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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但請陛下發(fā)落!嬪妾縱是個俗人,也得為父兄求情,陛下棄了嬪妾也罷,只求對父親哥哥發(fā)落從輕……” 慕北易凝視著她,眼眸鴉黑如深潭,枕春不敢對視。那一刻,枕春甚至覺得有些尖銳的耳鳴。 “你很好?!蹦奖币嘴o了少頃,輕笑一聲,“怎么便要發(fā)落了。你父兄在朝,做了甚么,你卻不知道的?” 枕春面上一滯。家書素來傳得隱晦,又為怕干政之嫌,從來不在信中多說一句。只跪著不敢起身,抬頭道,“父兄從不與嬪妾說這些,嬪妾從何得知?”她心中狂跳,只覺得難受。 慕北易臉色才緩和起來,遞手給枕春:“你長兄上折彈劾劉中書令,列舉他結(jié)黨營私的確鑿證據(jù),你父親攜尚書省座下復議,句句扼要!朕已罷免劉中書令與劉氏一族盤根錯節(jié),實在是朕,等得太久?!?/br> 枕春霎時幡然醒悟。慕北易是贊她家中順從圣意,替他扳倒了劉中書令,他想重掌中書省已經(jīng)太久了。甚至從一開始,大哥哥正則調(diào)派入中書省,都是一步棋局罷了。如今安氏一族替慕北易拿住了劉中書令的罪證,讓大權(quán)重回天子手下,慕北易是要贊她?賞她?枕春握了慕北易的手,人還未想明白,卻知道了……慕北易方才那么問,是在詐她是否知情,有無干政嫌疑。她的確有在家書中暗示父親站隊,卻從不敢擅斷朝局猜測天子心思。故而剛才被問得唐突,滿臉無辜委屈,才使慕北易放心了嗎? 如今見她不知,便緩和顏色……來不及等枕春細細思考,慕北易又道:“今日雁門的捷報過來,如今邊塞已安。雖最后一役戰(zhàn)得慘重,卻揚了國威。如今領(lǐng)軍大將論功行賞,上了請封折子,請功勛的將士有百又二十人。朕才看見,頭一個是折沖府調(diào)過去的,叫安靈均。這個安靈均戰(zhàn)役中殺敵六十余人,四戰(zhàn)累斬敵近兩百余。最要緊的。安靈均還斬殺了一個通敵的隊正,這是一等一的功勛?!?/br> 枕春恍然,涼涼的手握了慕北易的手,慢慢站起身來:“是嬪妾二哥哥?!?/br> 慕北易滿意頷首,將那請封折子展給她看,揚眉道:“便是寫在第一個這個。朕著意犒賞有功勛的將士,你次兄首當其沖,赫赫戰(zhàn)功應使眾人都知道。他之前在樂京折沖府做隊正,此次朕要調(diào)他去雁門軍府做個果毅都尉,點他做從四品寧遠將軍?!?/br> “雁門遙遠……”枕春剛且出聲,連忙改口,“陛下隆恩?!?/br> 隊正出身直升果毅都尉,又加封寧遠將軍,自然是隆恩了。二哥哥殺了通敵的罪人,慕北易要警醒朝廷,表彰衷心,才有如此之高封??裳汩T在邊塞,二嫂嫂算著日子也臨盆在即,兒郎建功立業(yè)是好,夫妻天涯之隔總是傷心。枕春略掃了一眼,見請封表上還有嵇昭鄴的名字,心中略放心下來,整個人也松了。 慕北易握了握枕春的手:“怎么如此涼。”便帶兩分笑意,“你安氏一族父兄俱有大功,朕要如何賞你才好?” 枕春今日本是又驚又怕,方才見慕北易有提防猜忌之意,心中又慌。哪曉得是轉(zhuǎn)瞬之間,悲喜無常,如今心才跳回肚子里,心中高興,手腳卻俱是發(fā)麻的。