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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繁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大太陽下轉(zhuǎn)了又轉(zhuǎn),眼見著又過去十分鐘,她再不走真的要遲到了,她才咬了咬牙,攔了輛出租車往查一典家的方向趕去。 查老年歲已高,自是喜靜,和老伴潘美云住在城東公園一帶,每日早起溜溜彎吊吊嗓子,倒是過得愉快。 但近來半個月,他已經(jīng)很久不曾出門走動過了。 盛繁按下門鈴時,心跳如擂鼓般熊熊轟鳴,幾乎就要沖破胸膛蹦了出來。她艱難地咽下口水,當(dāng)了那么多年影后的人了,如今竟有幾分手足無措,活像個剛學(xué)會走路毫無安全感的小孩。 過了幾分鐘,大門內(nèi)探出了一張臉,女人保養(yǎng)得當(dāng),可窺其溫婉性格,氣質(zhì)端莊而大氣,正是潘美云。 她朝盛繁笑道,語氣溫和,“是小盛吧,會奇已經(jīng)跟我們說了,我估摸著時間你也該到了,進(jìn)來吧。” 盛繁還處于恍惚而無措的狀態(tài)中,手忙腳亂地回了個笑,看著潘美云幾乎有些走不動路,她鼻尖微酸,總覺得自己好久沒見這位師母,頗有幾分想沖進(jìn)她懷里大哭一場的沖動。但她還是強(qiáng)行按捺住了這種想法,畢竟她要是這么做了,估計就要被人當(dāng)瘋子趕出去了。 盛繁自覺地從鞋柜旁的小兜取了鞋套。她知道查家待外客都是用的鞋套,而且常年放在這個小籃子里。這小籃子還是她去云南拍戲帶回來的小玩意兒,知道潘美云就喜歡這些手工制品,索性給她買了一大口袋背回來,把潘美云逗得合不攏嘴。 她以前來的時候,當(dāng)然是不穿鞋套的,查家專門給她有準(zhǔn)備拖鞋,夏秋季節(jié)一雙,春冬季節(jié)一雙。冬天的那雙拖鞋上全是長長的白絨毛,空調(diào)暖風(fēng)一烘,就柔柔軟軟地趴在她腳上,偶爾溫柔地動上一動,空氣里盡皆是暖意。 但盛繁自己也知道,那都是過去了。 現(xiàn)在她還是就乖乖當(dāng)個外人就好。 潘美云還有幾分詫異為什么這女孩這么熟悉他們家的構(gòu)造,要不是清楚查一典的性格,她幾乎要以為這老頭趁她什么時候不在,已經(jīng)請這女孩上門坐過了。 帶路到客廳,一個威嚴(yán)而洪亮的聲音響起,“這個時間點才來,也不知道誰才是長輩?!?/br> 盛繁心頭一震,眼眶發(fā)熱,連忙掩飾性地低頭鞠了個躬,“抱歉,查老先生,是我來遲了。” 其實并沒有遲,即使時間點卡到現(xiàn)在,都還有八分鐘才到五點。潘美云也不知道自家老頭子又在發(fā)什么瘋,自己要提前一個小時坐這兒等,還怪別人小姑娘來得遲。 查一典久久不說話,氣氛一時有點僵,潘美云連忙緩和道,“小盛別理他,他就這脾氣,你們先坐著聊,我去給你倒杯水來?!?/br> 盛繁轉(zhuǎn)首輕聲道,“不用太麻煩,白開水就可以?!?/br> 潘美云素來愛鼓搗一些果茶花茶來招待客人,每次有客上門都要勞心勞力,忙碌到盛繁看著心疼,她這會兒自然是不愿意太過麻煩潘美云。 潘美云笑著應(yīng)了一聲,走出幾步才反應(yīng)過來,這小姑娘怎么一副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樣子?從進(jìn)門熟練的換鞋套,再到現(xiàn)在對自己待客的了解,潘美云壓下心頭冒出的那一丁點疑惑,朝廚房走去。 盛繁一回頭,就對上了一雙打量審視的眸子,眼神凌厲,直直像要把她剖開來似的。 盛繁抿了抿唇,走到沙發(fā)的另一頭,和查一典隔著一段過道,對面而坐。 