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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阿愁以為她只是去匯報個工作,很快就能回來的,所以才把她的妝盒交給梁冰冰替她拿著。她卻是不知道,她這里才跟著蘭兒走開,原本跟在蘭兒身后的兩個小丫鬟便上前來,從梁冰冰的手里又拿回了她的妝盒,且還問著梁冰冰等人她的行李所在…… 蘭兒一邊領(lǐng)著阿愁出了車馬院,一邊時不時扭頭盯著阿愁的臉看個不休,直看得阿愁心里又是一陣后悔,便紅著臉道:“jiejie快別看了,都怪梁冰冰,她拿我練手呢?!?/br> 蘭兒早不記得梁冰冰是誰了,只指著阿愁的眼睛道:“這是怎么弄出來的?趕明兒也幫我弄個?!?/br> 蘭兒雖是雙眼皮,卻是雙丹鳳吊梢眼,看人時總有一種兇相,以至于她對自己的眼型一直很不滿意,“要不是你這個頭兒都沒怎么變,我差點都不敢認了呢?!彼值?。 阿愁立時抗議道:“誰說我個頭沒變的?我長了一寸呢!” 這卻是阿愁刻骨之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幼年時受的搓磨,叫她如今雖然十四歲了,個頭卻只有外面十二三歲小姑娘那般高。 想著李穆幼年時多病,明明體質(zhì)基礎(chǔ)還不如她,偏如今倒跟吃了撐衣桿般長得那么高,阿愁心里頓時就是一陣不平衡。 阿愁原想問問那個管事老娘是怎么回事的,可她才剛提了個頭,便叫蘭兒拿話岔開了,只說了句“回頭再說”,便拉著阿愁親熱地問著她這兩年來的遭遇,又說了一會兒她和香草在京城的經(jīng)歷,再問了問瓏珠和她的孩子,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提過李穆一個字。 阿愁便知道,只怕是這王府里不太平,才叫蘭兒說話這么謹慎了。 從蘭兒那里,阿愁得知,如今廣陵王府留在京城的四個小郎君都住在王府里。十四郎君李稷住東二院,二十三郎君李和住西二院,二十六郎君李程住東三院,排行最小的李穆則住在西三院里。 等蘭兒帶著阿愁進到西三院里,香草迎出來,看到阿愁時,也跟蘭兒一樣的很是震驚了一番。 此時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了閑雜人等,香草和蘭兒便圍著阿愁一陣贊嘆,道:“果然是滿師的梳頭娘子了,這妝容做的,都跟換了張臉似的?!?/br> 阿愁忙笑道:“這不是我做的,是跟我同來的梁冰冰做的,她拿我練手呢,偏還不許我卸了妝。” 香草道:“這么好看的妝容,卸了做甚?”又拉著阿愁進屋,笑道:“只沖著這變臉一般的妝容,今年肯定也不會再輸了?!?/br> 阿愁忙笑著謙虛道:“這也說不定呢……” 三人閑聊了一會兒,蘭兒便又說起車馬院里的那個管事老娘來,冷哼道:“我過去的時候差點就著了那邊的道。那邊讓人纏住我,想把阿愁半道給截走呢。也幸虧我及時反應(yīng)了過來,才沒叫他們得逞?!?/br> 見阿愁眨著眼睛看著她倆,蘭兒又道:“才剛在外頭不好說話,剛才想截你的那個姓陳的婆娘,是跟那邊走得近的?!?/br> 她抬手指了指東南的方向。阿愁立時便知道,她指的是那十四郎了。 “截我做甚?”阿愁笑道。 蘭兒道:“如今花間集成了皇商,正受人追捧著。且我們鋪子里那許多新鮮東西都是外頭沒有的。外頭人都在打聽,是什么人弄出來的那些東西??蓜e人不知道,廣陵城里卻是沒人不知道是你在替我們小郎做事的。那邊自然就更是知道了。截下你,你想還能有什么好事?” 香草忙推了她一把,道:“看把阿愁嚇著?!庇謱Π⒊畹溃骸安贿^,你是要小心些……” 正說著,外頭兩個小丫鬟領(lǐng)著個小廝進來了,卻原來是送阿愁的妝盒和行李過來的。 阿愁看著自己的行李不由就是一呆。她以為她是來匯報工作的,卻沒想到,竟還給留宿了…… “這……”她指著自己的行李,抬頭看向香草和蘭兒。 香草則接著剛才的話題道:“所以小郎才把你接進西三院里住著,就是怕你遭人黑手呢?!?/br> 好吧,阿愁真有點嚇著了。 “可、可我只是個梳頭娘子罷了……”她訥訥道。 “可你也是花間集最大的機秘?!?/br> 忽然,李穆的聲音在門外應(yīng)道。 聽著李穆的聲音,香草和蘭兒趕緊過去打起簾子,將李穆迎進廳上。 李穆進來時,阿愁看著他那大紅箭袖衣裳,還有額間勒著的那條綴著一粒東珠的抹額,卻是不由得再次聯(lián)想到了那位寶二爺。 直到李穆向前走了幾步,脫離門口的陰影處,看著他那狹長的臉型,這種聯(lián)想才煙消云散。 書里的寶二爺是一張圓臉,李穆卻是一張瘦長的狐貍臉。寶二爺生得唇紅齒白,李穆卻似乎是因為幼年時的體弱,雖然肌膚白皙,眉眼如墨,那抹唇色卻是淡淡的一抹粉……人家寶二爺怎么看怎么是個漂亮寶寶,如今的李穆看上去,卻怎么也用不到“寶寶”二字,是個半大的少年了呢…… 阿愁呆呆盯著李穆看時,李穆也在看著她。 和在岸邊看到她變了模樣時的不爽不同,這會兒李穆想的卻是“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想著她這般打扮,肯定是專門給他看的,他哪還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于是他笑彎起眼眸,指著她的妝容道:“這就是你這兩年鼓搗的東西?” 不知怎的,阿愁忽地紅了臉。她垂下眼,扭著手指訥訥道:“我、我原沒打算這樣見人的,總扭不過梁冰冰那倔脾氣。” 和香草不同,李穆倒是知道梁冰冰的——不僅從他那暗地里的渠道,也從阿愁信里的閑談中知道的。 他笑道:“你總說梁冰冰膽子大,這妝容還成啊,沒什么出格的地方。”卻是仿佛他一開始時,并沒有因為這個妝容而惱怒過一般。 可阿愁還記得他頭一眼看到她時,那越抬越高的眉呢。于是她不怎么信任地看了李穆一眼。 那邊,香草已經(jīng)命人將阿愁的行李送去專門給她預(yù)備的房里,又看了李穆一眼,替她家小郎對阿愁表功道:“小郎特特給你撥了個單獨的套間,且照著老規(guī)矩,你那里不許人隨便進出,你且安心住下吧?!?/br> 這“安心”二字,卻是叫阿愁的思緒又回到“危險”二字上來了。 見她的眼忽然瞪大了一些,李穆豈能不知道她的所想,便道:“你放心,我會護著你的?!?/br> 阿愁默了默,到底有些不太相信她能有什么危險,便問著李穆道:“我就是做了幾個小玩意罷了,便是他們拿住我,又能怎樣?不說許多東西花間集里早就在賣了,就是還沒拿出去賣的,我也早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