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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主動問過官府是怎么發(fā)落她的——其實是她知道,便是沖著陳家的門庭, 只怕官府也不會拿她怎么樣。 而, 顯然梁冰冰要比阿愁更會記仇。沒多久,梁冰冰便幸災樂禍地告訴了阿愁,那陳八娘子的下場。 雖然為了維持家族的體面,那陳八娘子沒有上堂過審, 可落下這么一個污點的女兒, 那自詡百年世家的陳家肯定也是不肯再要了, 于是很快陳家便傳出八娘子夭折的消息…… 聽到這消息, 阿愁不禁一陣沉默。比起陳家的絕情,顯然羅家對她這被拐的女兒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只是不聞不問罷了,至少還是允許她活了下來…… 如今因著擄劫的事,叫阿愁和梁冰冰都有了些心理陰影, 所以二人輕易都不出門,便是出門,也必定是要前呼后擁的。 阿愁還罷了,自有李穆慣著她。梁冰冰卻是沒有阿愁那種待遇的,于是,她便和小郡主郭霞成了連體嬰一般,郭霞到哪里,她便到哪里。便是郭霞有其他事情,也總是要親自將梁冰冰送到西三院,然后再親自來接人回去。 而,她來了,她那控妹雙胞胎兄長郭云自然也就來了。于是乎,這便形成了一條鎖鏈——只要梁冰冰和阿愁有約,郭霞便會親自來接送梁冰冰。而只要郭霞來接梁冰冰,郭云必定會打著“來接meimei”的旗號來西三院…… 至于郭云是不是單為了接人而來……單看著每回阿愁送郭霞出去時,郭云那總?cè)滩蛔÷湓谒砩系难劢怯喙獗隳苤?,至少那不是單一的理由?/br> 要說起來,其實阿愁一直都不擅長猜測人心。而且,因為她天生的惰性和性格里的弱點,許多猜不透的事她都只會隨手丟開,再不去想。她從來不會去鉆那牛角尖,更不會萬事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不可(不然當年她和秦川也不會是那種過程和結(jié)局了)。如今換了一世,總結(jié)著前世的經(jīng)驗教訓,阿愁才終于領(lǐng)悟到,有許多事情拖著是不成的,若不及時解決,“小洞不補”,將來“大洞吃苦”是肯定的結(jié)局了。 于是,終于有一天,她受不住郭云那種偷偷摸摸的探究眼神了,便借著玩笑話問他道:“大郎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問我?” 此時已經(jīng)時值八月。因轉(zhuǎn)眼就是汾陽長公主的壽誕,郭霞那孩子孝心一動,便說要親手替她阿娘制作一款天下獨一無二的面霜作為生辰賀禮。郭云來接人時,她和梁冰冰還在阿愁的“實驗室”里忙活著。 而如今李穆和郭云一樣,都已經(jīng)從宮學里“畢業(yè)”了。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看中了他的“金手指”,李穆被皇帝塞進了戶部歷練。顯然,這差事對于李穆來說并不輕松。如今他幾乎天天都是披星戴月兩頭摸黑地出門辦差。倒是那管著京城一方治安的郭云,看起來要比他悠閑得許多。 因為李穆的公務繁忙,安國公郭云來接人時,便是阿愁并不是這府里的正經(jīng)主子,此時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充著半個主人,出面接待著那人。 自然,這件事李穆并不怎么高興的。他倒不是對阿愁沒個信心,只是沒人愿意睡榻旁邊有個人始終虎視眈眈地看著罷了。不過,經(jīng)過上一世的風波,如今的他便是再不樂意,也不敢再強迫阿愁從了他的意愿就是。 阿愁的問話,令郭云一愣,不由就從那正喝著的茶盞上方瞟了阿愁一眼。 他想了想,放下茶盞,看著阿愁道:“倒也沒什么,就是總覺得之前我應該是見過你的?!庇址磫柕溃骸澳憧捎浀媚阍谀睦镆娺^我?” 阿愁:“……”覺得她面熟的人是他,他怎么倒反過來問她了?! 于是阿愁盯著郭云仔細看了一會兒,怎么想都覺得之前她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便搖了搖頭,道:“許是我長得像小郎認識的什么人吧?” 郭云細瞇著鳳眼看看她,忽地一提唇角,笑道:“許是吧?!?/br> 那神情,若仔細分辨,里面似乎含著一絲“放心了”的意思一般。 阿愁眨了眨眼,便也笑著垂下了眼睫。 這一晚,李穆依舊回來得很晚。阿愁知道,如今他正受宣仁帝之命,在悄悄核查著戶部這些年的舊賬。且隨著李穆越來越晚的歸期,顯然戶部的那些舊賬里是有些問題的。 阿愁知道自己幫不上李穆什么忙,便盡她所能地替李穆做好后勤工作了。 幫他脫了那身官服,親自侍候著這位小郎泡了個腳,李穆舒服地倒在涼榻上直哼哼。問及今兒阿愁做了什么時,阿愁便隨口將她和郭云的那段對話給李穆學了一遍。 想到郭云那個奇怪的表情,阿愁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把心里的那點疑惑給說了出來,道:“我倒覺得,他那話里有試探我我意思。難道,之前的小阿愁真是見過他的?” 李穆微皺了眉,拉著阿愁和他并肩在榻上躺了,思量半晌才道:“我會讓人去查查的,你小心那人?!?/br> 阿愁不由就翻了個身,撐著手肘看著他笑道:“你又來了!若是我還是以前的那副皮囊,不定人家國公爺還能多看了一眼,如今我生的這模樣,也就只有你不嫌棄罷了?!?/br> 說到這里,她不免又是一陣氣悶,伸手擰著李穆道:“你轉(zhuǎn)個好胎也就罷了,偏還投了這么個好相貌。你一個男的,要長得那么好做什么?!除了勾三搭四,還有什么作用?!” 李穆裝模作樣地嘶嘶倒抽著氣,握著阿愁的手笑道:“我哪里勾三搭四了?你沒看到我對她們統(tǒng)統(tǒng)沒個好臉色嗎?” “就算你沒有主動,你那張犯桃花的臉也是個罪因!”阿愁往他胸前一壓,伸手就去擰他的臉皮。 正打鬧著,外間忽然起了一陣喧嘩。不等李穆坐起身,便聽得總管強二在簾外稟道:“小郎,宮里急召……” 卻原來,廣陵郡刺史發(fā)來八百里加急,廣陵王突發(fā)急癥,歿了。享年四十八歲。 *·*·* 阿愁猜了許多種廣陵王的死法,比如,死于酒精中毒,或者是馬上風,甚至于什么姬妾內(nèi)斗不小心喝錯了毒-藥都猜了,卻是直到李穆從宮里回來,她才知道,這個荒yin一生的王爺連死法都極獨特——被魚刺卡死的! 當晚,李穆回來給阿愁交待了一聲后,便再沒回西三院。 此時便是李穆不說,阿愁也知道,李穆這是遇上了難題。 廣陵王死了,照著道理,他留在京城的這些兒子們都得回廣陵奔喪才合乎孝道。可跟那擔著個閑差的十四郎,還有那進禁衛(wèi)軍歷練的二十六郎不同,如今李穆身負著宣仁皇帝的秘詔,正在查訪戶部貪腐一事。且那件事現(xiàn)下正在最緊要的關(guā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