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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大宮女蘇白已是做姑姑的年紀,做事敦厚干練,待枕春也盡心盡力。 唯獨有個曾被施氏調過來的粗使宮女梨花,被枕春打發(fā)去做灑掃,累月在院子里辦事,連屋都進不來的。 故而才想起柳安然身邊那個月牙,倒真是一個生得水靈又機敏的,說起話來周周展展,使人舒服。當時枕春見了月牙,還有幾分喜歡,今日聽了這消息才覺得吃驚。也說不分明是那月牙有心,還是慕北易的一時興起。便直問玉蘭:“可有聽說甚么了?” 玉蘭回道:“小喜子去汀蘭閣同煮酒姑娘打聽過,說昨日陛下去看了熙嬪小主,本還好好的。昨日陛下要去汀蘭閣,汀蘭閣就忙活起來。熙嬪小主著煮酒姑娘擺設屋子,讓分花姑娘灑掃院落,便指那位月更衣去傳膳食。陛下去了,傍晚吃了些手抓餅子、羊rou湯還有鮮醬的風吹rou佐酒?!?/br> 枕春疑道:“與這有什么干系?” “那餅子與風吹rou都是燥渴的,這天氣涼難免多吃了些?!庇裉m臉一燙,“煮酒姑娘說,晚上冷,都睡得早,又恰逢是那月更衣守夜。陛下子時里燥醒了神,就要傳茶來飲。正好……便是那月更衣去奉了茶……別的……也不知道了……” “柳jiejie沒瞧見嗎?” 玉蘭搖頭:“煮酒姑娘說,熙嬪小主身子素來有些寒,吃了燥熱的暖手暖腳,便睡得實些?!?/br> 枕春便已計較了一些,匆忙起身穿衣,去祺淑妃的朝華殿請安。 月更衣只是末流的更衣,沒得資格入正殿請安。她雖不用來,可卻為難了柳安然。 柳安然著煙色的狐絨暖襖,梳著云頂髻,歪飾一只雀頭點翠釵,仍可見耳邊有些散亂的青絲。她在椅子上有些不舒適,見枕春進來,才略微松了松眉頭。 玉婉儀卻道:“今早上一起來,聽說傳了旨意,嬪妾還以為是要擢熙嬪。偏偏未曾想到……” “玉婉儀?!膘魇珏党雒T,說著宮女爬床這樣的腌臜事情面有不善,只拿著一面鏡繡芙蓉花的帕子掩唇,“陛下的旨意豈容爾等置喙。”便也將眼神看向柳安然,寬慰道,“到底汀蘭閣是個鐘靈毓秀的地方,別的地方也沒有這樣的事情。” 這話雖說著是安慰,落在柳安然的耳朵里卻與譏諷無異。別的地方沒有這樣的事情,偏偏她的汀蘭閣卻有,豈不是說她上梁不正下梁歪,汀蘭閣是個狂蜂浪蝶的地方?她柳安然自小讀的、,這樣讓人恥笑的事情是聞所未聞,一時只臉上掛不住,耳邊一燙:“嬪妾無能?!?/br> “哪里是熙嬪無能?!毖Τ忀笭?。她近日恩寵有少,全因雅貴嬪與柳安然占了上風。 玉婉儀含笑應和:“怕是熙嬪能干呢?!?/br> 柳安然被說得臉一陣白一陣青,恨不得立時起身告退了才好,只攥著帕子咬唇:“那月更衣機靈,是她造化?!?/br> 玉婉儀是大選入宮體面出身的小姐,對這一類事情很是嗤之以鼻。加之她的大公主實在可愛,很得慕北易喜歡,這幾日里難免又復起幾分刁蠻的本性。便還要再說:“便是機靈造化,也擋不住悉心教導指引……” “咳?!闭泶呵逡宦?,著意引開,“便是玉婉儀小主說這機靈造化,嬪妾倒想起一事。聽說,女兒家比男孩子早慧,要早早開始學翻身坐躺,以后會更聰明呢。想來大公主也需要玉婉儀悉心引導,說不準比旁的孩子開口更早?!?/br> “竟有此事?”玉婉儀聽了興趣,“我家囡囡倒也聰明,可還翻不了身呢。” 枕春輕笑,絞著帕子道:“這時節(jié)冷,小娃娃的棉襖子穿得厚厚的,可要怎么翻才好?!北阌χ斑@樣的事情嬪妾卻不清楚,得看大皇子是幾月里會的翻身呢?” 連月陽笑應:“我也記不清楚,只要拿著有響的玩兒,時時逗著他……” 數(shù)人便說起帶孩子的事情。連月陽與玉婉儀如今都是有生養(yǎng)的,說起這個很是湊趣兒。雅貴嬪不能生養(yǎng),想來是諸人心中隱而不宣的秘密。她也不大多話,只吃茶聽著。 其余的嬪御都是年前進宮的,個個青春年少日子長著?,F(xiàn)下便都來說著生養(yǎng)的話頭,眼睛里露出期待的光。一時也放過了柳安然。 祺淑妃撫著小腹端坐在殿上,終是笑不出來:“今日天氣涼,各位姊妹們早些回去罷。” 柳安然出了朝華殿又要去給莊懿太后請安。枕春知她定要再受好大一番委屈,便只去汀蘭閣先等著她。 汀蘭閣的氛圍靜靜的,四周收拾得鮮亮,可見昨日里為了迎慕北易,柳安然下了心思。煮酒將枕春迎進去,奉了茶水,又請入偏閣坐。 枕春打量四周入了坐,喚煮酒:“你家小主今日精神不濟,我瞧著懨懨的,多吃些順氣的東西才好?!?/br> 煮酒聽了眼眶一紅,抹了抹眼角,將手上抹布放了:“明嬪小主與咱們小主的情誼奴婢是知道的。小時候,奴婢伺候咱們小主去安府玩兒,明嬪小主還賞了奴婢花生糖吃。”說著卻也心酸,“奴婢也不瞞著明嬪小主,咱們小主心里可委屈得很!那叫月牙的小賤蹄子就是沒安好心,咱們小主性子好抬舉她,她卻恩將仇報。今日陛下留了口諭便去上朝了,咱們小主哪里還睡得著……” 枕春摩挲著小木案,惋惜道:“柳jiejie最重禮節(jié),這下子可要難受。你們平日里多寬慰幾句,也不要再提。還有一事,那月牙如今是更衣小主了,雖只是末流,卻不要讓人拿了話柄?!北銌?,“卻不知道昨日是怎么一回事,你們都沒瞧仔細?”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琉璃 煮酒說來委屈:“昨日布膳的便是那小蹄……月更衣,我本以為她是好心,特意制些暖血燥熱的給小主用,小主吃了睡得沉沉的不醒。哪里想的起來,陛下身體血剛,吃了夜里便口渴。那月更衣先說她要守夜,我只當她是衷心,誰知道她夜里便恬不知恥地給陛下奉茶去了!” 枕春斂眉:“陛下可有……垂幸?” “這……”煮酒想了想,搖頭道:“這也沒有,奴婢在偏房里邊淺淺眠著,只聽見了倒茶的動靜,也沒有別的。只是那月更衣夜里去奉茶,涂脂抹粉還戴了琉璃簪子,耀眼奪目,才讓陛下瞧上了兩眼!” 枕春恍然一想,便回憶起來了。上回從祺淑妃那兒出來,便看見月牙戴著琉璃簪子,在乾曦宮門口走動,光彩熠熠甚是奪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