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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姜頭臉裹在被子里,只感覺身子騰空向上,頭頂“咚”磕住了什么尖銳硬物,剎時一痛,只疼痛剛至,身子又重重摔下來。 這么一顛一摔,謝姜剎時胸中一悶,幾乎閉過氣去。 風(fēng)聲呼嘯,又過了一會兒,碎石雪屑滾落之音漸小漸消,終于停了。 謝姜聽得外面只有風(fēng)聲,便動了動,感覺到船似乎落到實地上了,她這才掀開絨被,轉(zhuǎn)眸看周圍。 周圍只有雪。 幸虧是雪! 謝姜眉尖兒一蹙,先扭扭脖子,再動動胳膊蹬蹬腿,察覺到除了刺痛之外骨骼好似沒有大礙,這才心下一松,還好,胳膊腿沒有斷,還能動。 北斗謝姜轉(zhuǎn)眸,除了身下這半付船頭,其余別說窗戶,連船尾都成了碎木板,謝姜心里頓時又一涼:“北斗北斗!” “咳,哎!奴婢在在。”北斗爬出雪堆,邊扒拉頭上臉上,邊大聲問:“夫人沒有傷著罷?” “我無事?!甭犚娝穆曇?,再看她雪人兒似的爬出來,謝姜不由抿嘴道:“我無事,你呢?” “奴婢摔雪窩里了沒事?!闭灸_的地方虛虛的,好像還是雪,北斗索性手扒腳蹬,使了勁兒往船邊爬:“夫人,這里雪深的很,奴婢兩只腳都沒有踩住地?!?/br> “嗯,這里是風(fēng)口。”謝姜抬頭,兩側(cè)只有積雪與凸顯的崖石,而再往上便是灰蒙蒙的云層。 謝姜蹙了眉尖兒,難不成掉進杏花谷了?這個念頭方閃出來,她剎時渾身一涼,偌若是從谷底到頂端,則至少有二十丈,且山谷一端崖壁幾近垂直,另一端則是深澗。 莫說現(xiàn)在到處都是冰雪,就算擱天朗云清的夏天,憑她與北斗兩人也絕計出不去。 要是等人來救謝姜抬頭望望天際,臉色更是難看。 ☆、第137章 心念轉(zhuǎn)預(yù)先布置 “夫人,夫人受傷了?”北斗爬進艙里,掃眼看見謝姜神色不對,撲過來便掀被子。 謝姜抬手擋?。骸拔覠o事,先別說話,容我好好想想?!闭f罷,看了她又細聲道:“找條毯子裹上,這下頭冷?!?/br> 她說話的聲音細軟柔和,同往常一樣,北斗臉上一喜,拍拍胸脯道:“嚇死奴婢了,夫人無礙就好?!?/br> 這會兒無礙,再過兩個時辰就都有礙了。 謝姜心里有數(shù),卻也不說透,扯過絨被兜頭一裹,仍倚著艙壁坐下。 北斗便又爬出去,過了約有一刻,也是找了條毯子裹上,悶悶坐去謝姜身邊。 小丫頭忙進忙出,謝姜兩眼隨著她動作而轉(zhuǎn)動,自己墜崖,烏鐵山絕對會領(lǐng)人下來。 就算下來,依照現(xiàn)下這種天氣又這種情形,他最快最快也得到明天上午晌。 這一晩上怎么辦? 等不到他來兩人便會凍死。 再有,謝姜心里突突一陣急跳,山上的積雪都凍成了冰,若是沒有人或是野獸踐踏,絕對不會自己往下掉。 謝姜冷笑,姑且先度過今晚再說。 她裹著被子皺眉不語,北斗偷偷瞄了幾眼,見她半晌仍然一動不動,小丫頭憋不住安慰:“烏老大絕對會下來相救夫人。夫人只管等著就好?!?/br> 等著么?只怕旁人等不及。 謝姜微微一哂,睜眼看了北斗,細聲問:“方才去外頭都看見了甚?仔細說說看。” 她的聲音依然柔和,乍所上去像是閑來無趣要嘮閑話,北斗卻聽出來不對。 