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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得此事,便見馮唐在外頭候著,壓低聲音稟道:“陛下,凰元宮的煮酒姑娘來請陛下。說是……皇后娘娘的病發(fā)了癥,請您過去說說話?!?/br> 哪里是病發(fā)癥,想必是柳安然聽說王阮兒落罪,病中驚起罷了。有月牙在其身側(cè)參謀,想著此層意思,定會給柳安然分析利弊輕重。 倘若不求情,任由慕北易發(fā)落王阮兒,王家的權(quán)勢恐怕再難保住。失去鴻臚寺,柳家的富貴亦會大大受損。一年百萬兩的進項,都將付之東流。 月牙知道富貴的好,傾慕奢靡生活與貴族的精致,故而會勸柳安然向慕北易求情,保下王阮兒。這合情合理,與枕春猜測無異。 一旦柳安然開口求情,王柳二家的干系便會坐實。 枕春依依起身,向慕北易矮身,勸言道:“皇后娘娘的病總是反復,想來也是心思多慮的緣故。陛下快去見見,也好使皇后娘娘寬心一些。說不得歲歲常相見,興許便好了?!?/br> 慕北易聞言頷首,道句:“辛苦十一娘?!?/br> 枕春莞爾一笑:“臣妾只想陛下不為難?!彼持概c中指在袖中輕輕交疊,“臣妾此生唯一心愿,便是依附陛下,歲月靜好足矣?!?/br> 慕北易身形俱覺一暖,道句“將息。”便撩袍隨馮唐去了。走三步,回頭還看一眼。 枕春目送其離開,才看見黑色天穹盡頭,隱隱約約透出腥腥的紅色煙云。 天有異象,必生妖禍。妖禍為亂,天下罹難。 慕北易剛走,櫻桃便從角門里進來了。她穿著軟墊的平底繡鞋,悄聲無息地從暖閣后頭撩了帷幔進來。 枕春眼睛一亮,喚她到屏后來坐:“麗貴儀倒是乖覺,發(fā)作得如此之快。” 櫻桃很是嘆惋:“她這胎肚子尖尖的,又愛吃青梅、黃杏這樣酸味的果子,只擔心受怕生個皇子?!闭f著靠著軟墩落座,眉眼低垂,“她也是一心為了她家族著想,只可惜是司天臺的出身,一年半載也就如此機緣可以得見陛下兩回,自然殷勤?!陛p輕抬起眼瞼,那是櫻桃一雙含情大的桃花眼睛,“她倒也沒什么野心,想要保住肚子,故而依附娘娘?!?/br> “所以說,真情實意的愛情也很可怕?!闭泶哼駠u一聲,負手掩了窗子,“柳皇后真心愛慕陛下,闔宮嬪御寧生公主,反而怕生皇子了。便是如小薛氏那樣的恩寵……”說著輕輕瞇起眼睛,低聲問蘇白,“那個人找到了嗎?” 蘇白在屏前守門,聞聲垂頭:“找到了,奴婢在舂巷找到的。若是去晚了,恐怕也性命難保?!?/br> “她一心護主,是個忠心耿耿的?!?/br> 櫻桃挑眉:“月貴人害她主子,魏能作怪打發(fā)她去舂巷送死,這一筆賬她也不肯輕易算了。” 蘇白點頭:“若無意外,她這會兒已經(jīng)敲響了珍賢妃殿前的大門?!?/br> “好。”枕春指尖輕輕點唇,略是思索,偏身再問櫻桃,“你仿施厭勝之術(shù)扎的陛下大的小人,怎么搜出一對兒來?!?/br> 櫻桃聽來此問,卻也言語之間頗有嫌意:“陛下那個小人是我扎的,娘娘的小人卻是她王阮兒親手扎的!她哭哭喊喊,卻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算不得冤枉!”說著輕輕撇嘴,“柳柱國為給柳皇后挑媵,挑來挑去只想著要軟和聽話好拿捏,竟挑了如此一個膽小如鼠只敢求告鬼神的怯懦女子?!?/br> “柳皇后的性子并算不得狠厲,倘若送來一個太過聰明的,反而控制不住。”枕春擺擺頭,“姊妹為妾,親眷作姬,這樣的悲劇安家也有過一次,他柳家自然不敢妄動?!?/br> 櫻桃靠近枕春,低聲:“王阮兒罪名已定,也算是柳家自己給自己下的絆子?!?/br> “方才探過陛下意思,陛下覺得此事是個燙手山芋?!闭泶狠p輕闔上寶藍色繡花的衣襟,“他不便出面打殺王阮兒,省得柳家臺面上不好看,意思是讓你與嬌貴儀二人,做這舟前煙波馬前塵。” 櫻桃自嘲笑起來:“我沒有家世親眷,自然是無所畏懼。既陛下要讓我做這壞人,我便做個大壞人。” “你要如何處置王阮兒?” “杖殺于凰元宮殿前,讓柳皇后看看?!?/br> 枕春輕嘖一聲:“這會兒,柳皇后怕是已經(jīng)在陛下面前給王阮兒求情了。陛下或許還是要賣皇后的面子的?!?/br> “那到時候再退求其次,將她遣送回府,青燈古佛?!睓烟也灰詾橐猓盎屎蟮拿孀右擦T,柳家的面子也罷,都是強弩之末,逞不出幾日光景了。” 枕春嘆謂:“可惜王阮兒年紀少艾,美貌柔情,只是扎個小人兒也算不得甚么滔天禍害,便要斷送余生。” 櫻桃神色閃爍,輕輕啟唇:“娘娘,要說滔天禍害,卻真的快來了?!彼龔男渲腥〕鲆环夥壕G的油紙封,遞給枕春。 枕春拿在手中,打開見得華美溫潤又如沐春風的趙體,心頭砰砰跳動。目光落在字里行間,所見字字句句,卻俱是地獄火海、滔天禍害。 枕春眉頭緊鎖。 櫻桃神色堅定,握住枕春的手:“娘娘莫要皺眉。一將功成萬骨枯,滾滾歷史長河之中,權(quán)利顛沛何嘗不是千萬人來祭。此著虛無先生早已定下,并肩王的人馬已經(jīng)南去,您不要揪心?!?/br> “他素來……”枕春忽而揪心,“他本是謫仙的樣子,偏偏如在血海中沐浴。倘若那日頤仁宮偏殿選藝人,我不留他。他如今應閑云野鶴、鼓吹笙簫,滄海余生?!?/br> 櫻桃從枕春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情緒,那是她最熟悉最熟悉的情緒。那是她每每見著安靈均時,嘴上不說,眼睛里卻藏也藏不住的情緒。櫻桃忽然情懷紓解,渾身覺得一松,心里覺得痛快。她輕勾嘴角,忽然笑起來。 枕春問她:“何以笑了?” 櫻桃笑得帶淚:“笑咱們陛下,文治武功無一不佳,娶了這妻妻妾妾的滿后宮。如今造化弄人,他也忒是倒霉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瘟疫 慕永鉞在并肩王府前送魚姬,時值秋夏交替之節(jié),天高氣清。高闊的天空宛如水洗,魚姬一身戎裝,騎著高頭大馬,帶著車隊,向慕永鉞告辭。 “美人兒路上仔細顛簸,早些歸京?!蹦接楞X涎眉鄧眼地揮揮手。 魚姬臉頰微紅,拱手:“王爺珍重?!?/br> 十輛大車掛著并肩王府的旗子,依稀可見車上載著布匹、糧食與瓷器這等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