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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善果然不是一塊璞玉。鐘涵搖了搖頭。在他看來,李秉善身上缺乏了一股拼勁。他既然已經離家出走到了京中,就該當成背水一戰(zhàn)努力鉆營,不說博取他的好感,起碼也得讓他看出他的誠意。但李秉善還是如同先前在汶縣一般得過且過,見了他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立刻就啞口了。 鐘涵當時既然許了李副將一場榮華富貴,就沒有打算收回承諾。 不夠上進不要緊,只要品性過關就可以了。 鐘涵道:“過完年后,你與我一起到都督府辦公,先學學軍中辦事流程?!?/br> 李秉善敏銳地感覺到鐘涵對他的態(tài)度有些變化,他沒有多想,而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爺爺寫信過來提點他要好好聽話,李秉善雖然從前有些桀驁,但跋山涉水到了京中之后,身上的幾分棱角被磨平了不少。他覺得自己大有變化,卻不想在鐘涵眼里,他變得還不夠多,不夠好。 這一場年宴因著有外人在場,席間有些冷清。@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但守歲時,鐘府的角門卻被人砰砰砰地敲響了。來人似乎十分著急,三短一長的節(jié)奏過后,還沒等門房反應過來,敲門聲就又急促響了起來。門房愣神之后才想起這是侯爺身邊的清明親自與他交代的要事信號,連忙將門打開。 外頭卻是清谷的身影。 溫含章與鐘涼笙一起坐在正房中逗著兒子,就聽清明大喘著氣跑過來稟報說鐘涵出去了。 除夕夜,皇家御宴上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皇上在宴會上突然掌摑了二皇子,二皇子現(xiàn)下還在宮中跪著。 第二件,現(xiàn)下京中還沒有許多人知道的,西北回紇趁著延平軍沉浸在過年歡喜中時,突然大舉進攻,延平軍死傷了許多軍兵,有一個重要邊鎮(zhèn)失守了。 清谷一接到消息,連守歲都顧不得了,趕緊到鐘涵府上匯報。 第一百二十七章戰(zhàn)報 除夕的月亮就像一彎窄窄的鐮刀,黯淡得幾乎瞧不見形狀。溫含章站在窗前看著黑漆漆的天幕, 今年的除夕連半根鞭炮都沒有, 冷清得不像年夜。 方才接連兩撥人敲門,清谷才進了外院一小會, 就又有人敲響了大門。這一次來的就是宮中的使者了,皇帝急召鐘涵進宮商議事情。 鐘涼笙也知道外頭肯定發(fā)生了大事。 她平時一貫安分,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開解溫含章,想了想,便問道:“嫂子, 回紇人不用過年嗎, 怎么在這時候生事?” 溫含章?lián)u了搖頭,這件事完全不在意料之中,但鐘涼笙難得對這些事情有興趣, 溫含章也想分散一下心思,便道:“回紇人過的是開齋節(jié),不過新年。咱們過年在冬月, 他們那邊冬月可不好過,想來是饑荒過度,才會突然起戰(zhàn)?!?/br> 畢竟以前許多次戰(zhàn)爭都是因著周邊部落物資缺乏而起。不過話是這么說的,溫含章還是有些疑惑。冬日里可不是打仗的好時候,以前若是冬季突發(fā)戰(zhàn)事,也都是小打小鬧, 并不會促成大戰(zhàn)。沒想到這一回卻是一違常理。 ………………………… 今日畢竟是年夜,鐘涵在宮中只待了一個時辰便出來了。 宮門口, 許多赴宴之后便到東暖閣集合的大臣都上了自家馬車一一離去。 衛(wèi)紹穿著一身玄色的皇子服飾,與鐘涵對視了一眼,發(fā)出邀請:“子嘉不如與我共乘一車?” 鐘涵點了點頭,他知道衛(wèi)紹應是有話想說。 兩人對坐在馬車上,鐘涵道:“你若是想讓延平侯出任元帥,難?!毙l(wèi)紹方才在御前為朱尚鈞說話,第一回被明康帝斥責了。 衛(wèi)紹揉了揉鼻梁:“皇上實在固執(zhí)?!蹦暌惯@份來自西北的戰(zhàn)報真的是突如其來,還有二皇子之事,于二皇子,于他都是無妄之災。 方才出宮時,衛(wèi)紹還看見二皇子跪在甬道上,臉上一個碩大的巴掌印極其明顯。 正月里滴水成冰,不遠處傳來了幾聲女子的哭泣聲,只有聽見聲響時,先前一直低垂著腦袋不言不語的二皇子,腿腳才略微動了一下。 衛(wèi)紹經過二皇子時,鼻端依稀能嗅到他身上酒氣熏天。他搖了搖頭,皇帝不過是遷怒罷了。西北八百里戰(zhàn)報加急過來,皇帝今日一早就收到消息,他忍著怒氣參加年宴,卻碰上二皇子在宴上生事,才會當場發(fā)火。 與二皇子起了爭執(zhí)之人,便是衛(wèi)紹。他嘆了一聲,二皇子酒醒之后就跪到了乾清宮前,方才眾人議事時,袁貴妃聽聞兒子出事竟然想要直闖東暖閣。還是皇上身邊的許太監(jiān)出去讓人把她給拘了起來。 衛(wèi)紹不說話,鐘涵也在理著自己的思緒。 清谷的消息有誤,回紇人不止攻占了一個邊鎮(zhèn),而是連闖三大軍鎮(zhèn),大軍當時就已經到了偏頭關了。 剛才在乾清宮東暖閣中,朱尚鈞跪在地上請皇帝準他戴罪立功,迎戰(zhàn)回紇。 當時鐘涵就覺得皇上不可能讓朱尚鈞出京,事情果真如此。 衛(wèi)紹突然抬頭對鐘涵道:“西北的戰(zhàn)事,皇帝也有幾分責任。” 鐘涵心中卻是清楚:“皇上不會這么認為。”他把所有的原因都歸在朱家人身上了。方才朱尚鈞實在忍不住在御前吼了出來,鐘涵才知道這樁戰(zhàn)事的緣由。 明康帝自來喜歡用武舉出身的武將滲透到各大軍隊中。延平軍也是如此。 皇上年前做了一波人事調動,將幾個從未參加過戰(zhàn)事的武進士調到了延平軍中,當時許多人都不在意。 皇帝就愛重用這些個科舉選上來的寒門武官,但征戰(zhàn)沙場馬革裹尸,可不是幾次考試便能看出功底的,是騾子是馬,戰(zhàn)場上一溜便就知道了。 這幾個人,許是出發(fā)前有人對他們說了些什么,初入軍中便膽壯得不行。 回紇老可汗膝下有十幾個王子,其中屬十八王子最得他的心意,但最有能力的,卻是與十八王子同胞所出的三王子。 老可汗想將汗位傳給小兒子,可惜三王子戰(zhàn)斗力強悍,老可汗生怕他死后小兒子會被欺負,這些年一直想給小兒子增加權柄,與三兒子之間已經是硝煙滿滿。 皇帝安插進來的武進士聽聞回紇新君上位,老可汗的小兒子逃竄草原,可能會到中原避難之事,便想趁回紇新舊交替時做出一番成績,領著一支小分隊私自進入草原,沒想到踩著狗屎運,真的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