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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還得等上一整日。 好在老天開眼。 化妝師在下午時給她重新改了妝,一張臉漂亮得不行,小A對著她來回看了好久,滿意的神色根本不遮掩。 他像個騎士似的拉起盛繁的手背輕輕一吻,贊美道,“盛,你是我最完美的藝術(shù)品?!?/br> 盛繁抽了抽嘴角。 其實今晚的打扮她自己也很滿意,化妝師本來要給她往濃重艷麗的方向去化,還是盛繁給出了建議,她如今臉上妝容的痕跡并不深,但偏偏美得驚心動魄,從化妝室里走出來的時候,整個片場都靜了一靜。 對戲前,演員們往往會有時間稍微聊上幾句,導演們也樂于給出這幾分鐘空閑,讓演員之間的關(guān)系和張力顯得更緊密一些。 盛繁剛走到柯明面前,萬年嘴里蹦不出幾個字的柯大影帝主動開口搭話,“聽說你今天和于冰心聊了這場戲?” ……日。 盛繁渾身發(fā)毛,小心謹慎地保守回答,“你怎么知道的?!?/br> 太可怕了這男人,這么厲害怎么不去當警犬? 柯明用一種讓盛繁毛骨悚然的笑回答了這個問題,“想知道就能知道!” ……日啊! 這sao話連篇的,真的是她記憶中那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的悶sao男柯明嗎? 盛繁不想和柯明就這個問題繼續(xù)探討下去,前路深淵,須謹慎,謹慎??! 柯明換了個話題,“所以呢,有什么想法?” 盛繁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嗯……沒什么想法。” ……一片寂靜。 半晌,柯明才有幾分無奈有幾分寵溺地看了一眼她,“盛繁。你是不是當我傻?” 盛繁狠狠咳嗽了幾聲,覺得自己仿佛身處煉獄。 她有一點點懷念以前那個見面就和她眼神廝殺的柯明了。 現(xiàn)在的這個柯明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明明第一天見他那會兒還覺得他有點頹廢,怎么短短幾天就又變得活蹦亂跳了! 果然是幻覺,一切柯明有點可憐的想法都他媽的是幻覺。 盛繁深吸了一口氣,剛好盧會奇招呼開拍,她跟逃難似的飛快朝那邊跑了過去。 柯明在她身后眼神深深,天上的星星在明亮月色的襯托下黯淡得無法分辨,反而像是掉進了他的眼底,星光璀璨。 正式開拍。 盛繁被柯明那短短幾句話撩撥得心煩意亂,這會兒就難得地有幾分不在狀態(tài),一條下來,盧會奇有幾分不滿意地看了看底片,“重來?!彼暗?。 旁邊的工作人員笑嘻嘻地一起喊她,“一條姐,不行啊。怎么回事啊?” 喊完,大家都嬉笑著起哄,剛剛還嚴肅的場面突然就活潑了起來,連盧會奇都給氣笑了。 “聽見沒,盛繁,好好拍,剛剛那是什么玩意兒?!?/br> 盛繁朝起哄的人呲了呲牙,第二條繼續(xù)開始。 這一條,她終于收斂了心神,把自己對范皇貴妃的理解都充分發(fā)揮了出來。拍完后,盧會奇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可以結(jié)束了。但柯明卻突然開口,希望再多拍一條。 “我還沒找到感覺。”他如此說道,盛繁對上他的目光,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說,盛繁的狀態(tài)并沒有能夠打動到他,讓他找到感覺進入自己的狀態(tài)。 陰言還沒有愛上范皇貴妃。 盛繁回想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表情也嚴肅了幾分,“再來一次吧,”她請求道。 盧會奇笑瞇瞇看了他倆一眼,大手一揮就算是同意了。 演員自己要求標準高當然是好事,他還能不準不成? 于是再次重來。 盛繁這次站在原地頗久,低頭沉思著什么,好幾分鐘才抬頭示意自己已經(jīng)準備好??旅魅叹驼驹谒吷?,眸光淡淡,卻一直鎖定著她。 第三條還沒開始,盛繁已經(jīng)把自己沉浸在了戲中。 她在想,如果是范皇貴妃,這時站在這里,她會怎么做? 作為方法派,她需要為自己找到一個代入情感的載體。 同樣作為一個正值青春的年輕女孩,盛繁和范皇貴妃顯然擁有著不少的共同點。 盛繁的思緒飄到了自己身上。 當她這會兒在費力地和成人世界打著交道,努力在一群虎狼之重廝殺出自己的一條演藝圈之路的時候,同齡的女孩子們剛剛經(jīng)歷完高考,過上了幸福愜意的度假生活,毫無顧忌。 顯然,她和范皇貴妃有著相通之處——都是在過于年輕的年齡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壓力,不論是從前一個人在娛樂圈打拼的竇扣,還是如今回到年輕時候重來一次的盛繁。 她們同樣在黑暗的廝殺之中保留了自己內(nèi)心的一片純凈,也同樣在社會的同化之下變得成熟無情。她們都有著自己的路不得不走,都有著復雜又糾結(jié)的內(nèi)心。 盛繁的思緒沉浸又慢慢浮出水面,她睜開眼,沒看鏡頭,卻能敏銳地感知鏡頭所在。 來了。 她暗暗道。 同樣的內(nèi)心活動也出現(xiàn)在盧會奇的身上,他看著鏡頭里表情未變,氣質(zhì)卻已經(jīng)和剛才迥然不同的盛繁,也暗暗想道,來了,他的范皇貴妃。 天上一輪淡黃色的明月,襯得天光黯淡,星辰了無蹤跡,夏夜的花園里,有細小的蟬鳴聲一陣接一陣地響起,偶爾有重疊在一起的共鳴,一波波地沖擊著人的耳膜。 有微風窸窸窣窣地吹拂著葉面,燈籠下的花朵們被照拂出異樣的光澤,遠處有巡夜的太監(jiān)們陣陣走動聲和細碎說話聲,被風帶到她身邊,卻又在抵達耳端之前消散無蹤。 她徐徐嘆了口氣。 這會兒已是深夜,她瞞著宮女們偷跑出來,甚至襪子都沒穿,小腳縮在鞋子里有幾分濕潤的冰涼。 她的頭發(fā)松松散在肩上,沒了白天那些珠寶的綴飾,沒有濃重妝容的襯托,她一張素白的臉此刻才說明了她不過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少女。 夜風微涼,她孩子氣地吸了吸鼻涕,望久了天的脖頸微酸,但難得一見的圓月又讓她舍不得挪開眼,只好微微偏頭,狡猾地緩解一下這股酸痛。 月亮真圓啊…… 上一次這樣賞月是多久了呢?——好像已經(jīng)是去年秋天的事了。 后宮紛擾不斷,她也學會了利用一些小手段在那個人不在的時候保護自己,甚至是反擊。她也學會了示弱,學會了欺騙,學會了偽裝,學會了設(shè)陷。 她好像得到的越來越多,可是那個人,也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陷身于詭譎的皇宮風波之中,迷失自我,此時才驚醒,原來她離最初的那個自己已經(jīng)漸行漸遠了。 她從前最愛賞月,是什么時候,連這樣的愛好和樂趣都失去了呢? 看著那輪圓月,她的眼睛干凈又澄澈,黑溜溜的眼珠一轉(zhuǎn)不轉(zhuǎn),天真又帶幾分稚氣。 可是轉(zhuǎn)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