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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不敢相信:“知道甚么?這究竟是……為什么?” 柳安然輕輕搖頭:“明婕妤的貼身心腹患病,她關(guān)心則亂,大鬧岐陽宮,本宮便饒恕了。蘇白姑姑是有資歷明事理的姑姑,還不送你家娘娘回去!” 蘇白抱著站不穩(wěn)的枕春,連連嘆惜:“二位娘娘這是何苦呢?” 枕春努力穩(wěn)住身子,掙扎著立起身來,強打精神問道:“柳安然……你確定要如此嗎?” 柳安然看著枕春肩頭崩裂開的血跡迅速浸透她輕薄的衣裳,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在看到紀月牙的肚子時,立刻隱去了:“明婕妤,退下罷?!?/br> 枕春心如刀割。 “娘娘!”玉蘭的聲音傳來。她跑得氣喘吁吁,一路進了瀾月閣,“娘娘!” 枕春按著心中最后那一口氣,看向玉蘭。 玉蘭跑得在門口一跌,立時聲音帶了哭腔:“高太醫(yī)努力救治,但小喜子方才熬不過去,已經(jīng)……咽氣了!” 枕春心頭那一口血怒的氣霎時一松,疼得跌跪在了地上,雙眼盡是金光。 玉蘭與蘇白見枕春半昏半死,三魂七魄嚇得俱是出竅,忙不迭的將枕春抱得起來,心急火燎地傳輦傳太醫(yī)。 月牙見到一行人走了,臉上泣色俱無。她才從地上撐了身子起來,像柳安然矮了矮:“多謝熙妃娘娘照拂?!?/br> 柳安然手里的指甲掐入了rou中緩緩松開,她露出一個苦笑:“你可知道,本宮是拿什么跟你換的?” 月牙闔眼,淡淡道:“我最緊要的東西,換娘娘最緊要的東西,是娘娘容得我的忠心。月牙沒有依仗出身,萬事唯娘娘馬首是瞻。” “你多行不義早知收斂,如何還有今日?枕春她……安枕春心思縝密素來膽大,你緣何要去招惹她?” 月牙凄然一笑:“娘娘,后宮的事情,哪里是要講緣何?不過舍命一搏,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柳安然默然搖頭,臉上才露出幾分悲哀,只看著月牙的肚子:“幫你一次,你好自為之。” 月牙卻帶了幾分意味模糊的笑:“熙妃娘娘放心,您入宮五載不得身孕,心急如焚。嬪妾說到做到,如今,嬪妾便是您解憂的緣分。月牙肚子里這孩子,從今往后,都是您的孩子?!?/br>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刺青 小喜子是沒有家人的,死了便要用席子裹上一圈兒,拖去亂葬崗的。 枕春不愿意,使了許多銀子,才讓掖庭司通融一番,將小喜子體面地安葬。 小喜子的喪事期間,枕春的傷口又崩裂了兩三回。夏末天氣大,那傷口好了又扎,扎了又崩,便是高樂醫(yī)術(shù)再高明,也擋不住這樣折騰。入秋的時候,便潰爛起來。 傷口的潰爛伴著發(fā)燒,最是折磨人的,要日日敷藥吃苦湯,睡覺也是不能全臥。整個絳河殿便被一股nongnong的藥味縈繞起來。其間枕春的傷口潰開了又愈合,不能侍奉圣駕也不能出宮赴宴,短短一月里,便有了榮寵傾頹的趨勢。永寧宮的宮人們最會看風向的,只知道明婕妤臥病在床,不知何事開罪了當權(quán)的熙妃,不復當年之勢。 傷疤好了疼忘不了,一塊兒巴掌大的地方在肩頭,新rou粉紅與周身的雪白肌膚有著對比。那愈合的地方摸起來粗糲,急得蘇白愁白了幾根兒頭發(fā):“說咱們娘娘也是最難的一個了,往前手心里的傷還好,這會子肩頭如此大塊兒疤痕,往后如何奉駕?” 枕春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床頂上的輕紗芙蓉刺繡的花帳子,擺擺頭:“由得陛下高興,管他誰人奉駕?!?/br> 蘇白聽得直嘆氣:“娘娘不能這么說,您無牽無掛,但您背后還有安氏一族呢?!?/br> 枕春聽見“安氏一族”眼睛里的波光閃了閃,撐身挪動了一番,“父親母親還好嗎?” 蘇白從袖口里奉上了枕春家書:“請娘娘閱覽?!?/br> “哦?!闭泶簭谋蛔永锒冻鲆恢皇?,接過那封家書,強打精神看了幾行,嘴角才松了松:“讓父親母親擔心了?!闭f著輕輕摩挲了紙張,“如今天氣漸漸涼,北邊雁門要籌備冬時御敵,二哥哥很久沒有回書信了?!?/br> 蘇白勸道:“您的兄弟都是要職,遑論您二哥哥寧遠將軍是遠在北疆的。旁人都說您勢不如前,奴婢看來,安家的榮耀鼎盛不改,起勢與否不過在您一念之間。” 枕春肩膀垮下來,眼眸里氤著了一寸遺憾:“榮耀鼎盛,汲汲營營。我與熙妃……如今想來,往昔最無邪時光,也不過是撲蝶對詩,釀酒插花的閑暇。她熟讀詩書,提筆配我的畫,寫的是柳樹笙歌庭院,春風姊妹秋千?!?/br> “娘娘……往昔無邪時光,都過去了。您的眼睛要往前看,往遠了看。看看您在朝的長兄父親,還有邊關(guān)的親人。再看看如今月貴人身懷六甲,往后尊貴不可限量。您的身上傷口好了,便要著眼心上的。” “小喜子,那么活生生的一個人兒。能說能笑還能打趣兒的。”枕春閉上眼睛,身心俱疲,心中空落落的,嘆息:“邊關(guān)……天冷后千里冰封,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下雪。是了……我若大廈傾頹,他那兒不知要受什么折磨?!?/br> 她眼睛里的波瀾閃了閃,露出兩分絕決。 蘇白以為枕春思念疆北邊塞的次兄,正欲寬慰,便見玉蘭進來了。 玉蘭上前給枕春矮了矮身,道:“娘娘,天色暗了,可要傳膳嗎?” “晚膳?”枕春想了想,恍惚覺得這一日日過得如流水。 “是呢?!庇裉m輕聲道,“今日那叫賀業(yè)跋摩的昆侖奴也在殿前立了一下午,見太陽落了,便一言不發(fā)地回去了?!?/br> 自從枕春受傷以來,賀業(yè)日日午后便在絳河殿前守著,落日便歸。他沉默也不說話,不動聲色恍惚是沒有情緒的。 枕春不知他或是愧疚或是別的什么,只顧頷首:“由得他吧,我的確不曾怪他的。”枕春攥了攥手上的書信,凝神提了口氣,“蘇白,你去繡坊尋個繡娘?!?/br> “娘娘?”蘇白不明就里。 枕春端起案上的圓面的銅鏡,解開交疊的睡衣,照在肩頭看見一片模糊的疤痕。她道:“櫻桃與青果年紀小,一年一拔高,入了冬也是要制新衣裳的。要針活兒好的。錦上添花……有時候也不容易的?!?/br> 蘇白找來的繡娘是掖庭司繡坊來的首席,三十五歲,不曾婚配嫁娶,面貌尋常,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