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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她越掙扎,紀(jì)攸寧就摟得越緊,全身帶著即將破碎的顫抖,“我爹他去了……” 冷念驚詫,手上拎得一簍蘋果滾落地上,耳朵嗡嗡響著,以為自己聽錯:“你、你說什么……紀(jì)老爺他……” 脖頸上沾著溫?zé)岬囊后w,是他的眼淚,紀(jì)攸寧嗓音暗啞如鐵:“那天,我守了整整一晚上,可是我爹他最后還是沒能熬過來……小念,我心里好難過,當(dāng)我一個人跪在冰冷冷的祠堂里,我腦子里想的……竟然全都是你……想著如果你還在我身邊,沒有離開我,該有多好……該有多好……” 他衣際間散著淡淡的清香,是她熟悉了十幾年的味道,冷念神思有片刻的恍惚,盡管她不喜歡紀(jì)夫人,但紀(jì)老爺為人親善隨和,一直待爹爹如自己人,亦不曾有什么門戶偏見,如果那個時(shí)候紀(jì)老爺身體安康,說不定就可以為她與紀(jì)攸寧做主,成就這樁婚事,只可惜,她與紀(jì)攸寧到底沒有這個緣分,錯過,就是錯過了,仿佛隕落的流星,一去不復(fù)返。 “小念?!彼駛€孩子一樣祈求,“你抱抱我好嗎……” 冷念知道,他是位地地道道的孝子,紀(jì)老爺?shù)碾x世,對他而言無疑是個沉重打擊,此刻,他是如此無助,如此脆弱,跑來找她,只為了尋求一絲溫暖與安慰。 或許是一時(shí)心軟吧,冷念沒有推開他,許久許久,終于伸手抱住他,然后聽到紀(jì)攸寧小聲壓抑的啜泣,可是過去片刻,他身體猛然一震,宛如被某種利刃刺了一下,冷念覺得奇怪,想離開,卻被他狠狠按住腦袋,埋入懷中,抱得她很緊很緊。 “阿寧?!崩淠畈唤馑趺椿厥拢耦a添紅,呼吸有些急促,“我快喘不上氣了?!?/br> 紀(jì)攸寧因她話音清醒,這才松弛力道,視線從她背后緩緩收回來,又安靜地抱了她一會兒,才放開她。 冷念想了想,唇齒間逸出一句:“人死如燈滅,你要節(jié)哀?!?/br> 紀(jì)攸寧精神萎靡:“謝謝?!?/br> 冷念不知該再說什么,正打算離去,卻聽紀(jì)攸寧問:“你真的相信裴喻寒嗎?” 冷念眉心微蹙。 紀(jì)攸寧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溫言勸說:“小念,你離開他吧,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會幸福的?!?/br> 冷念只覺胸口似被尖銳的蔻丹撓過,莫名有些慍怒:“你憑什么這樣說?” 面對她的微微激動,紀(jì)攸寧卻是一臉平靜:“我與他相識這么久了,了解他的性子,圍在他身邊的女子數(shù)不勝數(shù),遲早有一天,他會厭倦你的?!?/br> 冷念忍不住冷笑:“紀(jì)攸寧,你抱的什么心思?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重新喜歡你?” 紀(jì)攸寧道:“小念,我是為你好,裴喻寒真的不適合你?!?/br> 冷笑想到紀(jì)老爺既歿,守孝期間,他與姜明月的親事也要推遲:“這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guān),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冷念看著紀(jì)攸寧難看的臉色,并未理會,等阿貞開了門,頭也不回地把門合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由于冷崇一直不肯再吃人參補(bǔ)品,冷念急得沒辦法,只好買了幾只烏雞養(yǎng)在院子里,沒事叫曹伯宰掉熬湯喝,可畢竟比不得人參有效,使冷崇的氣色看去總是差了一大截,而冷崇始終惦記著盡快搬出去住,有回早上趁冷念未起,拄著拐杖獨(dú)自下床,結(jié)果在院子里走了幾圈,就支持不住倒下了。 