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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太太,她若是私底下跟眾人說要開族老大會,旁人都會給她一個面子。 他這一回,是被算計了。 正文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駱駝和稻草 廳堂中十六扇朱紅大門閉得緊緊的, 將屋子里遮得黯淡無光。只溫子明先時束發(fā)禮上的香燭仍未燒盡,在堂前留下了一點亮光。 昏暗的花廳中, 溫子賢淡著面色看著三個父親先時的侍衛(wèi)官, 交代著這些日子以來溫子明莊子里頭的變化。 “……伯爺身邊的開順大管事帶了人過來, 小的們都知曉伯府歷來有撫恤老殘士兵的傳統(tǒng),雖有些奇怪這次送來的人無有傷殘者, 也是沒有一絲懷疑便接納了進來。若不是二爺發(fā)現(xiàn)了真相,我們還蒙在鼓里?!?/br> “……這批兵士身強體壯,十分悍勇,說自己從西寧被調(diào)過來不久, 只是聽從上頭的指令做事, 至今還未曾有其他舉措。” “……小的們已經(jīng)把莊子里這批新來的士兵控制起來,以后如何,還要請二爺和府里示下?!?/br> 三個莊頭發(fā)言期間,張氏請來觀禮的族老族親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些動靜,原來是溫氏二族老有些心臟上的毛病, 越聽越受不了, 突然倒了下去,幸得身旁的人及時給他用了救心丸,二族老才緩了過來。 能當(dāng)族老的人,年紀(jì)都不小, 張氏也不想今日出現(xiàn)個好歹, 就要請他到客院休息, 張氏二族老性情秉直, 一意不肯,張氏只得讓人多看著他一些。 溫子賢冷眼觀望著這番動靜,突然笑了笑。他看著坐在上位中看不清面色的張氏,道:“母親雖在族中德高望重,但只是一屆女流,今日卻無視族規(guī)擅自召開族長會議,也太過越俎代庖了?!?/br> 未及張氏出聲,大族老便道:“老太太是伯爺您的母親,身上有朝廷誥封,又為我溫氏生兒育女,豐功碩德堪為一族典范,兒子做錯了事,母親為之糾正,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之事?!?/br> 大族老這話,讓溫子賢有些側(cè)目,溫子賢雖是靠著家世封爵,可若是族老之中沒有一人支持他,他也當(dāng)不了溫氏的族長。大族老,與先永平侯一般,都是嫡長一系的忠實擁蹙。可今日,大族老居然明著反對他,溫子賢看著他眼底的失望,心中突然緊了一緊。 張氏突然開口:“今日在座者,無不都是我溫氏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溫氏一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今日選在明哥兒束發(fā)禮后商談此事,便是想著家丑不可外揚。明哥兒發(fā)現(xiàn)這件事后,不敢擅自做主,便上稟到我這里,我是內(nèi)宅婦人,遇事也是手足無措,偏偏這件事又牽連甚廣,我左思右想下只有求助眾位族老族親。若有不妥,也是我一人之責(zé),伯爺想以族規(guī)論處,我無話可說?!?/br> 張氏一身大紅繡梅花縷金百蝶穿花褙子,坐在上頭富貴至極,委實不像迫不得已的模樣,她看著溫子賢時,神色中帶著高高在上的清冷之意,看得溫子賢心中突起了些許厭惡。 他想起溫含章當(dāng)日在書房之中,也是如此口舌伶俐地抹了他的面子,張氏還真是與她的女兒一般讓人不喜。 溫子賢是原配嫡長子,張氏是先永平侯的繼室,出身只是普通的地主豪富之家,只是因著攀上了他爹,今日才得以坐在這里被人叫一聲老太太,倘若沒有這樁婚事,張氏不過一個保定府中的尋常婦人,哪里能聯(lián)合眾人如此質(zhì)問他? 他和張氏向來相安無事,概因兩人都不是糊涂人,他早晚問安,萬氏晨昏定省,夫婦兩人皆做足了孝順的姿態(tài),張氏也湊合著就過去了,在外頭也沒有給他拉過后腿。 兩人看起來和樂融融,但其實都是面上情。他叫張氏一聲母親,張氏也不會真的待他如親子,若今日是溫子明做了這種事,張氏為他掩蓋還來不及,怎么會迫不及待揭發(fā)開來。 溫子賢笑了笑,她能如此有恃無恐,不過是拿準(zhǔn)了他不能對她如何。 她是他禮法上的母親,這一點,就是張氏手中最大的倚仗。 大族老看著溫子賢一言不發(fā),皺了皺眉頭,道:“老太太無需如此,您是為了溫氏著想,縱是一時心切,也是情有可原,族人們只有感激您的份?!?/br> 溫子賢今日的應(yīng)對實在太失水準(zhǔn)了,這一次人人都知道他是一著不慎被老太太架在火上烤,但歸根究底也是他先做了錯事。有錯在先,就要服軟,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就算他是族長,今日若是談不攏,他難道還能背負(fù)著族人的怒火繼續(xù)坐穩(wěn)族長之位嗎? 溫子賢躬身給張氏行了個禮,道:“母親當(dāng)然是不會錯的,只是撫恤士兵一向是伯府的慣例,為了這種事居然要讓族老們一起商議討論,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些。” 溫子賢已然平靜了下來,花廳里頭站著的族老們看著他皆是神情不善,他若是不能在眾人面前一辯分明,恐怕今日過后,張氏就要把溫子明推到人前。難怪她會選在溫子明束發(fā)之后再提及此事。真是一石二鳥之計。 溫子賢看著在張氏身旁背脊挺得直直的溫子明,心中嗤笑了一聲,不過是初出牛犢,也不怕步子邁得太大會摔倒嗎? 溫子明知道,他娘不能親自下場與大哥辯白,這樣做只會凸顯原配子和繼室母之間的矛盾。 想著溫含章先時對他的殷殷囑咐,這時候只有他能挺身而出了,溫子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使命感,踏出一步道:“大哥,話不能這么說。若是我莊子上那些人皆是為國奮戰(zhàn)以致后繼無人供養(yǎng),我作為伯府一份子,責(zé)無旁貸無話可說。但他們一個個厚實健壯,相貌比豺狼還要兇猛,一頓不止能吃三碗飯,我想不出來現(xiàn)時便要讓他們轉(zhuǎn)為莊戶的理由?;蛟S大哥你能告訴我,為何要將他們安置在我莊子上?” 在這件事上,溫子明是苦主,但他說話時面上真誠至極,又有一股少年郎的開朗稚氣,甫一出聲就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是溫子賢存心不良。大夏律法規(guī)定,凡公侯伯子男等爵位,按品級依次遞減,府中私兵最高不得超過四十人。按制,永平伯府在明面上的家兵應(yīng)是只能有二十人。但他在溫子明莊子上一下子就藏了一百多號人,如果不是想拉溫子明當(dāng)墊背,就是他自己的地方已經(jīng)藏不下去了。 想一想溫子賢可能藏下的私兵數(shù)字,所有人都是心中發(fā)寒。伯府已經(jīng)夠惹眼了,他這是想要干什么? 角落里的八角麒麟紫金香爐吐著裊裊散開的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