北斗攏攏身上披的毯子,肅了小臉道:“奴婢看見馬兒離這里不遠,船艙附近有碎木板碎石頭,還散落了一些絨被絨枕?!?/br> 山谷寬不足三四丈,兩側(cè)崖石陡峭難攀,偌若真是有人暗中設(shè)計在崖邊驚馬,谷里必定預(yù)先埋伏了人。 只是聽起來又不像。 謝姜心里反復(fù)思忖,過了片刻,掀開絨被站起來道:“去看看。” “夫人要做甚,只管吩咐奴婢做?!北倍芬娮约抑髯悠鹕?,忙披了毯子站起來。 謝姜沒有說話,她只沉了臉打量周圍,半人高的雪坑,再有就是身后半個雞蛋殼似的船艙。 看過幾眼,謝姜又走過去,踮腳看北斗爬過來那條凹道,外面果如小丫頭所說,馬兒倒在遠處,四周不是木板便是石塊。 她繞著雪坑走走停停,北斗看的心急,便團團隨在她身后:“夫人是怕冷么?不行奴婢再扒些雪過來,將四面磊成雪墻,這樣子想是可以擋擋風(fēng)。” 是了如果所料不差,現(xiàn)在沒有來人,怕就是船艙墜進雪里,從外頭一時看不見。 謝姜腦子里轉(zhuǎn)了幾圈,回頭小聲吩咐北斗:“找隱敝地方再扒些?!闭f了半截兒,謝姜眼波自周圍一瞟,蹲下身子從地上挖了捧雪出來:“找些木板將上頭搭起來,再挖了雪蓋上?!?/br> 北斗眼珠一轉(zhuǎn),恍然道:“奴婢去撿板子?!?/br> 原本冬天但凡下了雪,謝姜總要領(lǐng)幾個小丫頭堆雪人,她又奇思妙想,用雪蓋房子徹桌子,北斗對這些自然熟練的很。 上面是冰殼,下面雪卻是極為松軟,再加上雪坑本來也就不大,兩人拿著木板,挖了下頭往上面砌,不過一會兒便蓋了個嚴實。 蓋妥了坑,謝姜忖著這里離山澗不過二三十步,便又讓北斗從雪下向那方挖了條洞。 做過這些,謝姜又吩咐北斗將馬尸石塊一一埋進雪里,隨后兩人便躲進船艙。 外面風(fēng)聲呼嘯,細聽之下似乎又夾雜了輕微的“簌簌”落雪聲。 謝姜眉眼一彎,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兩刻外面便會又蓋上一層,那時什么痕跡都消干凈了。 按說韓君子身子雖然肖瘦,卻也不弱,此時蒙面客就像拎只雞崽,拎了他脖頸向下一甩。 韓君子剎時跌了個跟頭,沒有等他爬起來,蒙面客便右腳一跨,踩了他背上,尖聲細氣問:“快說,船里到底是不是那個妖婦!” 這人邊問,邊腳尖兒使力。 韓君子背上“啪啪!”連串脆響,只脆響其實不是重點,重點是韓君子此時只覺背上如同壓了座大石,不!大山。 且這“山”仍在往下繼續(xù)沉,直似要將他碾壓進雪里泥里才甘心。 “我說她真的在船上,這位兄?!毙至税虢貎?,韓君子不由一噎,背上這人身形瘦小如七八歲的孩童,且又從頭到腳,不是黑巾蒙臉便是一襲黑襖黑褲,說話聲音又尖聲細氣,他實在是分不清這人到底是女是男。 韓君子語聲一頓,蒙面客眼中冷酷噬殺之色畢露,腳下略一使力,韓君子身上剎時如骨節(jié)寸斷般一痛。 只是這樣子一痛,倒是激的他惡氣上涌。 韓君子便豁出去般破口大罵:“你個不男不女的怪物,那個妖婦摔下懸崖了你都沒法子找到,只會欺我,有本事找出來殺了她” 聽得他語無論次喝罵,蒙面客原本冷冰冰的眼里,浮現(xiàn)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