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6
,也是極好的?!?/br> 瑤芳道:“只盼觀主能明白您的苦心?!?/br> 張真人掀掀眼皮子:“看出來啦?” “他有功利之心,卻缺那么一絲絲與野心匹配的能耐,他離禁宮,太近了,不好?!?/br> 張真人微笑道:“所以要拜托你了呀?!?/br> “您還真是信得過我吶!” 張真人搖了搖手指:“他有功利心,你的牽掛也很重吶?!?/br> 瑤芳心臟狠地一跳,失聲道:“難道娘娘?” 張真人含笑看了她一眼:“還說凡心不重?” 瑤芳苦笑道:“說好了永世不忘的。” “吉人自有天相,你cao心太多。也罷,咱們都有牽掛,就互相幫一幫忙,可好?” 瑤芳道:“觀主怕不大肯聽人勸?!?/br> “他也得有能耐自己個兒拿主意!將來有一件大事,你也關(guān)心,我也關(guān)心。我與你一物,你保下這二人,如何?” 瑤芳果斷地道:“縱沒有您吩咐,我也是要盡力的?!?/br> “嗯,那我這傻徒弟就是順手的,不順手的時候,死活就不一定啦。” 瑤芳微笑道:“那可未必。” 張真人道:“當(dāng)今天子如何?” “德才不匹?!?/br> 張真人嘆道:“還是要他能穩(wěn)住局勢的。春秋之時,良臣擇主而事,君則敬,臣則忠,如今真是人心不古?!?/br> 瑤芳輕聲道:“我明白了。” 張真人笑問:“你明白什么了?” 瑤芳道:“今既有容閣老,也有謝承澤,還有家父……” 張真人大笑:“你明白就好。回家去吧,無事不要過來,叫人看破了,我就真要羽化了?!?/br> 瑤芳退了三步,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微笑辭去。到得今日,終于弄明白了一直以來胸中的戾氣的由來,也更明白了前面的路該怎么走。她該怨該恨的,不只是柳氏,也不僅是元和帝,想要改變的,也不僅僅是將這兩塊絆腳石踢開。她打心里厭惡的是這倒霉催的世道,是笑貧不笑娼的風(fēng)氣,是為權(quán)勢折腰的無恥,是好人未必有好報的不公。是自以手握強(qiáng)權(quán),便能玩弄人于股掌之中的腐朽。 想要一個明明白白的世界。 我若生而為男,當(dāng)握天下權(quán),移風(fēng)易俗,懲惡而揚(yáng)善。便是做了女子,那也沒有什么,總是盡自己的一分力就是。從來也不自己自己比旁人蠢,為何要先畫地為牢圈住了自己呢?不做,就永遠(yuǎn)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樣子。君敬臣忠,不是么?你若違約,就別怪我翻臉了。而且,自己也并不孤單。老神仙也是瞧這皇帝沒皇帝樣兒的元和帝不順眼的人之一,這可真是絕了。 士,要有士的樣子,君,也要有君的樣子,你既做不好,那就換個人來做吧。 立儲之戰(zhàn),開始了。 瑤芳眼中一片清明。 ———————————————————————————————— 下山回家來,正要去見賀敬文,引他去參一參謝承澤,不想賀敬文今天在外面吃酒——容二老爺將他邀到百味齋去了。 瑤芳詫異地問韓燕娘:“他們怎么會聚到一處?”容二老爺是個明白人,賀敬文卻是時而明白而糊涂的,兩人雖做了兒女親家,平素卻總說不到一塊兒去。這個瑤芳不用多久就察覺出來了。賀敬文回來,口口聲聲都說的是容閣老如何如何好,極少提容二老爺,可見兩人交集并不很多。 韓燕娘面色詭異地道:“聽說,你爹參了一個御史,容親家大力贊他呢,兩人就一道吃酒去了!” 瑤芳:=囗=!“我去先生那里問問?!?/br> 韓燕娘道:“快去快回,你舅姥爺這幾日辦完了交割也要回京了,我要備些禮物,你嫂子幫我,你也過來看看,跟著學(xué)些兒。” 瑤芳站住了腳:“喬家舅爺?” 韓燕娘喜道:“是呢。來信說,你們都是好孩子,很謝謝你們照顧家里?!?/br> 瑤芳笑道:“我也沒做什么,哥哥cao心更多,都是自家親戚,還客氣什么?不互相摻扶著些,又指望哪個去?” 韓燕娘道:“不說這個了,早去早回。多跟你嫂子學(xué)著些兒。我雖也理家,自認(rèn)清爽,到底眼界窄了些。你嫂子大家閨秀,處事自有過人之處?!?/br> 瑤芳答應(yīng)一聲,往張先生書房里去。 張先生難得正在休息,和衣臥在榻上,拿本書蓋著臉,垂下來的手一下一下扣著羅漢榻打拍子,哼著家鄉(xiāng)小調(diào)。瑤芳笑道:“先生好愜意。” 張先生緩緩揭開臉上的書,慢慢坐了起來,哼道:“就知道你會來。這幾天你忙,我已與令尊說了,為他準(zhǔn)備了一本折子,參了謝承澤。哼!謝某人阿諛媚上,居然也做了御史,吏部的人簡直就是瀆職。” 瑤芳往一旁圈椅上坐了,也敲敲扶手:“是您的手筆,我就放心了?!?/br> 打了個哈欠,張先生道:“小娘子可不要放心得太早了,接下來的事兒,想閑也閑不下來了。” 瑤芳道:“與我們有關(guān)的并不很多,家父有那樣一個呆名,今上且騰不出手來收拾他,要收拾也收拾些有用的人。大頭還在姜家那里吧?” 張先生皺皺眉:“那家弟兄兩個,都在風(fēng)頭浪尖兒上呢。一個少年英杰,一個養(yǎng)在宮中,如今又要清算,還在捉人。他們家的門檻怕不要被求情的人踩破了!保不齊就要求到府上來了。這兩個人比較年輕,未必靠得住啊,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要出個錯兒,你可得盯緊了。看著別人,不叫他犯錯,比不叫自己犯錯還難呢?!?/br> 瑤芳道:“也不太難。他們本也沒想與今上一條道走到黑的。吳妃之子,嘿!以那對母子的性情,得罪個把兩個宗室,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張先生恍然:“原來如此。小娘子還是捎句話給他們,做戲別做得太過了?!?/br> 瑤芳道:“我省得。然而家父——” 張先生嘆道:“不是我口氣大,令尊想惹事也惹不出大事來呢。容家也不會坐視不理的?!?/br> 瑤芳道:“那就最好了。還有一事,想問先生?!?/br> 張先生道:“小娘子請講?!?/br> 瑤芳道:“時至今日,想要廢長立幼,朝臣們是不會答應(yīng)的,勛貴宗室,也沒幾個想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贊同的多是謝某一樣急于脫罪的人小人。這樣的時候,想要立幼,還有什么辦法呢?” 張先生道:“愿聞其詳?!?/br> 瑤芳陰著臉道:“有嫡立嫡,無嫡才會立長?!?/br> “然而中宮無子,縱有子,也不是陛下想立的那個幼呀?!?/br> “非也非也,”瑤芳露出一絲獰笑,“中宮嫡子,誰敢說一個不字?就沒有他們兩個什么事兒了。我所擔(dān)心的,是在嫡子未育之前,有人覺得,一旦自己能得正位中宮,兒子就會成為嫡子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