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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震驚!這個妃子居然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98

分卷閱讀298

    罵,竟是頭次見得貴族女子之中也有如此潑辣,措不及防愣在原地。

    川崎侯道:“皇后娘娘即便身子不適,也不能坐陛下的龍椅。龍椅乃是天子之象征,上頭的花紋是九五之尊的……”

    “那你們便對著這龍椅三跪九叩,稱頌我大魏福澤綿長,把你們的妻女交到扶南人的短斧大刀之下罷!”枕春手按小腹,聲音嘶啞,疾言厲色而斥。

    諸臣頓時噤若寒蟬。

    枕春輕揚眉頭,徐徐而道:“如今是什么時候?該恩令內(nèi)侍去搬個小榻,過來遮住簾子、擺上軟枕、華衾,再掛上珠簾,給諸位大臣緩緩唱個禮?”她諷刺地冷笑一聲,“這每一時、每一刻,都有南疆的將士被斬殺。你們的陛下,腹上、背脊覆著長箭的重傷,在滿是尸體的泥濘中砍殺。你們卻跟本宮說面上的妝容、說椅子的花紋。國難當前,如今誰才是怯懦無能的那個?!”

    滿朝文武應(yīng)聲俱跪,朝堂安靜得好似死了。

    須臾,安青山拱手:“皇后娘娘但請吩咐?!?/br>
    枕春掃一眼大皇子:“秦王說。”

    大皇子輕輕擦去頭上冷汗,上前撩袍奏道:“樞密院來報,前方戰(zhàn)急。平原上第二次、第三次會戰(zhàn),我魏軍皆不敵扶南國。如今父皇負傷臨陣,萬般危急。并肩王有計放火燒山逼出林中扶南軍,卻連月梅雨不得實施,正是焦灼時候?!?/br>
    枕春將手上書信擲在地上:“陛下重傷不肯卸甲,何人敢接本宮手書,前往前線去說服陛下歸京?”

    諸位朝臣面面相覷,皆有些疑慮。做一個說客簡單,拿著皇后的手書去說服皇帝,這便有些以下犯上的意思。天子素來多疑,忌諱結(jié)黨,征戰(zhàn)在外想來脾氣也大,倘若御前一句沒說清楚,恐怕……

    金鑾殿有些寂靜。

    “臣自請前往。”一個聲音傳來。

    “哥哥……”枕春喃喃,略是搖頭。

    安正則卻撩袍向枕春而跪:“皇后娘娘明鑒,臣任中書侍郎,應(yīng)起草文書以發(fā)詔為任,前去投遞書信也算適合?!?/br>
    枕春斂眉:“前線危險,刀劍無眼?!?/br>
    “臣的親兄弟,為國殉葬,死在了雁北?!卑舱齽t忽然抬頭,聲音清朗,“安家的兒郎敢為國身先士卒,故而臣敢接此任。”

    “可是……”

    “此乃道義。臣的meimei。”安正則拱手執(zhí)笏,“臣的meimei,是大魏國的皇后,她的丈夫正為國征戰(zhàn)。臣自幼不擅騎馬射箭,只會讀書,不能為國家斬殺敵軍!如今臣嫡親meimei的丈夫有垂堂之危,臣應(yīng)當勸諫。皇后娘娘的手書,臣為兄為親,前去說服陛下,最合適不過。此乃道理?!?/br>
    “……”枕春猶自不肯,便有些愧疚。她斂眉沉聲,“正是因為中書侍郎你不會騎馬射箭……”

    “故而多讀書,才能說話文章做個說客。寒窗十年苦讀,就為一日證道,此乃讀書人的骨氣?!卑睬嗌蕉溉簧锨耙徊剑袄铣几阶h。”

    枕春望向朝堂上幾乎剖開胸膽奉給她的父兄,眼睛酸澀,少頃才垂淚而道:“……準奏。”

