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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湛沉聲應是,這一回真的萬分兇險。 他道:“少爺,我看衛(wèi)大人真的是那個孩子。我娘認出了那個叫阿圓的老人,說他是先前晉二舅爺?shù)馁N身小廝,十分忠心。”鐘涵畫技高超,清湛與兩個弟弟都學了這一手。這次他被人盯著,索性就讓清谷先一步把他畫好的肖像帶回去。誰知道晉嬤嬤幫清谷收拾屋子時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這幅畫像,她當時便驚呼出聲——晉嬤嬤曾是鐘涵母親身邊的大丫鬟,自然認得幾位幾位舅爺身邊的得用人。 清谷知道這是一條大情報,當即便安排人頂著他的身份裝病在床,他才得以過來與鐘涵見面。 清湛想著弟弟的安排,呼了口氣,繼續(xù)道:“少爺您不知道,那個阿圓身邊的人,都是功夫好手。我打聽了一下,他們一年多前就在那附近蹲著了。直到前些日子衛(wèi)大人送家書回去,他們才把人放出來走動。我看這些人應該都是——”他指了指天,“那人安排的?!?/br> 鐘涵點了點頭,又問清湛還有何事想稟報。 清湛搖了搖頭,又猶豫了一下,衛(wèi)紹身邊竟然有晉家的老人在,他的身邊確定無疑了。清湛有些想安慰鐘涵。這位對他們有大恩的小少爺,從小小的一點長成如今的模樣,一路走來實在太過艱辛。 可惜鐘涵沒等他說出口,就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包裹,沉甸甸的像是金銀:“你要裝成商販,銀錢用度上便要充裕些,以后盡量不要與清谷聯(lián)系。等到合宜的時候,我會讓人通知你的。” 鐘涵的表情十分正常,清湛的話便堵在嗓子眼,說不出口了。他嘆了一聲,接過包裹之后對著鐘涵連磕了三個頭,出去了。 清湛走了許久,久到油燈耗盡,書房再度陷入一片黑漆之時,門突然被人推開了,枝呀一聲響后,秋日的夜風便冰冷襲來,帶動著鐘涵寬大的衣袖鼓鼓而動。一點明亮的光突然闖了進來,這光先是在門口試探了一下,接著便隨著一個穿戴著斗篷的婦人勇敢直前。 溫含章將燈籠中的蠟燭取出來,放在案上的燭臺中。 清明一看鐘涵半夜獨自在書房帶著,便又去了嘉年居把她找過來,溫含章一直就睡不著,一聽外頭清明與蘇嬤嬤的爭吵聲再度響起,她便披著衣裳起來了。 幸得她過來了。 鐘涵僵硬地坐在寬椅上,情緒十分不對勁。他面上平靜無波,身上卻翻滾著一種觸目驚心的危險氣息。 溫含章知道,方才清湛的回話肯定有些什么不妥。 她將手放在鐘涵臉上,突然也跟著哆嗦了一下,兩個人肌膚相觸,她才發(fā)現(xiàn)鐘涵全身都是冰冷的,除了心臟處有力的跳動能證明他還是個活人外,他幾乎就沒有一絲溫度了。 溫含章突然道:“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生阿陽時候的情景?!?/br> 聽她出聲,鐘涵的目光移了過來,溫含章心中松了口氣,才繼續(xù)道:“那時候真的好痛,痛得我在心中一直罵你。我從來沒那么痛過,就像有個人像要把我撕開兩半一般?!?/br> 看著鐘涵面上現(xiàn)出一些歉疚,溫含章道:“但是你不知道,生完后,我整個人好輕松。我當時看著阿陽,就想著我那么痛都要生下來的孩子,他以后一定要過得好,過得幸福,才對得起我這十個月的勞苦和分娩的劇痛。我想婆母當時生你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 想著當時他因著種種難處,只能讓她一人在京生產,鐘涵用帶著微弱暖意的掌心撫摸著她的臉,溫含章的眼睛里映著案旁的燭光,明亮至極:“她與公爹若在天上有靈,也會希望你過得好。仇我們要報,但是無關之人,我們便不要多想,憑空給自己增添煩惱。那個孩子,他什么都不是,他與我們的生活毫不相干。” ………………………… 許太監(jiān)是十年前才升任乾清宮大總管的。這十年來,他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地跟著皇上的腳步,就怕有什么地方做錯事,在皇上那里落下了不是??蛇@段時間宮中的風云變化,他著實看不懂。 前半個月,這內廷中還是陰云密布。有人大老遠的腳步聲重了些,都要被司禮監(jiān)的人帶走重新□□一番,宮里頭的太監(jiān)宮女是人人自危,生怕犯了皇上的忌諱??傻搅私袢赵缟希堫佂蝗淮号ㄩ_了。有個太監(jiān)伺候早膳時不小心打翻御碗,皇上居然只是笑了一下。 這一笑差點沒把人給嚇出個好歹,那不頂事的小子差點就在御前尿出來了。許太監(jiān)心中把人罵了個臭死,趕緊讓人把他拖下去,要是壞了皇上的心情,他一百條命都不夠補回來的。 自從衛(wèi)翰林領了差使到外頭后,皇上的心情就一日一個變。且是越變越差,前個兒有個宮女為皇上更衣時搭配錯了玉佩,皇上居然吩咐杖三十。那宮女打完之后就不行了。 皇上聽聞此事后卻是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處理政事,只是每日總要看一回衛(wèi)翰林獻上的字帖。 許太監(jiān)看在眼底,不免有些猜測,皇上就那么喜歡衛(wèi)翰林嗎? 許太監(jiān)想著這段時間敬事房的記錄,又覺得不像,這段日子受寵的妃嬪不少,其中張將軍的閨女珍貴人更是獨占鰲頭,皇上隔個三兩日就要過去一趟。珍貴人可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若是皇上真的好男色,這口味差得也太遠了。 許太監(jiān)站著沒事,微微動彈了一下膝蓋,索性放開了思緒繼續(xù)猜,保不住就讓他猜中了。 可這世上,人真的禁不起念叨,這不,一念叨,人就過來了。 許太監(jiān)清了清喉嚨,剛想進去通報,皇上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讓衛(wèi)紹進來,傳旨,乾清宮十丈內不許有人出入?!?/br> 許太監(jiān)心中頓時一默,對著衛(wèi)紹笑得比花還燦爛。 若是平時,衛(wèi)紹是絕不會得罪這位御前大總管的,但他今日實在有些笑不出來。 明康帝手中輕輕摩挲著一個用金線修補過的玉佩,心中帶著期待緊緊看著大門。衛(wèi)紹進來后卻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個大禮,之后膝蓋就跟黏在地磚上一般,氣氛突然間就僵硬了起來。 明康帝溫情脈脈的面色轉了幾轉,終于變?yōu)槌良拧?/br> 他繞過御案,老邁高大的身軀繞著衛(wèi)紹轉了兩圈,似是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之后突然彎身下來,與衛(wèi)紹蹲成同一條線,道:“高尚青與朕匯報,說你調查出一些情況?” 衛(wèi)紹的眼睛在他手上握著的玉佩上轉了一轉:“臣這邊不過聽了些荒謬的故事,高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