然不認識我？”雪染笑得彎了腰，“我是你心心念念的好徒兒雪染啊?！?/br>
    陸風(fēng)渺一劍掃到了雪染頸邊，劍風(fēng)吹起了她的碎發(fā)。

    “說。”聲音壓抑，一如此時的劍氣。

    雪染眸中的紅色忽然暴漲，一把攥住了頸邊的劍想自己脖頸割去：“來啊，殺我啊?！彼种兴查g血流如注，劍身入皮rou半寸。

    陸風(fēng)渺皺了眉一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