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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痛苦不堪?” 夕陽西下,屋內(nèi)飄蕩著他近似悲寞的聲音,而回應他的,只有那青竹簾子在暖風里吱呀吱呀地搖曳作響。 裴喻寒麻木地道:“再不肯開口吃東西,我就把那一老一少賣掉,一個當苦力,一個丟到窯子里?!?/br> 大約過去半盞熱茶的功夫,冷念終于張了張嘴。 她氣若游絲,因為沒有力氣講話,兩個字十分低弱,裴喻寒湊近過去,才聽到她在說,若眉。 很快,裴喻寒將若眉安排在她身邊伺候,想來是二人曾經(jīng)熟識的緣故,在若眉的細心服侍下,冷念真的主動開口吃飯,而且還吃的很好,給什么吃什么,絕不挑食,湯藥補品開始如流水一般往她肚子里灌,干瘦瘦的下頜逐漸長出點rou,氣色也紅潤許多,到了后面,已經(jīng)有力氣下床走動,甚至還能與若眉談笑幾句,不過,僅限于若眉,其他人來,冷念依舊不理不睬。 養(yǎng)了一個多月后,冷念想出去走走,若眉便為她披上披帛,一同去了園子,夏季里花紅柳綠,爭艷奪麗,就像妙齡女子們?nèi)壕垡黄?,選不出最美的究竟是哪一個,從假山搭建的小亭下來,冷念肩上的披帛被風吹走了,若眉連忙道:“姑娘先在這里坐一會兒,奴婢去去就回?!?/br> 冷念揀了一處平坦石臺,坐下來靜靜等她,旁邊是一些高低不平的假山石,隔著假山石,對面忽然有人在竊竊私語—— “說起來,那位紫薰姑娘對少主真是癡心一片,這次又大老遠地從英州跑來見少主呢?!?/br> “是啊,大小姐都出嫁了,也不知道咱們少主什么時候娶親?!?/br> “我看八成就是這位紫薰姑娘了,聽說人家在英州出身富貴,與咱們姑爺家也有些關系,而且你瞧少主這段日子就不曾有過笑臉,看得人提心吊膽的,哪個私底下辦事不是小心翼翼的,上回趙管事自作主張,特地請來一名歌姬想讓少主開心開心,哪料少主勃然大怒,直接罰了趙管事三個月的月例,可這回紫薰姑娘一來,少主不僅陪對方逛街,今晚是河燈節(jié),還答應陪對方去放河燈呢,由此可見,少主待這位紫薰姑娘真是不一樣呢?!?/br> “是啊,沒準過些天,府里就該有喜訊傳來了?!?/br> “紫薰姑娘出身好,人又聰慧漂亮,別說少主,換做誰不喜歡啊。” ☆、第84章 [連載] 伴著腳步聲,二人的談話漸漸遠去。 若眉尋回披帛時,就瞧冷念傻傻地坐在石臺上,一張小臉帶著孟冬的雪意,被陽光映照,幾乎是透明的了,那件薄薄的素白底湖水綠留仙裙裹在她纖瘦的身上,令她看去更像是清晨彌漫在蘆葦河畔的一團霧氣,被風一吹就會淡去無痕。 仿佛真怕她會消失了,若眉急快上前,將披帛覆在她肩上,不經(jīng)意觸及到她的手,竟是冰涼得叫人一哆嗦。 冷念忽然呢喃自語:“原來今天是……河燈節(jié)……”低下頭,有些出神地想著什么。 若眉一愣,以為她是想去放河燈,可裴喻寒命令嚴苛,平日除了在園子逛逛,根本不許她外出,故岔開話題:“這會兒風大,姑娘先隨我回去吧。” 冷念點點頭。 夤夜,窗外夜風瑟瑟,枝影搖晃如魅,本該入夢沉酣之際,冷念卻睡不著,睜著大大的眼睛,躺在床上發(fā)呆。 門“砰”地一聲被推開,那人跌跌撞撞地進來,發(fā)髻已亂,酒氣沖天。 因為喝高了,裴喻寒走路都有些不穩(wěn),晃悠悠地來至床邊,昏暗間見她睜著眼睛,不禁微微一笑:“還沒睡呢?” 冷念不理他。 他已然習慣,俯下身,以極為親昵的姿勢與她相互對視著,他喝了太多的酒,雙頰跟發(fā)燒一般通紅,明明是極致艷麗的,偏偏呈現(xiàn)在臉上的怨恨與痛楚,生生歪曲了那張不可言喻的美貌。 “為什么背叛我?” “你說……為什么要背叛我?” 他咬牙切齒地說了一次又一次,問了無數(shù)遍,冷念不答,他便死死掐住她的脖頸,那么軟,那么細,就像天鵝柔軟的頸,稍微一用力,血管便能錯位。 他越來越使勁,冷念明顯感到呼吸加重,胸口開始一起一伏的,十分痛苦地喘息起來。 裴喻寒遏制不住地大吼:“你說啊,為什么要背叛我?為什么背著我與紀攸寧偷情?你就這樣喜歡他?在你心里,我半點都比不上他?” 冷念依舊不語,甚至連個眼神都不給他,這段日子以來的冷漠、熟視無睹,終于逼得裴喻寒近乎崩潰,開始胡亂地親吻她,兩手在嬌軀上來回游走撫摸,緊接著扯開她的小衣,在一對雪白的玉團上揉捏,埋首其間,瘋狂地愛-吮。 冷念還是沒有反應,冰涼涼的,就像死人的溫度。 裴喻寒活似被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僵硬地停下來,捧起她的臉,聲音帶著顫抖:“阿念,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過去許久,他失魂落魄地離去。 天氣到了夏末,愈發(fā)熱得要命,地面就像一個大蒸籠,一勺水剛剛灑上,便迅速蒸發(fā)成空氣,臨近黃昏時分,裴喻寒突然派小童來,說要帶她去個地方。 當乘上馬車,裴喻寒并不在車廂里,不過冷念既不問,也不關心要去哪里,只是保持著人偶般的坐姿,任車夫一路揮鞭駛出城門,來到某個山腳下,早有人恭候。 那是位年輕男子,待她下了馬車,恭敬說道:“在下黎延,奉少主之命,特意在此等候姑娘,請姑娘上轎?!?/br> 冷念木無表情,在對方的指示下,乘上一頂二人抬起的竹轎,順著青石階梯蜿蜒而上,不久抵達山頂,黎延小心翼翼扶著冷念下轎,給她指向眼前的山路:“少主就在前面不遠,姑娘順著這條山路一直走,自然就能看到了?!?/br> 冷念一語不發(fā),按照他說的,邁開腳步慢慢往前走,那副模樣,就像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可以不知時間、不知疲倦地永遠走下去。 前方是兩座緊鄰的陡峭山壁,中間插著一條窄狹小道,僅容一人通過,冷念穿過小道后,入目是一大片平坡,無數(shù)純白的蒲公英在風里輕輕搖曳著,如銀似雪,綿綿無垠,好似一直連接到天端。 這般光景,讓冷念看得呆了呆,不自覺停下腳步,那時山谷刮來一陣大風,平坡上的蒲公英瞬間凌亂地飄飛起來,就像十二月里的鵝毛大雪,密密麻麻,數(shù)之不清,席卷得漫天蒼芒一片,冷念忍不住以袖掩面,瞇著眼睛,迷迷蒙蒙看到前方有一道人影…… 裴喻寒就站在那里,白衣勝雪,姿秀絕塵,亦如古書傳說里,踏雪乘風墜入塵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