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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一對兒,皆是同色羊脂白玉,潤得發(fā)光。祺淑妃坐在朝華殿中最高位,把玩著一柄白藕玉如意,溫柔如水:“各位meimei們辛苦,往后大可不必這般早來。” “娘娘體恤各位,卻有人領不著這份心意?!眲⒚廊私袢罩奂t,人比花嬌,“墨貴人這會兒都還未來,可不是讓諸位等她一人嗎?”雖也這般說著,劉美人臉上羨艷之色難掩,“到底是頭一份,自然與咱們不一樣的?!?/br> “想來是頭一日辛苦,或身子不爽,也是常有的?!膘魇珏@話卻說得稍稍有些露骨。 話音剛落,便見一片紅云風急,墨貴人由貼身婢女扶著進了朝華殿。她今日特意著一身裁剪合度的水紅衣裳,頭上正正兒也梳起了高髻,簪的是一朵名貴的火煉金丹,遠遠看去,宛若一朵赤色云霞:“嬪妾來得晚了,還請娘娘責罰?!?/br> 祺淑妃眉心一動,柔柔道:“不妨事,不過是稍稍晚些。你有這份請罪之心,本宮已十分高興,想來應稟明陛下曉諭六宮,都學學你這份謙卑才是?!?/br> 那劉美人一聽,霎時便急了臉,只將手往案上一拍:“淑妃娘娘!何以明明是墨貴人來的遲了,您卻要獎她?” 眾人聽得俱是一驚,旋即嘩然而笑。 宓妃笑得花枝亂顫,頭上的金鑲玉步搖啷當作響:“到底是小事兒,劉美人莫要氣惱才是?!彼劬σ粡澅阌腥f千媚態(tài),“淑妃jiejie,教我說呢,良禽擇木而棲是好的,卻是寧缺毋濫呀。” 墨貴人聽得一愣,旋即而是笑了:“這——淑妃娘娘,嬪妾正是知錯了,自請抄經(jīng)一卷以作懲戒呢?!?/br> 總是枕春坐在后頭,也忍不住取了帕子掩唇,嘴角難抑微勾。 實在是劉美人這般愚鈍,倒叫祺淑妃十分難堪。祺淑妃面上說得冠冕堂皇,要褒獎墨才人謙遜之心而曉諭六宮。她深意無非是說,你若再如此,我便要將你頭日請安便故意拿喬來遲之事,擇個法子說給皇上聽。 祺淑妃這般說話,也不會真真將事情說到皇上面前。無非是后頭與墨貴人你來我往兩句,墨貴人再告?zhèn)€罪認個罰,好全了祺淑妃今日的面子。 未想到劉美人如此愚鈍,不僅未聽出意思,還將祺淑妃的話頭都截斷。祺淑妃張了張口,竟也不知從何說起,只得作罷道:“那便……抄一卷兒心經(jīng)奉給太后娘娘罷?!?/br> 劉美人點頭:“淑妃娘娘英明。” 眾人笑得更開了。 劉美人見眾人均面有戲謔之色,頗是不解,尤甚宓妃與墨貴人笑得眉眼彎彎。她卻不敢問宓妃,亦不好意思問墨貴人,看了一圈兒,眼神鎖在最后一排以絹掩唇的枕春身上:“你是哪位嬪御,因何而笑?” 枕春動作一滯,旋即起了身,倒也不笑了,只行了個禮:“嬪妾是寶林安氏,倒也未曾笑的?!?/br> “你方才明明用那帕子擋著,嘴角彎彎,我看得真真兒的!” 枕春略掃一眼祺淑妃神色,倒也未瞧出明顯的不虞之態(tài),可見祺淑妃是個涵養(yǎng)好的。她正色道:“嬪妾見祺淑妃娘娘又御下仁慈,咱們同沐恩德,歡喜罷了。” 雖說枕春是胡謅的幾句,那劉美人卻是將信將疑,上下打量枕春:“想來你一個小小寶林,也不敢欺瞞于我?!?/br> 祺淑妃寔不忍見,以袖掩面輕聲咳了咳:“罷了,此事便過了。”說罷又給諸人看茶。 便有無聊得幾句,便見了慕北易得貼身內(nèi)侍馮唐前來宣旨。興許是墨貴人很得圣心,侍寢之后擢了正五品嬪位,還封號為“恣”。 枕春想著,墨氏這個恣嬪雖來得盛寵,眼瞧著是祺淑妃與宓妃下頭第一人了,可“恣”字卻賜得不那么尊貴。既不是說德行,也不是贊美貌,而是個恣行無忌的意思。大抵墨氏枕席之間,很有本事罷。 于是出了朝華殿的門,墨貴人便變成了恣嬪,頭上的火煉金丹尤顯艷麗。 而后數(shù)日,慕北易便未曾進后宮,中旬時來得兩次,便分別是去瞧了祺淑妃與宓妃。 第三日,慕北易點了劉美人的名冊,翌日卻未晉封劉美人,只賜了些首飾。想來是劉美人言行無狀,不得歡心。 到底枕春心中卻喜歡劉美人這樣的人。既無縝密心思算計,又有些愚傻,幾分嬌蠻,還算可愛,也好應付。 正文 第八章 恣嬪(二) 這日枕春正與柳安然在棲云軒打雀牌,搭手的是桃花與玉蘭。桃花自小便近墨者黑,在枕春的調(diào)教下,毋論是缺一門、開口翻、南胡北胡推倒胡,那都是信手拈來。玉蘭聰慧,幾日便將這雀牌規(guī)矩學了個門清,尤甚會做大牌面,枕春贊她有做掌事女官的前途。 倒是柳安然打得最不好,可白日里閑暇,也只得這個好玩。三圈下來,她輸了四錢銀子,取笑枕春:“好似你棲云軒吃不夠似得,主仆三人合起伙兒來贏我的錢?!?/br> “你若覺得不服,便教了分花與煮酒,我一人也能贏你們?nèi)齻€?!闭泶耗碇粡堢垭u眼中含笑。 分花與煮酒是柳安然的家生女婢,大都護那般人家的規(guī)矩極嚴,婢女們莫說打牌,便是渾話也不會一句的。笑著枕春便想起一事,“說來今日朝中休沐,陛下定會來后宮了?!?/br> 依著規(guī)矩,劉美人后頭,想必定然會點著柳安然了。 柳安然霎時臉色一白,倒似為難:“如今這時機,風口浪尖兒的。我本想著以月事避寵,哪曉得那日連貴人請了太醫(yī)給皇長子請平安,好心好意又讓太醫(yī)給我切了一脈。如今倒是沒法子了?!?/br> “人人都盼著,你倒不愿意?”枕春見她神魂不在,索性將牌推了,“我自不會勸你避寵。宓妃與恣嬪都是太后一黨,眼下新貴里便數(shù)你和劉美人有些臉面。劉美人眼見著不合陛下心意,不管你承不承寵,都是太后黨的眼中刺。索性不如承了寵,教陛下記住你些,往后若有好歹,也能得一二庇護?!?/br> 柳安然聽了進去,雖是點頭,眼中也有憂愁神色。 這一天夜里下了綿綿春雨,慕北易如眾人所想點了柳安然的名冊。夜里雨打桃杏,早起落英遍地,整個皇都里紅濕綠潤,連吸一口氣都帶著春潮。 午膳草草吃了粥,枕春攜著玉蘭去賀柳安然。 歧陽宮有兩閣,一個岸芷一個汀蘭,分別住連貴人與柳安然。其中汀蘭閣便是柳安然的住所。枕春方走到門口,煮酒便在閣外看見了:“安寶林小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