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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誰負(fù)責(zé)送我回去?” 陸遲說:“我還有事?!?/br> 林禹年笑:“走吧,我送你?!?/br> 說還有事的人,回去洗了澡便坐在客廳……打游戲…… 林禹年快十點才回,陸遲還在打,見他回來,問了一句,“一起?” 林禹年看眼手機(jī):“不了?!?/br> 說完,他去陽臺給陳諾打電話,沒人接,又改發(fā)了條信息過去:下次休息,再過來吃飯。 …… 周一排班表上輪到陳諾值班,白連夜二十四小時,是她和高老師對班。 其實也沒有太多事可做,查查房寫寫病歷,再跑跑腿,很快就到了晚上。 吃完晚飯休息片刻,高老師帶陳諾進(jìn)行睡前最后一次查房,著重查看兩個腎衰兼心衰的患者,再有就是幾個患腎病綜合征的小兒。 2501病房的東東,還不滿一歲,是所有腎病綜合征患者里年紀(jì)最小的,全身浮腫,皮膚被撐開,緊繃而光亮,兩條rou呼呼的腿,一按一個坑。 2501病房此時緊閉著,高老師講完腎病綜合征的臨床表現(xiàn),然后擰門把手,結(jié)果沒擰開…… 門被人從里面反鎖上了。 “怎么回事……”高老師嘀咕一聲,整個人趴在門板上,透過玻璃孔往里看:“他們在干什么……” 陳諾拍拍他:“讓我看看?!?/br> 高老師讓開,陳諾看了會兒,看懂了,回頭道:“東東的家屬在給東東‘豎筷’?!?/br> “豎筷”驅(qū)病法在民間很常見,如果家中突然有人莫名其妙生病,發(fā)燒頭昏,并且找不到原因時,按民間的說法就是遇鬼了。 豎筷法五花八門,但總的來說也就只有兩種,一種簡便法,還有一種復(fù)雜法。 簡便豎筷法適用于撞見“家中親戚”,方法很簡單,關(guān)窗閉戶,碗底一口水,一雙筷,把筷子豎到碗里,以手扶著,然后和魂靈講話,諸如“你是不是他爺爺”、“是不是他奶奶”之類,如果是,松開手后,兩根筷子會直直立在碗里,如果不是,就會立刻倒下。 復(fù)雜豎筷法需要豎筷的人有點真本事,適用于撞見“外人”。同樣碗底一口水,一雙筷,一共豎三次。 第一次豎筷,確定是否撞見“外人”,口中多默念“是否攔了你路,擋了你的橋”。 第二次豎筷,確定撞見什么性質(zhì)的“外人”,是吊死鬼還是落水鬼還是無頭鬼。 第三次豎筷,則是送鬼。 所謂招鬼容易送鬼難,“家中親戚”都是自家人,還比較好講話,如果是“外人”,那可就不好說了。 陳諾給一無所知的高老師“科普”了一遍。 高老師聽完后,眉頭緊鎖,顯然極不贊同這種做法:“腎病綜合征一大合并癥就是感染發(fā)燒,發(fā)燒了不好好打消炎藥,豎筷子有什么用,太愚昧了!” 他才講完,一陣風(fēng)吹來,涼颼颼的,他打了個哆嗦,整個人突然就冷了起來。 陳諾沒跟他講,他身后站了個瘦巴巴的老頭兒。 第5章 陸遲遲 老頭兒一身灰撲撲的中山裝,比高老師還要瘦削,面色青紫發(fā)黑,眼珠子凸出,一雙腳吊懸在半空中,始終不著地,單從鬼相上來看,有點惡形惡相。 陳諾初步判定他應(yīng)該是只吊死鬼。 高老師沒察覺,仍在數(shù)落病人家屬愚昧落后,陳諾突然拽他一把,然后撣撣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提醒他:“你擋路了?!?/br> 高老師:“……” 陳諾話音才落,老頭兒嗖得一下進(jìn)了病房,帶過一陣陰風(fēng),冰涼透心。 吊死鬼不僅惡形惡相,陰煞之氣還很重。 高老師神經(jīng)驟然緊繃,警惕環(huán)顧四周,長長的走廊里除了他倆,并沒有其他人,空蕩蕩顯得有些瘆人。 “我擋誰路了?”他后知后覺的問。 陳諾沒功夫理會,手放在門把上,試著晃動幾下,然后從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張飯卡,塞進(jìn)門縫中,窸窸窣窣幾個來回。 咔嗒,房門應(yīng)聲而開。 下秒,陳諾已經(jīng)進(jìn)去,反手將門鎖上,呼啦一聲拽上門簾,丟高老師在外目瞪口呆。 病房里的三個家屬也被驚得齊齊站了起來,包括正在豎筷的中年阿姨。 “醫(yī)生?”東東的爸爸不敢置信的看著陳諾,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反鎖了門的。 其實三個家屬多少都有點心虛,畢竟在醫(yī)院“做法”,像是擺明了不相信醫(yī)院??伤麄儗嵲谑潜患眽牧耍瑬|東發(fā)燒好幾天,打消炎藥也不見好,退了燒燒了退,反反復(fù)復(fù),聽老家人講可能是撞邪,迫于無奈才想到這招。 “哦,我來給東東量體溫?!标愔Z從白大褂里抽出一根體溫計,手里甩一甩,甩到36度以下。 她理由很充分,打消所有人疑惑。 東東被mama擁著靠在床頭,rou呼呼的小臉無精打采,嘴唇也干巴巴的,閉著眼睛哼哼唧唧,似哭非哭。 一陣涼風(fēng)刮過,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更加不安起來,在mama懷里哭鬧不停,一張小臉憋的通紅,手腳不停亂動,他mama差點抱不住,急出一身汗。 “我抱抱看?!标愔Z靠近他們母子,從年輕mama手中接過小家伙,眼角余光掃過不敢再靠近的老頭兒,她輕拍懷中小身子:“東東,你是最乖的對不對?吃藥不哭,打針也不哭,現(xiàn)在也勇敢點好不好?” 她講話聲音和緩輕柔,帶著安撫,小家伙癟著嘴,懵懵懂懂看著陳諾,大眼里還包著淚,抽抽噎噎打了個嗝。 東東mama舒口氣,反手擦擦額上汗,神色疲累:“天天晚上鬧,差不多就這個時間,怎么哄也哄不好?!?/br> 東東爸爸附和,又尷尬撓頭,給陳諾介紹:“醫(yī)生,這是我老家大姨?!?/br> 陳諾和大姨打招呼,然后說:“大姨,您繼續(xù)吧?!彼z毫沒有走意思。 大姨:“……” 不得不說,大姨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至少她猜中了老頭兒是什么鬼,只是招鬼容易送鬼難,眼前這個老頭兒顯然是個難纏貨。 “娘家米面飯,掃你去三千門外!”一陣咕咕唧唧的嘀咕后,大姨低喝一聲,撒了兩把米面出去。 可惜碗里的筷子仍舊直直豎著,沒有半點倒下跡象,意味著那只鬼并不領(lǐng)情。 大姨愕然,一時沒了注意。 陳諾道:“大姨,要不給我試試?” “你?”大姨打量陳諾一番,眼含不贊同:“小姑娘,這不是開玩笑的事,你想學(xué),大姨回頭再教……” 她話音未落,陳諾已經(jīng)潑出碗里的水,同樣用豎筷法,不同的是,碗里空蕩蕩沒有半口水,陳諾也沒有刻意用手去扶筷子。 “天理昭昭,惡靈現(xiàn)身!”陳諾低斥一句,原本橫躺在碗口的筷子立刻豎了起來。 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