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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忽然就發(fā)現(xiàn),腮幫上冒出了一顆痘痘。偏這孩子手欠,還給擠破了,結(jié)果如今臉上出現(xiàn)一個大紅印子,才不如意地鬧將起來。 阿愁聽了,不由就皺了皺眉。 那劉嬌嬌早纏著劉主薄,說是要請那“百名榜”上頭一名的余娘子來給她梳妝理容,偏那余娘子和“百名榜”上最好的幾位都跟著岳行首去京城參賽還沒回來,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請了一位雖然也在“百名榜”上,排名卻略靠后的梳頭娘子——恰正是莫娘子的熟人,那林巧兒的母親林娘子。 那林娘子也是成名已久的梳頭娘子,對付這種突發(fā)狀況應(yīng)該很容易——不過是在傷處畫個花黃的事——卻不知道為什么會叫劉嬌嬌鬧將起來。 因阿愁是跟著莫娘子過來做客的,劉嬌嬌的閨房可不是她能去的地方,便是好奇也只能在心里好奇著了。 而直到金蘭娘子回來,阿愁才知道,卻原來不是林娘子處理不了,而是那位大小姐鬧性子罷了。據(jù)說還差點把林娘子的妝盒給摔了,跟著林娘子過來打下手的林巧兒,也差點叫那林嬌嬌給踹了…… 一聽說那劉嬌嬌竟險些摔了林娘子的妝盒,莫娘子和阿愁頓時就給驚著了。于梳頭娘子來說,妝盒不僅僅是吃飯的家伙,還代表著一種職業(yè)榮耀,若真叫客人摔了妝盒,就跟被客人砸了店招一樣,對于梳頭娘子來說將是一種奇恥大辱。 也虧得金蘭娘子去得及時,才沒叫事態(tài)演變到那最不可收拾的地步。雖然她打賞了林家母女一筆厚厚的賞錢,到底母女二人還是被白白折辱了一番。 偏二人要告辭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莫娘子師徒也在這里。 因著那年林巧兒的謊言,到底叫林娘子和莫娘子之間生了隔閡,之后就再沒有以前那般的親厚了。如今在這里遇上,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林娘子的笑臉不由更僵硬了幾分。因如今莫娘子已經(jīng)向行里請辭歇業(yè)了,林娘子便借口問了莫娘子幾句原因,卻是這才知道莫娘子要結(jié)婚的事。于是她心不在焉地向著莫娘子道了聲“恭喜”,都沒那心思問一問新郎倌是誰,拉著林巧兒便要告辭。 那林巧兒和阿愁早就是那種面和心不和的關(guān)系了,兩位娘子交談時,二人都維持著一個禮貌的微笑看著彼此,直到聽到莫娘子嫁人的消息,林巧兒才抬頭問著阿愁:“你師傅成親后,你是不是也要跟著一起歇業(yè)?” 阿愁搖頭道:“那我之前的可不就白學(xué)了?!薄@是她早跟她那養(yǎng)父養(yǎng)母商量好的,以后她還會繼續(xù)執(zhí)業(yè)。 頓時,那林巧兒回應(yīng)給她一個古怪的眼神。 直到林家母女告辭出去,阿愁都沒能琢磨出來那種眼神里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 林巧兒跟在林娘子身后走出劉家大門,忽地將臉貼在她母親的胳膊上,悶悶道:“這種侍候人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br> 林娘子也沉默了片刻,長嘆一聲,摸著林巧兒的頭道:“你也到歲數(shù)了,趕明兒阿娘托托人,給你挑個好人家?!?/br> 那林家的家境雖要比莫娘子略好一些,卻也沒到可以白養(yǎng)個閑人的程度,既便那林巧兒在家里頗為受寵,也是不得不靠著自己養(yǎng)活自己的。林娘子這話的意思,卻是在暗示著,巧兒若想要脫離這侍候人的行當,只能借由嫁人這一途了。 若換作平時,聽她阿娘提及這個話題,林巧兒不定還有心裝個嬌羞模樣,此時的她正心情郁結(jié)著,也沒那心思偽裝自己,只抬頭看了看她娘,便低下頭去,用力地抱緊了林娘子的胳膊。 在夫人府里學(xué)藝的那兩年,林巧兒頗為上進,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對這一行當其實并不感興趣,之所以用心去學(xué),不過是她知道,她想要出人頭地,就必須要有所依仗。而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才學(xué)什么的,往往只是容貌的一個補充。便是在夫人府里每回月考她都考不過阿愁,林巧兒也沒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如阿愁的。她更深信,憑著自己如今愈發(fā)出眾的容貌,她的將來只會比阿愁過得更好,何況阿愁那身世,只怕是她終身都抹不去的污點…… 想著如今莫娘子已經(jīng)借由嫁人脫離了苦海,偏阿愁還要繼續(xù)執(zhí)業(yè),林巧兒便覺得,只怕要么就是莫娘子嫁的那人沒本事多養(yǎng)一個閑人,要么就是對方也嫌棄阿愁的出身,不肯白養(yǎng)著她…… 這么想來,林巧兒忽然就對阿愁升起一種慈悲和憐憫來——她也是個可憐人呢…… 第一百零六章·衣食父母 后世有句話, 叫“顧客是上帝”。雖然此時的大唐大概都沒幾個人知道什么是上帝, 但類似的道理依舊被人們那么說著。 自阿愁入行起, 不管是莫娘子還是岳行首, 就都曾從正反兩方面告誡過她們這些剛?cè)胄械男W(xué)徒:雇主的性情多種多樣, 有那溫和知禮的, 就有那愛耍威風(fēng)不講理的,作為一個地位低下的梳頭娘子, 守得尊嚴就會失了飯碗, 而守了飯碗, 就必須得在尊嚴上做出一些讓步…… 萬幸的是, 直到十月中旬, 阿愁十三歲生辰在即, 她都不曾遭遇過這樣的選擇題。 那天,難得甜姐兒來找阿愁串門。二人還沒說上幾句話, 那甜姐兒眼圈一紅, 拉著阿愁的衣袖就哭訴了起來。 卻原來,她也和林巧兒一樣,遭遇到一個奇葩客戶。 和一直“單打獨斗”的阿愁不同,甜姐兒和林巧兒一樣, 雖然已經(jīng)有獨立執(zhí)業(yè)的資格了,可因沒什么客戶基礎(chǔ), 如今她們依舊還是跟著家里的長輩們一起出工。甜姐兒遭遇的這位客人,原是來找甜姐兒她娘的,因田大娘當天已經(jīng)有約了, 一時忙不過來,便問了客人的意思,由甜姐兒頂了她娘上門去替那客人做妝容。 原一切都好好的,直到甜姐兒做完整套妝容,那客人都沒說什么,偏她收拾妝盒準備收錢時,那客人倒忽然翻了臉,只說甜姐兒這妝容做得這里不對那里不好,就這么,一文錢不給就把甜姐兒給趕了出去,還叫聞訊過來的田大娘不得不陪著笑臉替女兒道歉了又道歉。 “不就是想貪下那幾文梳頭錢嘛,”甜姐兒憤憤道:“若真覺得我做得不好,她倒是散了頭發(fā)洗了臉??!偏還有臉頂著我做的妝容就這么出門去做客了!還有她那些鄰居也是??吹饺俗吡?,一個個倒來放馬后炮,說什么街坊鄰居都知道那人就是那個愛貪小的稟性。這時候來安慰我有什么用?那人罵我的時候,怎么沒見一個人站出來幫我?!” 阿愁嘆了口氣,撫著那氣得直哆嗦的甜姐兒的后背,安慰著她道:“所謂明哲保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