    安正則去往扶南戰(zhàn)場的日子很難挨,枕春幾乎夜不能寐。

    寒食節(jié),雨卻停了,天色仍舊陰霾。樞密院來了軍報,慕北易接了枕春的書信,終歸是聽了勸,重傷下陣,立時便昏迷不醒。禁軍統(tǒng)領(lǐng)護送天子北歸,并肩王慕永鉞繼任大帥,與扶南軍在國境邊緣準備開始第四場鏖戰(zhàn)。

    此時此刻,魏軍地形不熟,節(jié)節(jié)敗退,已死傷近半。而扶南國,還剩十萬大軍。

    枕春聽聞大哥哥無礙,慕北易雖是重傷,卻已在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護送下,走在了回樂京的路上。她喉嚨里懸著的那顆心,終于是回到了肚子里。這才睡著了幾日,整個人的身子與氣色,漸漸好起來。

    至少見到慕北易時,不要喪著一張臉。垂簾聽政很辛苦,太辛苦了,這樣的事情還是丟給他去做比較好。他做得游刃有余,是天降大任的君王之材。攝理國家這般復(fù)雜,還要與那一幫老頭子費盡心力地周旋,她才不要做這樣的苦差事了。

    如此竟然覺出一絲相濡以沫共患難的親情來,枕春覺得有些自嘲。她曾視如敝履,在戰(zhàn)亂之年卻彌足珍貴。兩人在人間孤獨行走,互相陪伴的過往歷歷在目。

    四月廿十陰霾,枕春接到了一封秘密的書信。這封信是幾番加密,不通過前朝、甚至不通過樞密院,也不通過任何朝臣之手,從掖庭的禁軍侍衛(wèi)手上傳到枕春面前的。

    這是一封慕永鉞的親筆信,枕春認得他的字跡。全信只有這幾個字——皇后敬啟:天子身染破傷風癥,醒日漸少。

    枕春閱罷,霎時宛遭雷霆加身。

    此時離慕北易歸京還有三日。

    破傷風癥是沒有藥的,枕春不懂醫(yī)理,卻知道這是九死一生的病癥?;蚴且驗樗焕魉鶄豢闲都椎木壒剩蚴且驗槟戏绞w遍地,戰(zhàn)場上雨水靡靡最易染癥的緣故。

    這封信是慕永鉞通過禁軍統(tǒng)領(lǐng)悄悄傳給枕春的,趕在了慕北易歸京的前三日。天子醒日漸少,天下必將大亂。他是提醒皇族應(yīng)當早作警惕,還是要枕春心中有所準備?如此冰冷,如此理智又冷漠的一封信。

    故而枕春是害怕戰(zhàn)爭,貪圖太平的人。這一刻,安靈均的衣冠冢入玄武門時的無助與驚恐盤踞了枕春的內(nèi)心。她望著手上信件中“醒日漸少”的四個字,指尖涼得可怕。

    破傷風癥是沒有藥的。

    枕春喃喃念了一遍,精神有些恍惚,扶著凰元宮雕龍畫鳳的柱子,往院子外頭走。

    陰霾的天色之下,淺薄的天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稍稍回了一些只覺。綿綿春末慵懶氣息的院落之中,李氏與琇瑩正在院子里翻花繩,笑聲好似銀鈴。

    琇瑩見枕春出來,笑盈盈喊了一聲:“皇后姑姑來啦,您怎么面色不太好。”

    枕春看著琇瑩,她青春年少,活力滿滿,驟然好似窺破了人間的玄機。

    “琇瑩……”枕春喊她一聲。

    琇瑩連忙丟了花繩去扶枕春:“皇后姑姑可是又覺腹痛?這些日辛勞不休,也要將息身子?!?/br>
    “琇瑩好姑娘,你熟讀醫(yī)術(shù),可知破傷風癥還能回天嗎?”

    琇瑩莞爾一笑:“皇后姑姑真會說笑,這是死癥,哪有回天的法子。故而這嬰兒初生剪斷臍帶的利刃必須精心準備,便是怕這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