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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莫名就給莫娘子拉了一筆仇恨值。 阿愁看看王家母女二人含恨的眼,再抬頭看看莫娘子那無奈的神情,想著兩天后行會里的比試,不由就微皺了一皺眉。 第五十四章·初選 很快,正月十五就到了。 一早起,莫娘子還是按約給兩家老主顧做了頭,然后才領(lǐng)著阿愁去了梳頭娘子的行會。 叫阿愁有些吃驚的是,梳頭娘子的行會,竟坐落于府衙后的崇文坊——從這坊間的名字便能知道,這是府學(xué)的所在地。坊間的住戶,也多是詩書之家。 阿愁原以為,那屬于上九流和中九流的讀書人該是不屑于跟下九流的人群打交道的,可便是讀書人再怎么清高,也抵不過“為五斗米而折腰”。何況,于這個時代里,書本筆墨都可算得是奢侈品,家里想要供出一個功名來,沒有一般二般的財力基本難以為續(xù)。因此,坊間的住戶其實都悄悄兼營著出租生意的。 不過,和仁豐里同樣靠出租為生的周娘子不同,這些讀書人都不屑于把自家產(chǎn)業(yè)租給什么不知根底的租戶,倒是那沾著半官方色彩的行會高會,聽起來就頗為“高端大氣上檔次”。加上城里的這些機構(gòu)也都愿意沾著點文化氣息,于是兩方一拍即合,以至于城里大半的行會商會都選了在這個坊間租建會館。 崇文坊位于城南——就是說,她們師徒得穿過那車水馬龍的西鳳大街——偏莫娘子似乎對街上橫行的四蹄怪獸有著種難以克制的心理陰影,所以這一回,她并沒有帶著阿愁打從坊間穿過去,而是領(lǐng)著她從位于仁豐里和??捣恢虚g的攬月橋下到七里河邊上,沿著七里河一路向南。 許是因為大唐已立世百年,以至于建國初期一些死板的制度,到如今基本都已經(jīng)形同虛設(shè)。不僅臨著大街的坊墻破了不許開店的規(guī)矩,那臨河的坊墻更是干脆沒了蹤影。阿愁跟著莫娘子下到七里河邊時,就只見河兩岸都是依著河道而建的過街騎樓。一樓是供行人來往的廊道;二樓則是住家或者酒店雅間——那眼熟的建筑樣式,差點叫阿愁以為她又重新穿回后世,來到了著名的周莊。 見阿愁又跟個沒見識的土包子一樣看呆了眼,莫娘子不由就無奈地?fù)u了搖頭,伸手抓住阿愁的手腕,道:“莫要呆看?!?/br> 阿愁雖點著頭,卻到底沒能管住自己的眼,好奇地張望著兩岸的街景。 這般一看,便叫阿愁發(fā)現(xiàn),雖然沿岸兩邊也有其他店鋪,不過似乎八成以上的店鋪都是做酒樓菜館生意的。因看不到自己這邊二樓上的“風(fēng)景”,阿愁便向著河岸對面看過去。便只見,對岸那些酒樓菜館的二樓,似乎都被建成了臨水的雅間。因這會兒正是早茶時間,那些雅室里大半都已經(jīng)坐滿了客人。 除此之外,于阿愁身旁那看著都不足五十米寬的河道里,還泊著許多裝飾風(fēng)格各異的花船。從花船上那些貼著店招的燈籠上可以看出,這些花船應(yīng)該也是屬那些菜館酒樓所有。阿愁那般仔細(xì)一觀察,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泊在店家門前的船只,竟是另一種形式的“包廂”。每個這樣的“包廂”里,都有幾個姿色頗豐的年輕女子做著侍女,于店堂和花船間來往穿梭著。 這情形,忽地就叫阿愁想起喬娘子的職業(yè)來。