久久,二人都未曾開口。廚房里傳來潘美云洗杯子的聲音,水流嘩嘩而下,沖刷著客廳里無言相視的兩個人的心。 “叫什么名字?”查一典終于開口,聲音略帶幾分嘶啞,長年積壓的威勢讓他即使是淡淡問話,也充滿了壓迫之意。 但這壓迫對盛繁并沒有太大作用。面對查一典,她只有對長輩的敬畏,倒沒太多恐懼。 但她還是多多少少為二人因身份轉(zhuǎn)換而帶來的這份生疏有幾分難受,如今查一典態(tài)度不明,她也恭恭敬敬。 “盛繁?!彼馈?/br> “藝名?”很多明星都會給自己取一個便為人記住的藝名,即使是用身份證上的真名,也有那么一部分人是專門改過名的。 顯然盛繁并不是其中一列,她搖搖頭,“是真名。” “哦……”查一典淡淡哦了一聲,不再發(fā)問,二人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半晌,查一典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她臉上,再度挑起話題,“以前演過戲沒?” 面對盧會奇和孫時,她說自己從未接觸過演戲,但面對查一典……她坦然笑了笑,“演過?!?/br> “演過多久時間?” 呃……這就有點算不清了。 盛繁盯著自己額角的碎發(fā)默默算了算,有點兒心虛地看著查一典,語氣不確定,“十多年?” 查一典渾身一震,抬首惡狠狠地就是瞪了她一眼,那一眼把盛繁看得嚇了一跳,連忙眼觀鼻鼻觀心乖巧地坐著不敢說話了。直到潘美云端著兩杯溫?zé)岬陌组_水過來時,空氣都還停留在一種凝滯的沉默之中。 潘美元左看看盛繁右看看查一典,并不明白在自己離開的那幾分鐘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覺得這兩人莫名其妙的程度真是如出一轍,好端端的談話氣氛也能整僵,簡直讓人一言難盡。 幽幽嘆了口氣,潘美云把開水放下,決定不摻和這兩人搞出來的修羅場。 見潘美云走遠(yuǎn),查一典冷哼一聲,“演一段雷雨我看看。”他沒好氣地命令道。 盛繁心頭微動,雷雨正是查一典轉(zhuǎn)戰(zhàn)話劇圈后指導(dǎo)并主演的第一部話劇,劇本幾番修改,都是盛繁在提出意見。后來巡演開場,至古都X市時,盛繁還頂替生病的演員客串了一把四鳳,在娛樂圈里也是為人津津樂道,傳為一樁趣事。 雷雨對盛繁和查一典都有著不一般的意義,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查一典這一要求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那我演繁漪還是四鳳?”她小心翼翼地伸腦袋問查一典。 查一典再度惡狠狠瞪她一眼,把盛繁嚇得魂飛魄散,一哆嗦不敢再多問。她摸了摸鼻子,訕訕道,“那我還是演繁漪吧,演繁漪?!?/br> 畢竟她試鏡里面演的就是繁漪。 這一次,查一典沒有再接話,盛繁沉思一瞬,立刻就入起戲來,把試鏡視頻里面的情景又重現(xiàn)了出來。 只是這次更加隨意,她沒有起身靠走動來為自己增加戲感,而是就坐著演了出來。近距離觀摩,不管是她細(xì)微的小動作,些許的神情變化,還是念臺詞時的語調(diào)和中氣運用,都已經(jīng)完全稱得上是一場近乎完美的展現(xiàn)。 至結(jié)束時,查一典神色還微愣,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面色有幾分不好看。 盛繁心頭忐忑,就像是在課堂上做壞事被老師抓包了的學(xué)生,大氣也不敢出,只等著查一典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