開口想要謝恩,身子輕飄飄地一歪,落進慕北易懷里。 “怎了?”慕北易問。 枕春嗅著慕北易身上凌冽的熏香,額角青痛,哇地干嘔一聲。 “你……”慕北易天子之尊,先是氣的,正要斥責,又見枕春耳垂羞紅,難以置信問道:“……莫非?” “嬪妾不知道的。”枕春撐著慕北易結(jié)實的臂彎站穩(wěn),拍了拍胸口,回道:“卻是這幾日愛吃春莓,正是有的。方才在熙婉儀那兒玩棋,吃了許多酸莓……” 慕北易的劍眉輕揚,聲音也帶了歡喜,便去抱枕春,微微瞇神,哄道:“朕的十一娘,果然很好。” 傍晚的時候,錢院判從乾曦宮出去了。馮唐領(lǐng)了門下省抄出來的圣旨曉諭六宮。明嬪安氏,重重德行皆不必贅述了,枕春自個兒心中也覺得太過冠冕堂皇,不過是虛詞罷了。卻著重說她家族衷心,父兄有功,又得身孕,擢升為正四品明貴儀。 明貴儀坐在長信軒冬暖閣的小軟座上,望著面前天子親傳的特制膳食,訕訕笑起來:“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嬪妾倒沒得那么多癥狀。錢院判也說了,不過只有兩月的樣子,沒得許多講究。” 前頭宮女們卻恍若未聞,細細布菜。 酸菜翅湯盛在白瓷小碗兒中,醋溜黃花白一碟、糖醋水瓜脆骨一碟、番柿雞蛋一碟、酸豇豆rou沫一大碗、西湖醋魚一條。旁的還有一小份兒的酸辣豆花、酸莓醬果子、還有幾只醋餃子。一旁還未上桌的還有醪糟糖丸子和酸辣蒟蒻湯。宮娥呈上一碗遠遠都能聞見酸味的醋雞片菌菇羹,恭恭敬敬地道:“明貴儀請用膳?!?/br> 枕春一嘗味道,酸鮮得直流口津。 慕北易滿意頷首,卻吃了兩口又蹙眉:“果然是酸的?!?/br> 枕春心說這不廢話,卻忍不住多吃兩口,謝了恩又說:“陛下能想著嬪妾,嬪妾足矣。只是這樣豐盛的餐食,嬪妾并非日日承受得起的……” “依你?!蹦奖币着踔痪韮簳?,看兩行吃一口,隨意道,“今日便住在東暖閣里,明日再回去。往后請安不必去了,朕自會知會祺淑妃?!?/br> 枕春雖氣他疑心自個兒,卻也認他是個天子。天子稱孤道寡,總是疑心所有人的。他說前頭這話,想必是接連失子,心中也有害怕。若連請安都不去,豈不是她安枕春示弱?便道:“陛下心意嬪妾是知道的,只是靜婕妤娘娘貴為一宮主位,如今身子也有四五月了,不也還日日給祺淑妃娘娘請安嗎?” 慕北易聽來撥了撥手,便作罷了。 枕春正還要說,卻見外頭馮唐從屏外折進來,看了看枕春,稟報道:“陛下。這個……后房里頭清點庫房綢緞的月御女,說是從小梯上頭跌了上來摔了腳踝,想請您過去看看?!?/br> 慕北易道:“叫她自個歇著罷。” 枕春一想?yún)s是明白了。月牙受了祺淑妃的舉薦,如今正在長信軒替天子清點庫房。今日晉封貴儀的圣旨從門下省抄出,曉諭六宮卻不必曉諭乾曦宮的。故而月牙如今不知道自個兒在此處,她想近水樓臺使法子邀寵,不想?yún)s撞了自個兒的忌諱。 月牙……已是祺淑妃一黨的了。 枕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隨即軟軟道:“陛下。那月御女一個嬌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