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層薄冰，夢境在心的角落凍得結(jié)實(shí)。夢境旁邊端端立著妖王，毫無疑問，他就是造夢者。

    人的心間會藏著許多快樂的碎片，妖王打開并偷看了白朱的碎片。我看著散在妖王周圍的碎片：有小時(shí)候的白朱和她父王、母后玩耍；有和妖王一起頑皮；更多的是和君帥一起打鬧，還有她心里對君帥滿滿的情意。

    在我驚呼之前太子捂住了我的嘴，冰涼的指尖一下子讓我清醒了。我壓低聲音道：“白朱喜歡君帥，白朱怎么會喜歡君帥?！?/br>
    “怎么不會，少男少女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很符合邏輯?！?/br>
    “可她明明知道君帥喜歡的是廣寒宮里的玉兔。”

    “那又怎樣，她是靜靜地觀望，并沒期待君帥回應(yīng)?！?/br>
    “多傻啊?！?/br>
    “動心的都是傻子，連叱咤風(fēng)云的妖王也不例外。”

    我看著站在角落黯然神傷的妖王。想上前安慰他兩句，順帶告訴他白朱快被他害死了。太子拉住我道：“知道病在哪里，就該對癥下藥。而不是去砸藥罐?！?/br>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太子又把我拖回了夢鏡里，地上的雪已經(jīng)很厚了，白朱和妖王身上也堆滿了雪。太子抬手幻化出一段尖銳的冰凌，用靈力將冰凌送入白朱胸口。鮮紅的血滴在雪白的雪地上，濺出一朵朵刺目的花。

    在白朱倒地之前，妖王沖進(jìn)了夢境接住了她。聲嘶力竭地喚她，直到胸口流出的血結(jié)冰才明白無濟(jì)于事。他的淚水隨著白朱垂下的手一起掉落，淚水砸到地面的一瞬間，雪融冰消。妖王懷里的白朱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透明，最后隨著夢境虛化，碎成點(diǎn)點(diǎn)星光消散。

    白朱的心臟恢復(fù)了溫暖，微弱地跳動轉(zhuǎn)成鏗鏘。

    妖王坐在白朱的心臟里懷抱著虛空。太子上前拍他道：“夢該醒了，現(xiàn)在你清楚了沒？”

    妖王維持環(huán)抱的姿勢道：“恩，她愛誰不重要，只要我能看著她就好。她高興我隨她高興；她傷心我伴她左右。她喜歡和我待在一起，我就陪她打發(fā)時(shí)間；她懊惱我，嫌我煩，我便離她遠(yuǎn)遠(yuǎn)地。”

    太子道：“世間萬般皆閑事，只一情字最煎心。出去吧，她該醒了?！?/br>
    ☆、第 12 章

    屋內(nèi)屋外的冰封已解，白朱面色如常、呼吸平穩(wěn)地躺著。君帥睡倒在榻邊，妖王撇了眼熟睡的君帥一眼走了。

    書玉微微低著頭站著，我道：“你也來了?！?/br>
    他也不回答我，仍低頭看著什么，我順這他的角度便看到了我與太子衣角出的蝴蝶結(jié)。忙伸手去解。訕笑道：“這是剛剛?cè)氚字靿艟硶r(shí)綁的，我跟他沒什么的?！?/br>
    書玉臉色緩和些道：“白朱沒事了。走吧，回宮?！?/br>
    我解開結(jié)抬頭給太子道謝并道辭，見太子一張黑臉。今天這一個兩個的都怎么了，惹不起我躲得起，撤。

    白朱、君帥與妖王之間的愛恨糾葛讓我很是惆悵，這兩天一直憋著苦于無人傾述。第三天終于忍不住竄到老頭的紅樓準(zhǔn)備好好發(fā)泄一番。卻不想老頭比我更惆悵。

    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地看著幻境，幻境里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凡人在月老廟的墻壁上揮筆書寫?！安耖T深叩久不開，小倚竹枝盼月回。月老不知何處去，紅線不系定貪杯。”老頭不忿道：“自己是個醉鬼還說別人。”

