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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心中波瀾起伏,有千頭萬緒的問題,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問不出口。 邵母見她并沒有積極回應,嘆了口氣:“其實和你認識不久,阿姨不該給你添這個麻煩??勺罱勐曈质軅耍揖拖?,自己年紀一天比一天大了,到底不能照看這爺倆一輩子。家里還是應該有個人,和他相互扶持著,真有什么事兒也是個照應。你說是吧?” 莫靖言點了點頭。 “他自己總說剛回國,沒時間沒心情去找??晌抑肋@幾年他過得挺辛苦,也不開心。就當我這個mama自作主張吧,就拜托你了?!?/br> “阿姨,我都明白……這事兒……我記著?!?/br> 邵母笑著道謝,又囑咐她路上注意安全,這才放心離開。 送走了客人,莫靖言回到辦公室里,背倚著房門佇立良久。如果不是房間四周都是玻璃隔斷,她定然會捂著臉蹲下來大哭一場。這是一種復雜而澎湃的情緒,沒有辦法用簡單的喜怒哀樂來界定,這兩日她的心情起伏太大,再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寧靜和安穩(wěn)。她想到邵母說的“當初”,想到自己所講的“機緣”,想到無法告知他人的離別和隱藏在這一切背后的無常。 當她想起這一切的一切,才發(fā)覺在茫然的蹉跎間,時光真的會老去。 方拓如約提前返回北京,打來電話約莫靖言吃飯:“你看我多有誠意,為了見你一面提前兩個禮拜回來,是不是得請我吃頓好的?” “越來越無賴了?!蹦秆暂p哂,“受不住你這么重的情誼,還是不見比較好。” “開玩笑的啊,當然是我請莫莫姐了!”方拓提議去一家新開的云南菜館,“就當我給你送行啊,我可真是特意提前趕回來的,多多少少也得感動一下吧?!?/br> 方拓推薦的飯店簡單雅致,厚重的木桌椅,竹簾隔斷,墻上掛著幾幅蠟染。莫靖言看好了窗邊的雙人臺,方拓連連擺手,轉了轉肩膀:“去年攀巖受傷了,和風濕似的,吹不了風,咱們坐里邊吧?!彼秆赞D過屏風,找了一張四人卡座坐下,又拿過菜單點了三四個熱菜。 莫靖言蹙眉:“吃不完的,別點那么多了,浪費?!?/br> “不多啊。香茅烤魚沒多大,汽鍋雞就是個湯,沒什么撐肚子的菜?!狈酵匦Φ溃敖o你送行當然得多吃點,放心,我是凈盤使者?!?/br> “要不把小橘也叫上吧?!?/br> 莫靖言正要撥手機,就被方拓按下:“我打過電話,她今天加班,來不了?!?/br> 莫靖言知道夏小橘在幫忙做一檔濕地保護的紀錄片,最近一段時間常常單位和制作中心兩頭跑,應了一聲也沒多想。直到身后有人說了句“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她才猛然醒悟方拓為什么換了大桌,又點了若干熱菜,自己居然毫無戒心上了套。她氣惱地瞪著方拓,他用菜譜半擋著臉,眼神茫然無辜,似乎想說,叫上師父有何不可。 莫靖言不好發(fā)作,方拓倒了三杯米酒,舉杯致意:“咱們仨好多年沒聚到一起了,今天我請客,感謝師父當年的指導以及莫莫姐的幫助,才讓我賺到那么多宮保雞丁、酸奶和羊rou串!” 米酒清甜,但莫靖言沒有心思品嘗,只是象征性地抿了抿。好在上菜很快,她悶聲盛湯夾菜,也不和二人多話。方拓見邵聲手上仍纏著繃帶,連忙給他盛了一碗湯,又不斷地幫他布菜:“師父這是怎么了?前兩天打電話時沒聽你說起啊?!?/br> “在滑雪場撞的,小事,不要緊?!?/br> “對啊,你不是說要去白河野攀,這樣子還能爬嗎?”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等過兩周天氣暖和了,打保護應該不成問題?!彼D向莫靖言,“我前段時間去看了老傅和楚羚,還見到他家安安,我們說好一同去白河,爬一爬當初沒完成的那條線?!?/br> 莫靖言鼻子一酸,忙端起米酒喝了一大口,嗆得咳了兩聲。 “好久沒去白河了,真的很想回去看看?!鄙勐晢问洲D著杯子,“現在山谷里的冰應該開化了吧,過些天向陽的地方就會很暖和,不知道還是不是還是老樣子?!?/br> “就是,我們以前說好一起去的?。 狈酵夭逶?,“莫莫姐你還記得不,咱們那時候就念叨著周末帶著烤rou架去河邊,還得帶條大狗。今年春天一起去唄,雖然晚了幾年,但總算能在一塊兒了?!?/br> “你們去吧,我不在北京,也不想去山里?!蹦秆杂蚕滦哪c,“那么久的事,我都忘了。” “下個月就是攀巖隊成立二十周年慶典了,莫莫姐你也不來?”方拓面露憾色,“大家可都念叨著你呢,要是你不來,他們可都該責怪我辦事不力了?!?/br> “哪兒有什么大家,我在隊里時間也不久?!?/br> “至少有我啊,還有傅隊、楚師姐、思睿姐和何仕,哦,靖則師兄也會回來吧,左君師姐也聯系上了,吶,現在師父也回來了。這人還不夠多嗎?”方拓合掌拜托,“我是負責聯系前后幾屆老隊員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一起去吧?!彼D向邵聲,“師父,快幫我說幾句好話?!?/br> “我知道你不想去,”邵聲頓了頓,“那就……不要去了。” 方拓驚訝地仰身:“師父你是來拆臺的嗎?” “但我相信,大家每一個人,都是真心牽掛你,就算許多年沒見到,也并沒有忘了你?!鄙勐曉捯粢粶?,“或許不會經常提起來,但怎么會不想見到你,在一起聚一聚呢?” 方拓嘆氣:“其實莫莫姐你當初不也是希望師父別出國的嗎?難得大家又湊到一塊兒……” 莫靖言再也坐不住,她咬了咬嘴唇,聲音哽咽:“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我還有事,先走?!彼鹕砟昧艘伪成系拇笠拢瑏聿患按┥?,就搭在手臂上,轉身向樓梯口大步走去。 北京的春風并不和煦,隔一會兒便猛地一聲低嘯,吹得人要側身躲避。莫靖言走在路上便覺得絨衫被風打透,胡亂穿好大衣,將領口緊緊裹上。 “莫莫?!?/br> 身后腳步急促,她聽見邵聲喚著自己,下一刻小臂便被他輕輕拉住。莫靖言心中一緊,揚手拂開,她半側著身,不去直視邵聲的目光。兩個人并肩而立,一時有些尷尬。 邵聲打破沉默:“我聽我媽和方拓說,你要離開北京一段時間?” “嗯。” “要離開很久?” “沒計劃?!?/br> “這幾天我一直想來找你,但也知道,你未必想見到我。”邵聲話語中有一絲無奈,“但我想要是再不來,如果你走了,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了。所以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