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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領(lǐng)錢?!彼c頭,表示他知道,想說要不要去他辦公室坐一會兒,頌頌已經(jīng)笑了笑說:“那改天再聊,我還有事,先走了?!?/br> 他趕緊說:“我送你到樓下?!?/br> 她指了指電梯的方向:“不用了,我認(rèn)得路?!?/br> 他忙建議:“從這邊走,穿過茶水間就是電梯,比較近?!?/br> 他帶著頌頌去茶水間,不料中飯時間,茶水間有兩個背影坐在圓桌前吃午飯,一個是財務(wù)部的Shelly,另一個是Jessica,談的還是有關(guān)頌頌的話題。 還沒走到門口,他就聽到Shelly 說:“你上次說的那個魯頌頌今天又來了,來領(lǐng)錢。” Jessica“嗤”了一聲:“領(lǐng)錢還用專門跑一趟?來看Shane才是真的吧?!?/br> 他的腳步停在了門口,頌頌此時也跟上來,不知她聽到了多少。他不知該不該回頭,進退兩難,略一遲疑,Jessica 已經(jīng)接著說:“Shane哪能看得上魯頌頌?你不知道吧,Shane家里是什么來頭?陳鴻緒,晚清四大名臣之一,官至兩江總督,體仁閣大學(xué)士,那是他曾曾祖父。他曾外祖母是上海灘著名的才女之一,他父親是陳致之,華人的驕傲,享譽世界的知名科學(xué)家和慈善家,一門清貴。這樣的家世,哪能看得上一般人?沒有個大致上的門當(dāng)戶對,你敢在他父母面前出現(xiàn)?那不是找打臉的節(jié)奏?” 他站在門口越聽越不像話,想要即刻掉頭,回頭一看,頌頌站著不動,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一臉看好戲的戲謔神情。Shelly不負(fù)眾望,繼續(xù)八卦:“你別說,我那天真在四季的中餐廳門口見到Shane的女朋友了?!?/br> Jessica語音一滯:“誰?” “不認(rèn)得。一身香奈兒,蹬一雙七吋高跟鞋,貌似是Jimmy Choo。那包我絕對不會認(rèn)錯,Hermes的春季限量版。嘖嘖,渾身上下的女王風(fēng)范迎面撲來。” “不能吧?”Jessica遲疑,“你怎么就知道那是他女朋友?” Shelly說:“Shane跟在后面那叫一個殷勤,替她開門,還幫拿外套。” Jessica不信:“那也不說明什么,Shane對女士一向特別紳士。” Shelly笑得有幾分玩味:“難道他也替你拿過外套?” Jessica一時語塞。他想總算找到了空檔,打算咳嗽一聲,然后帶頌頌穿過茶水間,頌頌卻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袖子,拉著他朝另一個方向走。 他一邊走一邊頭疼,這叫他從何說起?繞了個大圈,坐上電梯,兩人并肩而立,尷尬無語,他想了良久,許多解釋的話,卻又說不出口,最后只說:“她們的話,你別介意?!?/br> 她笑了笑:“怎么會,她們怎么想我管不著,反正我和她們沒交集?!蓖A送S终f:“你也別介意,我一時好奇,多聽了一會兒。我們還是繞道走的好,要不然Jessica知道你聽到她的話,你們以后怕不好相處?!?/br> 叫她特意跑一趟本是他的主意,他由衷覺得抱歉:“我替Jessica道歉。她這人就是沒什么城府,想到什么說什么,除此之外人還是不錯的?!?/br> 這回頌頌抬頭迅速看了他一眼,淡淡應(yīng)了聲:“是嗎?!?/br> 不知為什么,她剛才還笑著說不介意,此刻他又覺得她是介意的,尤其是那聲“是嗎”,簡直冷淡到遙不可及。電梯緩緩下降,樓層指示燈一個接一個地?fù)Q著數(shù)字,他猶豫良久,沒話找話地說:“說到我曾曾祖父,曾任四川總督多年,你祖上不是在四川辦學(xué),說不定他們還曾經(jīng)認(rèn)識?!?/br> 她低頭笑了笑,說:“一個身兼數(shù)省省長,一個小私塾的校長,按Jessica的話講,是大致的門當(dāng)戶對也相去甚遠(yuǎn),應(yīng)該不會認(rèn)識吧?!?/br> 她低著頭,可他看得見,她微微挑著眉頭,眼角眉梢有幾分揶揄的神情。他頓時覺得百口莫辯,忙解釋說:“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家里并不她們想的那樣,沒那么多門戶之見。”說著說著,那些想要解釋的話,也顧不了許多,全直接跑出來:“我父母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也并不是那么難相處,絕不會對我有門當(dāng)戶對的要求。還有,那個和我在四季吃飯的人,是我堂姐陳亦萱。她在北京出差幾個月,受我媽的囑托來看看我。你別誤會,我……”當(dāng)然沒什么女朋友,沒喜歡過任何人,從來沒有過。 幸好他及時打住。這些話在心里打轉(zhuǎn)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可是說出口完全變了味道。兩個人尷尬地沉默著,最后還是頌頌“哧”地笑出聲,半開玩笑的口吻說:“行,不誤會。下次再見到你的粉絲我替你澄清,大家都有機會?!?/br> 電梯“?!钡囊宦暤搅说讓?。大堂里陽光滿溢,人來人往,幾個路過的熟人朝他點頭致意,頌頌回頭說不用送了,他也實在不好再跟下去,可是就這樣告別,總仿佛心里有什么重要的東西無處著落。 他計劃要說的事還一個字未提?!绊烅灐!彼终业嚼碛山凶∷?。 她在午后耀眼的陽光里回過頭。他跟上去說:“后天約了A.J.,去吃他想了很久的全竹宴,亦萱也會去,你能不能來?” 她明顯地遲疑,最后說:“還是算了吧,你堂姐也在,我又不認(rèn)識。你們親戚發(fā)小聚會,我非親非故的,來湊什么熱鬧。” “你來……”他一時間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由頭,皺著眉頭答,“可以幫我們點菜?!表烅炗中?,他怕她轉(zhuǎn)眼要說出拒絕的話,連忙補充:“A.J.快走了,這次算給他送行?!?/br> 他覺得自己在屏住呼吸等她的回答。她在陽光下略略瞇著眼,笑意盈盈地想了想,停了停,終于說:“好。” ☆、一支絕望的歌(3) 堂姐陳亦萱上個周末剛剛抵達H市。十幾年過去, 當(dāng)年那個穿松糕鞋, 化煙熏妝,連肚臍眼都掛滿銀環(huán)的叛逆少女, 不知何時從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成了蹬高跟鞋,拎名牌包, 出門必坐頭等艙, 從來不買過季貨的曼哈頓女郎。 亦萱頭一次來H市,選住在四季的湖景套房,一聲招喚, 把陳亦辰叫去她宮殿膜拜她。四季地處南湖深處,環(huán)境是極致江南,自然好得沒話說,就是交通多有不便。亦萱想要出去游湖, 陳亦辰懶得再動,堅決反對,最后只好定了酒店的中餐館就餐。 “你老媽讓我來監(jiān)督你相親的進程?!币噍骈_門見山擺明此行的使命。 他頗無奈:“表姨沒跟她匯報?” 她用中文說:“表姨說你表面敷衍, 虛與委蛇?!?/br> 他只好干笑:“三年不見,你中文見漲, 連虛與委蛇都知道了。” 她放下筷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