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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是位青衣,打小就在德戲班學(xué)唱戲,長得瘦瘦小小,模樣倒是頗俏兒,她是被裴喻寒請來專門給葉香偶唱戲聽的,每月唱個五回,阿玉才十三四歲,初出茅廬都不算,但是與葉香偶年齡相近,兩個人私下聊得甚是投機,竟?jié)u漸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這會兒同伴一個拉二胡,一個敲小鼓,阿玉不作扮戲裝扮,只一身青褂,舞著長袖,扯著嗓子唱啊唱啊,老實說,阿玉唱的不太好,大概年輕欠火候,可是勝在勤勉刻苦,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跟師父一樣,有朝一日能夠成為當(dāng)家花旦,紅得發(fā)紫,被那些富貴豪門爭先邀請,剛一上臺,臺下便響起熱烈的歡呼喝彩。 這是她唱得最好的一出,每次來,她都翻來覆去的唱,聽得葉香偶耳朵生繭,都快背下來了。 “哎,不行了不行了。”唱了好長一段時間,阿玉可算停下來,拍拍胸口道,“每次唱到這處,嗓子總是吊不上去?!?/br> “那就歇會兒吧?!比~香偶原本一陣打哈哈,聽她終于喊停,這才來了精神。 兩名同伴去一旁吃茶,阿玉則被葉香偶叫到房檐下,兩個人湊在一塊聊天。 葉香偶抓了一把瓜子給她,阿玉連忙推辭:“不行不行,這可是容易上火的玩意兒,師父說了不能吃,會毀嗓子的?!?/br> “噢對!”葉香偶把這點給忘記,趕緊又遞來一個鴨梨,“梨子總可以吧,潤嗓子?!?/br> “嗯,梨子行!”阿玉接過咬了一口,不禁咧嘴一笑,“真甜!” 葉香偶聽她說甜,也拿起一個,兩個人面著對面啃鴨梨。 “咦,怎么不見拐拐了?”阿玉發(fā)覺似乎少了點什么,顧盼四周,才發(fā)現(xiàn)拐拐不見了,否則以往這個時候,拐拐都會叫著要吃的。 “我把它打入‘冷宮’啦!”葉香偶不緊不慢地回答。 “冷宮?”阿玉疑惑,“為什么啊,拐拐那么可愛。” 可愛?明明是可恨。葉香偶還在為抄書那事生氣呢,所以打算把它撂在后院幾天。 見她不提,阿玉也就不問了,爾后一臉興奮地道:“跟你說,明兒個我?guī)煾敢吓_啦?!?/br> 德戲班在淮洲可是最出名的戲班子,而且能請動臺柱,必定是大戶人家,葉香偶好奇地問:“是哪家?” “就是大財主張員外,聽說過壽,在府里設(shè)宴擺了戲臺子?!卑⒂癯岳娉缘脴O快,三口兩口就啃得只剩下個梨核。 葉香偶卻才啃到一半,眨眨眼:“你也去嗎?” “當(dāng)然啦?!卑⒂衲樕蠠ㄖ粚蛹t光,興致勃勃地道,“雖說唱戲沒我的事,但我要去當(dāng)幫手的,而且據(jù)說張員外這次作壽,還特地請了雜耍班子,老熱鬧了。” “真好啊……”葉香偶咬咬嘴唇,簡直羨慕壞了,隨后將手里的梨子擱下,整個人變得無精打采。 阿玉瞧她蔫頭耷腦的樣子,才想到裴喻寒一向不準(zhǔn)她出門,也漸漸斂起臉上的笑容,替她抱不平地一嘆氣:“哎,我每月去給別家小姐府上唱曲兒,她們堂姐堂妹的湊在一塊,動輒討論哪家的胭脂好,哪家裁縫鋪的料子好,還商議哪日去游湖踏春,或是泛舟采蓮,真是好生自在,聽得我都一陣艷羨,偏偏就你家裴少主家規(guī)甚嚴(yán),連府都出不得?!?