冷念事后被嚇壞了,連忙請來大夫,大夫坐在床邊給冷崇診斷,阿貞則端著烏雞湯進(jìn)來,也怪了,冷念當(dāng)時(shí)一聞那味道,胃里就跟攪著一大鍋黏粥似的,惡心得不行,直奔至盆架前干嘔,吐的全是酸水。 過去老半天,她才緩過來,冷崇躺在床上擔(dān)憂地問:“怎么了?” 冷念沒太在意:“可能是早膳沒吃好?!?/br> 阿貞在一旁接話:“姑娘最近都胃口不佳,前幾日也差點(diǎn)要吐出來呢?!?/br> 冷崇虛弱地咳嗽兩聲,有氣無力地道:“正巧大夫也在,要不讓大夫瞧瞧?!?/br> 冷念也擔(dān)心自己別是害了什么病,便頷首同意,坐在桌前,讓大夫把脈。 ☆、第79章 [連載] 大夫把著她的脈,幾乎過去半盞熱茶的功夫,亦不曾言語,害得冷念心里一陣緊張,忍不住啟唇詢問:“不會有什么事吧?” 大夫看了看她,終于探回手,捋著胡須道:“老夫經(jīng)過一番細(xì)診,確定姑娘這是滑脈,已經(jīng)一月有余了?!?/br> 冷念瞬間宛如傻了般,直愣愣盯著他,那種感覺,好似一盆涼水當(dāng)頭澆下,下一刻,又仿佛被烈火烘烤著,分辨不清是驚恐還是喜悅。 “什么?”冷崇難以置信地聲音打破屋內(nèi)岑寂。 冷念省回神,一時(shí)驚惶莫名,跑至床邊:“爹……我……”她仍恍若做夢一般,不敢確定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shí),孩子……是真的……她懷了與裴喻寒的孩子…… “你、你瞧瞧你做的好事!”冷崇手捂胸口,氣得五官抽搐,另一只手顫抖地指著她,“好、好……既然大夫今日在這里,你現(xiàn)在立即就把這個孽根打掉!” “爹!”冷念猛然瞪大眼。 冷崇怒吼:“留著他,你今后還要怎么做人!” 冷念淚水噴薄,筆直地跪在地上,苦聲哀求:“爹,可是我想要這個孩子……他、他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是我跟少瓊的……” “你——”冷崇大概真被她氣極了,“噗”地一聲,竟然當(dāng)場噴出一口鮮血,癱倒昏迷不醒。 冷崇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中間勉強(qiáng)醒來幾次,但整個人神智不清,很快又昏睡過去,冷念衣不解帶地床邊伺候,直至第四天早上,等大夫診斷完,她滿懷希冀地追問:“大夫,我爹他怎么樣了?” 大夫搖頭,告訴她一個沉重的事實(shí):“準(zhǔn)備后事吧,你爹怕是不成了?!?/br> “什么……”冷念大腦轟隆如炸,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袖角,“后、后事,怎么可能?我爹他不可能有事的,大夫,麻煩您再仔細(xì)瞧瞧,多開些藥方什么的,是不是需要繼續(xù)服人參?還是鹿茸?靈芝?如果是需要銀子,再多我也付得起!” 她馬上吩咐阿貞:“快去我房間里,把擱在枕畔的玉匣拿過來!” 她繼續(xù)哭著懇求對方:“大夫,我手上有些玉器首飾,去鋪?zhàn)赢?dāng)?shù)裟苤挡簧馘X,求求你救救我爹,哪怕再貴的藥材我都肯支付,只要能保住我爹的性命……” 大夫嘆氣,好言好語地勸說:“冷姑娘,不是銀錢的問題,而是你爹命數(shù)已盡,藥石無醫(yī),哪怕是華佗在世,也無回天乏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