若喬娘子也是這花船上的賣酒娘,她多少便有些能夠理解,為什么樓里的大人們都不跟孩子們提及喬娘子的行當(dāng)了。畢竟,這個行當(dāng)多少沾著點以色侍人的味道,算不得是個高尚的職業(yè)呢…… 過了連貫西鳳大街的棲鳳橋,再沿著河勢往東拐過一個坊區(qū),便到了崇文坊。 立時,阿愁就注意到,于崇文坊沿岸所建的茶樓酒館,卻是顯然比之前她所路過的那些酒樓要高出一個檔次的。店里少了許多喧嘩吵鬧,而多了些幽靜的絲竹彈唱——等她對廣陵城里的情況更加了解一些,她才知道,她們剛才路過的地段是商賈云集之地。那些聚在茶樓酒館里吃著早茶的客人們也多是商人身份。這些人聚在一處,卻并不是為了什么口腹之欲,不過是借由這個機會彼此之間洽談生意、了解行情罷了。 至于緊臨著府衙和府學(xué)的崇文坊,其目標(biāo)客戶群自是不同于那些下九流的商賈們。這里云集的,都是些文人雅士。這些人出門會友請吃早茶,雖然就其本質(zhì)來說,其實跟那些商賈也沒什么區(qū)別——不過都是溝通聯(lián)絡(luò)感情,外帶了解朝堂動向、政策行情等等——可人家則更講究個“外包裝”,更愿意以閑情雅意掩蓋著其下的功利。 聽著樓上和對岸傳來的隱隱絲竹之聲,阿愁于心里默默吐槽時,忽然就發(fā)現(xiàn),崇文坊對岸的那些酒樓菜館,于二樓窗口外所掛的燈籠,看著似乎哪里跟之前坊區(qū)那些酒樓上所掛著的燈籠略有不同。 那般仔細(xì)一看,阿愁才發(fā)現(xiàn),之前路過的那些酒樓二樓上所掛的燈籠,上面寫的都是店家的店招,而這邊于屋檐下掛著的一排大紅燈籠上,卻是每個燈籠上寫的字都各不相同。再仔細(xì)一看,阿愁才認(rèn)出,那些燈籠上寫著的,都是如“春滿樓”、“小春紅”、“玉堂春”等等看著叫人浮想聯(lián)翩的花名。 就在她讀著那些燈籠上的花名時,莫娘子注意到了她看向那邊的眼,卻是狠一擰眉,用力一拉她的手,低喝道:“莫要亂看!” 阿愁眨了眨眼,有些明知故問道:“那是哪個坊?” 莫娘子的眉又狠皺了一下,顯然原不想回答的,可想想便是她不說,將來阿愁也得知道,便到底答道:“永樂坊?!?/br> ——永樂坊,又名章臺路。不僅是教坊所在地,也是城里有名的風(fēng)月之地。坊間住戶基本都落籍于樂戶、伎戶,還有……那娼門。 雖然如今阿愁已經(jīng)知道,“伎”和“妓”其實是兩種不同的職業(yè),可顯然,便是在下九流的莫娘子眼里,這兩種職業(yè)仍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是連叫她提一提都覺得失了身份的存在。 阿愁不禁默了默,然后又扭頭看向那一片隱約飄蕩著絲竹之聲的坊區(qū)。 果兒,大概就在那里吧。她想。 自被莫娘子領(lǐng)回家后,阿愁心里就一直記掛著往日的那些小伙伴。只是,她也知道,于眼下的她來說,她還沒那個能力去找她的那些朋友。且不說吉祥和胖丫兩個去向不明,只果兒一個,單看莫娘子對章臺的態(tài)度,就能知道,莫娘子是再不可能放她去找果兒的。 阿愁默默嘆了口氣,往那樓宇層疊的永樂坊里又張望了一眼,這才在莫娘子皺起的眉頭下,調(diào)轉(zhuǎn)回視線。 然后,阿愁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那代表著墮落浪蕩的章臺之地,居然跟代表著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