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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有了軟肋,便再也不能立于不敗之地。 枕春看著月牙眼中的認真神色,心頭忽然生出惡意。起身便湊了過去,伸手拽了拽前頭一人的赤紅色披帛。 那華冠美人轉(zhuǎn)過頭來,打量枕春一眼:“明妃何事?” “榮德妃娘娘今日打扮得倒是十分吉慶,說來四皇子抓周亦是喜事。”枕春上前兩步,笑盈盈挽著扶風郡主的手腕兒,貼了上去,道,“何日您誕育下小皇子,才更是歡喜呢?!?/br> 扶風郡主警惕地掃了枕春一眼,順勢推開她的手,疑惑道:“你與本宮素不熟稔,挽本宮作甚?” 枕春便退了一步,柔柔兜了兜手,低聲道:“人人都忌諱我與三皇子一案的牽連,我也不敢與四皇子親近。扶風郡主素來高傲,您說與我不熟稔,您又與哪個曾是熟稔的呢?” “哼?!狈鲲L郡主冷笑一聲,偏偏不理枕春,嗤道,“本宮何須與誰熟稔。最煩是你們這些個真真假假的情意?!钡吐暤?,“便是你與皇后曾手挽手的熟悉,眼下看來不過如此。” 枕春眸光黯淡,便是失落傷心不肯說了。 扶風郡主再看四皇子,也得不了趣味,白了枕春一眼,自徑避遠些了。 待人走遠了,枕春臉上的傷心一掃,露出手上一截腥紅的手帕子來。 扶風郡主的帕子,算得上是宮中少見的帕子。她喜歡鮮花著錦燦爛艷美的顏色,不薰那些甜膩膩的香料也不愛飾鮮花。一截紅紅的帕子,上頭耀眼奪目的金線織的的太平繡紋,正反雙面壓針處都珠繡了十色的珍寶。不管放在哪處,第一眼看見的,必定都是這個。 枕春側(cè)過身來,端過案上一盞甜得纏人的奶香米糕,往哪金線帕子上一裹,旋即扯開。她一手捋著耳旁的碎發(fā),一手輕緩地遮住紅帕,趁著眾人都在看避避掩掩地往那米篩里一丟。 這一截紅帕,各色寶石引人注目,帶著甜糯糯的奶香氣,小兒哪里禁得住喜歡? 便看是四皇子被人簇擁抱了過來,宮娥捧著米篩往前遞去,月牙是第一個瞧見端倪的。偏偏是她人微言輕,站得遠,堪堪伸手一撈卻夠不著那裝飾滿金鈴的米篩。 電光火石之間,四皇子團團軟軟的小手,在米篩里拽動。一陣晃眼的光彩閃動,那紅帕子被四皇子抱在懷里,便再也撒不得手了。 柳安然尚望著米篩內(nèi)的金印出神,轉(zhuǎn)過頭來,剛巧看著四皇子抱著條女人的紅手帕便要往嘴里放。臉霎時便白了。 “皇后?”慕北易拂袖一指,“這是何處來的?!” “臣妾備的十八樣吉物,是沒有……帕子的?!绷踩欢缎湟ト∷幕首邮种械呐磷?,四皇子聞著帕子上的奶香斷然不肯收手,急得柳安然額頭沁出一星冷汗來。 “這倒像……”扶風郡主定睛一看,伸手抹了抹腰間與袖口,“這倒似臣妾的帕子?” 枕春莞爾一笑,淡道:“可不是嗎?榮德妃娘娘穿戴美玉奪目,一眼便知。四皇子抓周人多熙攘,榮德妃娘娘不慎將帕子掉入了米篩也是有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想來是因為榮德妃娘娘是個大美人呢,連小娃娃也喜歡?!?/br> 扶風郡主瞥眼枕春,夸她是大美人還是很順心,便道:“方才擁擠,落進去了也未可知。皇后將帕子取還,使四皇子再抓周一次不就好了?” 眾人自然應(yīng)和。 慕北易聞言臉上稍緩,卻懶得再看,敷衍入席見坐下示意:“罷了,再抓罷?!?/br> 再抓,便是抓個金寶銀寶,也不是那個意思了。 柳安然心知已成定局,只強笑著將四皇子手中的帕子費了老大的勁兒取下,再招呼宮娥給四皇子重新抓周。四皇子這會穩(wěn)穩(wěn)當當抓了個金印,可惜慕北易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了。 柳安然籌備一日得來個如此結(jié)果,當真覺得心力交瘁,接過那金印往宮娥懷里一塞,垂眉坐了回去。 倘若讓四皇子一手抓了個金印,天子高興之下立個儲位,才是板上釘釘。眼下緊要的時候,枕春是容不得這樣的差錯的。 阿釧侍奉在月牙身旁,心驚膽戰(zhàn)地給月牙奉了茶,低聲寬慰道:“貴人不必擔心,也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事兒罷了?!?/br> “小事兒……”月牙飲茶半遮面,冷哼一聲,“榮德妃的帕子何處不掉,何以偏偏掉在咱們四皇子的抓周里里頭?那金印是涂了甜蜜,四皇子不抓它偏偏抓帕子,里頭必定是有蹊蹺的?!?/br> 阿釧不敢置噱,只低頭問道:“貴人的意思是,是榮德妃……” “榮德妃那愚鈍不堪的蠢貨,何以能想這樣的法子?”月牙眸光閃爍著淡淡的輝芒,略一思索,厭道,“偷梁換柱。這樣子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陳倉的法子……倒像極了那折損了安才人的手段?!闭f著,她眼神遞去一個落在枕春身上。 枕春此事正拉著櫻桃的手說著些親昵話兒,一旁余光看著慕北易不那么得意的表情,心中便覺得爽快了許多。抓周這樣的事情,她是素來不信的。據(jù)說小時候抓周,她自個兒也抓了個金印,怎么沒見著做宰令天下的官職。 正是宴到一半兒,柳安然環(huán)視四下都半飽意思,才傳了歌舞賞來,有頒賜在座各妃一些美酒佳釀。賜到枕春這一桌的,是新豐酒,少年游的那個新豐酒。這樣得勁兒的酒,枕春慣是喝不舒服,飲了兩口沒有趣味,便懶神懶意的揣著手看柳安然。 果然柳安然趁著慕北易兩分薄醺,柔聲說道:“今日諸位姊妹亦在滿堂和睦,得見四皇子如今身體健康,臣妾亦是心滿意足了。” 慕北易敷衍地拍拍柳安然的手,嗯聲道:“皇后辛苦了?!?/br> 柳安然輕輕抹著額角的鬢發(fā),一邊思忖,一邊斟酌著笑道:“原也有月貴人的功勞?!?/br> 眾人便像月牙的方向看去,臉上都帶了嘲諷的神態(tài)。四皇子為了體面尊貴,自幼便是“皇后親生”,何來月貴人的功勞。枕春心里想著,端木若快刀亂麻的結(jié)果了安畫棠的性命,柳安然手下?lián)p失親信,自然是慌神的。 但抬舉月牙這一招,算得上是病急亂投醫(yī),下下招。那四皇子是月牙肚子里出來的心肝rou,怎么可能毫無眷戀?如今抱在柳安然身邊養(yǎng)著,記成“皇后嫡子”,也不過是因為她二人身份懸殊,慕北易嫌棄月牙出身卑賤的緣故。一個尊貴的皇后,一個卑賤的貴人,互相需要互相倚靠又互相利用,才能使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