/br> 其實在當(dāng)今天-朝,民風(fēng)十分開放,尤其淮州更盛,無論貧家或富室女子,都可以上街游玩,出入自由,唯獨裴府家風(fēng)嚴(yán)格,若葉香偶自小學(xué)習(xí)規(guī)矩禮儀倒還好,偏偏一路無憂無慮地成長,如今被裴喻寒嚴(yán)苛管教,可不是要了她的命。 葉香偶嘴角一歪,跟著嘆氣:“別說游湖泛舟,只教我去那張府瞧上一眼熱鬧,哪怕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也是心滿意足了。” 阿玉拿她當(dāng)知己朋友,見她難過,心里也跟著犯愁,此刻聞她所言,忽生一計:“那你想不想去?” 葉香偶仍是表情奄奄:“自然想去。” “我倒有個辦法?!卑⒂裾f完,小心翼翼扭頭覷了覷周圍。 葉香偶對上她熠熠生輝的眼睛,一時有些發(fā)懵,下意識問:“什么辦法?” 阿玉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用彼此可聞的音量道:“明日我們德戲班唱戲,自然要提前抵府,準(zhǔn)備服飾道具,你屆時就喬裝成小徒,混入德戲班里面。” 她這個點子一提,葉香偶頓時來了勁頭:“可是萬一被人認(rèn)出來怎么辦?” 阿玉“哎呀”了一聲:“你想呀,這張員外六十大壽,先是坐堂受禮,再舉行叩拜儀式,接著飲酒擺宴,這之間人手往來,吃酒的吃酒,說笑的說笑,更不提那些忙的手忙腳亂的下人,誰有功夫注意到你一個戲班小徒?到時候你就當(dāng)做抬箱幫忙的,等戲一開始,你便跟我來瞧熱鬧,等唱完了戲,咱們一道回去,你如何來再如何溜走,不就得了?” “妙哉。”葉香偶心內(nèi)激動,差點要一拍大腿而起,但轉(zhuǎn)念想到她們這是在秘密商議,馬上壓低了聲,豎起大拇指,“你這主意果然甚好!” “嘿嘿。”得她夸獎,阿玉不好意思地?fù)釗岜亲樱o接想到什么,略微皺眉,“只是有一點為難。” 葉香偶忙問:“你說?!?/br> 阿玉一探身:“這事在我不在你,你若能出得了府,我自能想辦法接應(yīng)你,可你出不來的話,咱們這一切可就白想了。” “這有何難!”不就是溜出府嘛,葉香偶險些說出這可是她最拿手的事,拍拍胸膛,給她十二分保證,“這點你放心好了,我絕對能有法子出來?!倍宜浀妹魈炫嵊骱o秋薄羅慶生,應(yīng)該是不在府邸的。 聽她應(yīng)得斬釘截鐵,阿玉點點頭,便要她取來紙筆,在上面畫出路線,接應(yīng)地點,又商量好匯合時間,一切談妥后,阿玉才與同伴離去,此后不提。 這一夜葉香偶顯得相當(dāng)興奮,一會兒夢見自己成了像阿玉一樣的青衣,粉霞艷面地在臺上唱戲,一會兒又夢見自己成了府上賓客,在宴會上大快朵頤地吃酒啃雞腿,總之光怪陸離,奇奇怪怪,對了,她似乎還夢見了裴喻寒,黑著臉大概要罵她的樣子,他剛一張口,卻把她嚇得抱頭就跑…… 翌日天色一亮,葉香偶便早早起床,用完膳后,得知裴喻寒果然出了門,她暗暗叫好,然后將一方布巾鋪在床上,忙著收拾東西。 翠枝恰好進來,見她一副要出門的樣子,驚得差點沒咬到舌頭:“表姑娘,你這是……” 葉香偶見狀一笑,叮囑道:“我正要找你呢,我今天打算出趟門,你記得幫我掩護啊。” 翠枝心想她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