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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定了,那牡丹娘子施著這巫蠱之術(shù),應(yīng)該是想要為二十七郎續(xù)命的。 承歡娘子聽了,心里卻是一陣暗暗冷哼。 當初她進府時,奪的就是牡丹的寵。只是,那廣陵王原就不是個長情的,叫那牡丹借由她有孕之機,竟又把廣陵王的愛寵從她這里重奪了回去……這么多年來,兩人間的積怨早已入骨,如今聽著眾人雖紛紛指責著牡丹,可話里話外竟隱隱又有同情她那顆為母之心的意思,承歡娘子心里不禁一陣氣恨難平。 于是她扭頭問著身邊的人,“那個總跟著牡丹的老閹人,看著就不像是中原人。他是哪里人?” “好像是南番人吧?!蹦侨说馈?/br> “原來如此,”承歡娘子故作無意狀又道:“早聽說那些南番人擅邪術(shù),看來竟是真的。對了,我仿佛聽人說過,南番有種秘術(shù),好像說是可以借用血親的福壽來替自己換得一個不老之身,也不知是真是假?!?/br> “呀!”那人一聽就驚呼了起來,“這么說來,也難怪那牡丹都三十出頭了,一張臉看著依舊跟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一樣呢,不定她就是讓那老頭給她施了這種邪術(shù)的緣故……” 她話還沒有說完,承歡娘子已經(jīng)故意抹著手臂,打斷她道:“jiejie快別說了,我這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依著jiejie的意思,難道牡丹這是拿了二十七郎的福壽換了自己的青春不成?” “誒,你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哎!”旁邊又一人湊過來,道:“那小二十七出生時明明生得挺結(jié)實的,偏后來越養(yǎng)越瘦弱,不定就是這緣故呢!” 又有人道:“我原還奇怪著,牡丹那么愛美的一個人,怎么特特跟大王要了那么個又丑又怪的老東西跟著,想來就是因著那老東西會這邪術(shù)的緣故!” “不可能不可能!”承歡娘子故意擺著手道:“你那意思,倒像是說,今兒這邪術(shù)不是為了替二十七郎續(xù)命,而是要借二十七郎的一條命,來替她換個青春永駐了!怎么可能呢?都說虎毒還不食子呢,牡丹她再不好,也不會有這么狠毒的心腸。那二十七郎雖是王妃的兒子,可好歹也是從她腸子里爬出來的……” “怎么不可能了?!”那二人同聲道,“你且看看她那張臉,哪像她那個歲數(shù)該有的模樣?!” “就是就是!我說我怎么看她一身的狐媚子氣呢,原來是使了邪術(shù)的緣故……” “閉嘴!” 忽然,上首的王妃猛地一拍案幾。原本議論紛紛的眾姬妾們立時全都閉了嘴。 只聽王妃怒道:“難道你們都忘了前朝的巫蠱舊案了?!還是說,你們一個個都嫌眼下活得太-安逸,想學當年那些被無辜牽連的人,也去嘗一嘗那詔獄的滋味?!” 頓時,眾人一陣噤若寒蟬。 見眾人都不吱聲了,王妃才放緩了語氣道:“此事到此為止,以后誰都不許再提。至于牡丹那賤婢,想來也是活不長了?!?/br> 廣陵王那一番亂砍亂跺,雖當場就砍死了那個老番奴,牡丹娘子卻不知是好命還是歹運地竟留了一口氣尚未斷絕,如今早被抬出去等死了。 一個往日里就緊跟王妃腳步的姬妾湊到王妃面前,小心稟道:“那賤婢死也就死了,可……她那個jiejie……” 王妃一皺眉,想了想,道:“等事情了結(jié),去請了宜嘉夫人過來,我自會告訴她真相。想來沖著二十七郎,她也不好有什么計較的。” 提到二十七郎,眾人這才想起來,因著眼前那一堆又一堆的混亂,大家早忘了這么個人,甚至都不知道這孩子如今是死還是活。 王妃不由蹙起眉尖,頭也不回地吩咐著朱大總管道:“你帶個太醫(yī)過去看看二十七郎。還有,再派個人過去看看牡丹死了沒。” 不管牡丹行此邪術(shù)是為了給二十七郎續(xù)命還是為了永葆自己的青春,可以肯定的是,那二十七郎正是承受了巫蠱之術(shù)的人。雖然算起來,二十七郎也是個受害者,可眼下誰也說不好他是個什么情況,這由不得朱大總管心里不發(fā)怵。偏偏如今上命難違,叫他想推脫都不成。也幸好王妃同時還命他帶上一個太醫(yī),于是大總管只好磨蹭著出了正房。 來到東廂門前,看著那雖然經(jīng)過水洗,卻依舊能夠看到一點朱砂殘留的地面,朱大總管小腿一陣打顫。他真心不想邁進那道門檻去,于是便機靈地借口責罵著那沒能弄干凈地面的小丫鬟,竟故意滯留在門外,就是不肯邁腿進門。 那沈太醫(yī)倒是個不信邪的,不由帶著輕蔑瞥了一眼那拿腔拿調(diào)的老太監(jiān),便撩著衣袍進了東廂。 此時太陽已經(jīng)快要西沉了,東廂里籠罩著一片昏暗,以至于床上躺著的那個小小人兒,就只剩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朱大總管一邊裝腔作勢地罵著小丫鬟,一邊隔著高高的門檻,踮著腳尖看著沈太醫(yī)在床邊上坐了,又看著太醫(yī)從被子里拿出二十七郎的胳膊,再看著他將三根手指搭在二十七郎的手腕上…… 就在他踮腳張望時,身后匆匆跑進來一個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跑到正房門外,沖守在門外的一個婆子說道:“煩請進去回稟一聲,牡丹娘子沒了?!?/br> 朱大總管心里一嘆,正待轉(zhuǎn)頭看向那邊,忽然就看到那個給廿七郎把著脈的沈太醫(yī)猛地一挺腰背,嘴里發(fā)出“咦”的一聲輕呼。 “怎么了?”朱大總管頓時一陣緊張。 “活了!”太醫(yī)抬頭看向他,眼里一片驚奇,“原都已經(jīng)沒脈息了,如今竟忽然又……” 那沈太醫(yī)的目光和朱大總管一陣默默交匯,卻是同時打了個寒戰(zhàn),不約而同地將這件奇事悶在了心里。 人之緣分就是如此稀奇,原本相互不待見的二人,卻因著守了同一個秘密,而成為終身的好友。雖如此,二人間也再沒討論過這件奇事。直到多年以后,已經(jīng)榮養(yǎng)了的朱大總管和早已告老還鄉(xiāng)的沈太醫(yī)再次相遇,二人才于酒后議論著:“應(yīng)該真?zhèn)€兒是那位拿這位的福壽換了自己的青春永駐吧,不然哪能這么巧……” 這話雖叫一旁侍候著的人聽到了,卻是誰也沒聽明白,倆老頭話里的“這位”和“那位”,指的是什么人。 *·*·* 且說那如今已經(jīng)魂穿為廣陵王第二十七子的秦川,睜開眼后看到的頭一個人,便是床頭處坐著的一個儀態(tài)莊嚴的婦人。 “你醒了?”婦人看著他溫和笑道。 秦川的嘴唇微動了動。他想要說些什么,卻是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腦子里竟是一片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他既不知道這是哪里,也想不起來自己是誰…… 他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