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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實在抱歉,姑娘今日累了,這會子已經梳洗睡下,奴婢們不便吵醒,表少爺不如明日再過來吧?!?/br> 顧明勇微黑的面上更見冷意,“怎么這樣巧,偏生我一來就睡下了?” 他雖然氣色不善,兩個丫頭毫無懼怕,只恭敬說道:“姑娘方才診完病,實在耗費力氣,奴婢們并無虛言?!?/br> 原來這破醫(yī)館還真有生意? 顧明勇按住訝異,起身道:“也好,那我就在這里歇一晚,明日再同表妹說話?!?/br> 便要往里屋去。 兩個丫頭端端正正地攔住他,“表少爺還是往客店去歇息吧,這里不方便留宿外人。” 顧明勇還沒說什么,他身邊的小廝劍哥兒先生了大氣。 劍哥兒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尖著一副嗓子喊道:“什么不方便,我們少爺是外人嗎?難道千里迢迢來到這里,竟連住宿一晚都不能得,這就是你們趙家的家教?” 半夏冷眉道:“我們是不懂禮數,難道做客的跑到主人家里,對著主家大喊大叫,倒是家教好了?” 玉竹比她知些分寸,平和說道:“表少爺,不是我們不愿,只您瞧瞧,咱這里都是女眷,您再親些,到底是個男子,總會惹人閑話不是?您也不想敗壞了我們小姐的名聲吧?!?/br> 兩個丫頭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倒是將他攔得滴水不漏。 顧明勇覺得心底里一口冤氣無處安放,卻很清楚這里不是發(fā)作的地方,只得喝止了劍哥兒,故作鎮(zhèn)定說道:“那我們明日再來?!?/br> 主仆倆慢慢出去。 劍哥兒又是不滿,埋怨道:“那兩個丫頭真是大膽,少爺您也太好性了,竟由著她們糊弄,傳出去,叫咱們顧家的臉往哪兒擱?” 顧明勇叱道:“住嘴,你以為這些話是她們能做主的?” “少爺您是說,是有人教她們來?”小廝的面色驚疑不定。 顧明勇面色陰沉,唇畔漸漸浮上一縷冷笑。 奴才的嘴傳達的不過是主子的意思,他倒是小覷了這位表妹。想不到她小小年紀,這般有心計手腕,還知道施下馬威。 大約因為早年婚事不諧的緣故,顧家與趙家一向來往不多。顧明勇也只在祖母過世的時候見過這表妹一次,那時在他的印象中,趙尋寧不過是一個縮手縮腳的小丫頭,生得十分瘦弱,見了人就躲在母親裙子后面,連說話都不敢,實在不是討喜的性子。 想不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丫頭如今出息了,還敢對顧家人甩臉子了。 雖然一樣不討喜。 若非這回父親一定要他將趙尋寧帶回去,他還真不愿接這趟差使。也罷,來既來了,總不能空手而回。 顧明勇定一定神,向劍哥兒吩咐道:“你去給我打聽打聽,這趙家醫(yī)館到底是怎么回事?!?/br> 那個病怏怏的小丫頭片子,難道還真會治病了? * 月亮已升到半山腰了,鎮(zhèn)上的人早已歇下,四處一片寂靜,只可聽到輕微的蟲鳴。 平直的大道上卻有一人跌跌撞撞走著。 他手里捏著半罐燒酒,一邊仰脖灌下,一邊絮絮叨叨罵著:“……什么東西,放著我這等人才不要,定要鬧什么和離……你且等著,有你失悔的那天……” 原來正是那秀才孫茂。 石娘子徑直回娘家去了,一應東西都未帶走,黃昏時還命人送了一袋銀錢過來,另附了幾張已勾銷的契書——正是孫茂欠下的賭債。 她果然算得一清二楚。 這女人! 孫茂打了個酒嗝,憶起自己連那唯一的一袋錢已輸光了——他得了自由,顧不得為走了的老婆傷懷,先去賭場里快活了一陣,在那之后就真正一窮二白了。 唯一剩下的幾枚銅子,換了這一罐燒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 孫秀才伏在地上,哀哀痛哭起來。 他真是后悔,為何早沒看出那姓石的有變心之跡象呢,若他早早發(fā)現,一定不會這么容易放她離開,那才是一個活動的金庫啊…… 現在這金庫已經不屬于他了,說不定很快就會入另一個男子的私囊。 孫秀才恨恨地想。 都怪那姓趙的丫頭,若非她想法子治好了石氏的臉,娘子怎會離他而去? 沒錯,說不定和離一事,也是那妖女挑唆的。 孫秀才猛然抬起頭來,看向左面。 正是那妖女的醫(yī)館,青黑的簾幕在夜風中飄飄蕩蕩,如同魔物的洞府。 就是這個女人,害得他家破人亡,以后不知道還會害多少人。他要為民除害,毀了這妖物,燒了這魔窟! 孫秀才慢慢爬起來,晃晃悠悠朝門口走去,里頭悄無聲息,她們一定都熟睡著,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孫秀才握緊了手中的酒壇子,瞧瞧,連老天爺也在指引他,引他來到這里。 他摸出身上的火折子。 第5章 美人 火苗騰地一下躥起來,只需將火折子輕輕一倒,眼前的一切就將化為灰燼。 孫秀才卻遲遲未有動作,鼻尖還在冒汗。 奇怪,明明一切如常,為何他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呢? 就在他鼓足勇氣準備動手時,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響起,女子身形從簾幕后悄然出現:“孫相公怎么三更半夜來到這里,是想生火取暖嗎?” 正是下午攙石氏出來的那個丫頭。 其時雖已至秋,暑氣未盡。孫秀才覺得鼻梁上的汗越發(fā)洶涌了。 半夏的臉猛然拉下來,橫目說道:“怪道小姐說你心術不正,恐有報復之心,特意命我在這里守著,果然不出所料!” 一個小丫鬟,發(fā)現了又如何,只要在她叫嚷出聲前將她打暈,照樣阻止不了自己的計劃。 孫秀才惡念陡生,忽然愣住了。 等等,她說是自家小姐料中的,那姓趙的明明未見過自己,怎能猜想得如此精確? 難道真是個妖怪? 孫秀才感到幾分恐懼。 正出神間,布簾又被掀開,卻是一個陌生的婢女攙著一位步履雍容的小姐出來。那女子大約才起身,衣衫松松披在身上,烏發(fā)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