    “那你又何必跟一個醉鬼計(jì)較，他才多大。話說回來，他這年紀(jì)在凡界是有點(diǎn)大了，你就沒給他牽一條紅線？”

    “牽太多了，不過全都斷了?！?/br>
    我拿著紅線把玩道：“質(zhì)量這么差？”

    老頭扯過我手中的紅線道：“你懂什么，這是他的命格。他命中注定要經(jīng)歷感情中糾葛，不然怎么寫出風(fēng)流篇章，成就他流芳百世的名聲?！?/br>
    “……”

    老頭撤了幻境道：“你來找我做什么？”

    我給他講了白朱、君帥與妖王之間的事，他道：“很簡單嘛，才三個人而已。你看我這紅樓里縱橫交錯的線，理都理不清。兩心相悅只有極少幸運(yùn)者才能遇到。所以丫頭，如果你遇到那樣的一個人定要珍惜，緣分這個東西，一旦錯過，悔恨終生。”

    我深深作揖道：“小妖受教了?！?/br>
    老頭啪的一掌打到我頭上?！罢{(diào)皮?！?/br>
    我起身空擋趁老頭不注意快速拔了他一撮胡子，沖著嗷嗷直叫的他道：“剛剛明明很端莊，你偏要說成調(diào)皮。喏，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調(diào)皮?！?/br>
    然后……然后我被氣得眉毛都翹起來了的老頭拿著掃帚趕出了紅樓。

    若是不平衡，就去欺負(fù)人。

    正如現(xiàn)在大搖大擺在天上散步的我，欺負(fù)了老頭之后，心情大好。

    書玉說有一個詞叫樂極生悲。而此刻樂著的我因?yàn)榛秀遍g撞倒了一位美嬌娥而悲了。在云霧繚繞的天界發(fā)生這種事原本再平常不過，可我看到美嬌娥看我時(shí)驚恐的神情就知道今日不好脫身。

    不知道是因?yàn)槲姨^彪悍，還是由于她太過柔弱，微微不穩(wěn)的身子在看到我之后倒下了。她倒下的時(shí)間與我撞到她的時(shí)間明顯不符，一時(shí)間我有種我長得太驚悚的感覺。而倒下去那位恰恰與驚悚的我相反，美得不可方物。唇不點(diǎn)而紅，眉不畫而黛，冰肌瑩徹，柔若無骨。身姿看上去很熟悉，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圍上去扶她的宮娥品階都不低，看來這美人不簡單。我上前恭敬道：“抱歉，小妖魯莽，不小心沖撞了仙子，實(shí)在對不住?！?/br>
    仙子撫開圍著她拍灰塵的宮娥蹙眉道：“你不認(rèn)識我？”

    難道她名聲大到人盡皆知？我道：“不認(rèn)識，小妖第一次來天界，對天界一無所知。望仙娥諒解?！?/br>
    “第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小妖叫步姊，你可以直接叫我姊姊?！?/br>
    她打量我半響道：“今日還好是撞到我，若是撞到別人可就麻煩了。你一顆植物修煉也不容易，我就不為難你了，我指兩個宮娥隨你去領(lǐng)罰。還有，以后最好不要在天界亂晃?！?/br>
    植物？你才植物呢，你全家都植物，本妖是兔子。又一個漂亮皮相包藏著蛇蝎心腸的美人。我道：“仙子，小妖覺得罪不至罰吧?！?/br>
    她扶著額道：“我怎么覺得頭有點(diǎn)暈，你說……”

    “仙子別暈，小妖領(lǐng)罰。”看著她扶著旁邊宮娥搖搖欲墜，我補(bǔ)充道：“這就去?！?/br>
    我拉聳著腦袋跟在兩位宮娥身后，瘦點(diǎn)的宮娥開口道：“你說公主平時(shí)挺和善的，今日這是怎么了？”

    公主？

    另一個道：“還不是因?yàn)樘拥钕乱{側(cè)妃，公主心里難過。”

    太子納側(cè)妃關(guān)我什么事，我就是個冤大頭。

    瘦的道：“太子殿下不聲不響的怎么就冒出個側(cè)妃，以前也沒聽說殿下鐘意哪家仙子，這側(cè)妃什么來歷？”

    “不知道，不過聽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