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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羅太太一直不敢吭氣兒,此時湊來問:“怎么?” 羅煥道:“你往常不也常見的?便是meimei,小時候兒在京里,也不是沒遇到過——大概是忘了罷?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王夫人之福蔭竟不能惠及親生女兒,可悲可嘆。誰叫她生的那位大姑奶奶,生得太早,王侍郎彼時還沒發(fā)跡呢?自然嫁不著高門了。王侍郎后來納的幾個妾,生的女兒倒是嫁得如意,不止結(jié)姻進士之家,最小的那一個,前年還叫王侍郎搶了個青年才俊做女婿哩?!?/br> 羅老安人也跟著嘆了一回,自嘲道:“我們又不圖他家什么,幫她的時候也不知道她是侍郎的閨女?!?/br> 羅煥道:“就快要是尚書的閨女啦?!毙÷曊f了這王侍郎將要做這戶部尚書的事兒。 賀敬文道:“那謝秀才,比我還大著幾歲,至今還是個秀才。且看著不通事務(wù),也沒個什么用。我要是他岳父,也看不上他?!绷_太太聽了,心說,你就是個棒槌!還說看不上別人吶!我要是你岳母,早早叫我閨女改嫁。 羅煥嚴肅道:“我才要說你哩!你就是這般直腸子!”湊近了meimei道,“他呀!呆!這樣的性子,中了進士做了官,也未必比我混得好,”坐直了繼續(xù)罵外甥,“傻樣兒!你便是救了侍郎的親兒子,他也不會給你官兒做!除非你救了皇帝的兒子!” 羅太太忙說:“你有酒了!怎么這般說圣上哩?” 羅煥壓低了聲音道:“凡事,開頭兒看運氣、靠緣分,接下來就不能再靠這些啦,得用心!譬如謝秀才,只是個引子而已,能將你引到侍郎面前,到了侍郎面前,要怎么做,能從侍郎那里得到什么,那才是看本事的時候。有本事的人,連這引子,都能設(shè)計得出來——算了,你比我還傻,這事兒你辦不得。見了侍郎,不要仰面朝人!謙遜些……” 賀敬文灌了兩耳朵不以為然的官場老油子的經(jīng),回到家里又被母親念叨:“那是你親舅舅,不會害你的!有什么事兒,多問問你舅舅。哎~你要應(yīng)付不了王侍郎,叫你舅舅陪你,怎么樣?” 賀敬文有些心煩,不耐煩地道:“萍水相逢的交情,哪里用帶個舅舅巴巴地趕過去?我是來趕考的,又不是來拜門子的,等見過了尚書、侍郎,再看看老叔。我便要閉門溫書了!在家那么亂,書都荒廢了。” 羅老安人不敢再煩他,亦心存僥幸:萬一中了呢? 由著他去了。 于是賀敬文今天見容尚書,明天見王侍郎,后天見那位本家的老叔。三人見完,閉門讀書去了,將羅煥看了個目瞪口呆——我哪里來得這么呆的外甥?!羅老安人卻接到了容尚書夫人的帖子,請她過府一敘。 卻是賀敬文容尚書處呆得久些,說了攜家上京的事兒。然容尚書也忙,不多會兒來了好幾拔人,賀敬文再沒眼色,也看出不便來了,主動告辭。容尚書心道,可算是長進些兒了,心里也有疑惑:怎么闔家進京了?有空得讓夫人跟羅家老安人見個面兒,問個明白。好賴是故人家,出了事兒可不能不管。 ———————————————————————————————— 家中長輩各有各的事情忙,在這京城,賀瑤芳雖前世居住了幾十年,眼下卻是什么熟人也不在身邊兒的,年紀(jì)又小,老安人還不許她們亂跑“瘋瘋癲癲不成樣子,沒的叫人笑話了?!奔嬷R敬文要讀書,家里禁吵鬧,賀瑤芳也生不出事兒,只得乖乖跟著張老先生讀書。 豈料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她這里讀著書,羅家那邊又生出些事兒來。羅二奶奶與丈夫商議過了之后,都覺得這親上做親極好。便是羅煥,聽了兒子的匯報,口上說:“孩子都還小,你們急的什么?你表弟正在溫書,哪有心思管這些個?一切等他考完了再說?!眳s也不是不動心的。 羅二奶奶既有此意,行事便很熱絡(luò)。她得了老安人與的二兩金子,自打了一副鐲子戴,還余著些兒,她也不留著,都兌了錢,買了些新布,照著京中時興的樣式,給賀麗芳姐妹幾個各做了一身兒襖裙。小孩子的衣裳做得快,不幾日做成了,便拿過來串門兒。此后又時常拿些京中的點心細果來,每每用慈祥的眼神兒看著姐妹幾個,看得賀瑤芳心頭起疑、看得汀芳心里發(fā)毛,看得賀麗芳很想翻臉。 因姐妹幾個幼年喪母,平素沒少被人用憐憫的眼神兒看著,背后小聲說“沒娘的孩子,可憐”一類的話。姐妹幾個最心煩的,就是有人拿這個說事兒,最討厭欲言又止的悲憫表情。賀麗芳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可憐了,再可憐,也可憐不過羅家姐妹幾個一季只有一件新衣,她家姐妹好歹一季能添兩、三套衣裳,全新的首飾說打就打了呢。 羅家其他幾位奶奶看羅二奶奶沾上了賀家這財主,一道眼紅、一道不屑。羅四奶奶忍不住對羅大奶奶道:“瞧二房的那個,熱炭團兒的心思,還道旁人看不出來吶?!她怕是想親上做親,相中人家閨女了!姑太太的孫女兒們,生得那般好,家境又殷實,能看上她?” 賊的心思、賊最明白,羅四奶奶能猜著二嫂的心思,蓋因她也是這么想的。她的女兒倒是與賀成章年紀(jì)相仿,她是很想將女兒嫁給賀成章的——獨子,家境殷實,多好!然而沒道理賀家的孩子必得每個都與羅家結(jié)婚罷?你得我不得的事兒,羅四奶奶如何甘心呢? 只不敢鬧開了,一拍兩散,誰都得不到,故爾在背后說說,琢磨著暗中使手段。大奶奶也有私心,她也是想沾這姑太太家一些好處的,卻又不想妯娌們來分薄了好處。羅家日子緊巴,不就是因為分的人太多了么?羅大奶奶巴不得妯娌們都不沾賀家的邊兒,就她跟姑太太好,便也說:“她也不想想,那家的孩子,早早死了娘,有娘養(yǎng)、無娘教,怎么能好?別說講究人家看到?jīng)]娘的女孩子不敢娶,就是沒娘的男孩子,與全活的好人家也不大一樣呢。沒娘的孩子,總是古古怪怪的,可看好了哥兒姐兒們,別叫總往那處跑,也學(xué)得古怪了?!北澈笃疵f賀家的不好,就為了打消妯娌們相處的心。 妯娌們說得投機,不料這家里人實在太多,又不留意小孩子,竟叫羅家七姐、八姐兩個聽了去,日后又惹一場口舌是非。 當(dāng)然,這麻煩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整個京城眼下最關(guān)心的,還是春闈。賀、羅兩家也不便外,都眼盯著賀敬文。心焦地看著賀敬文穿著單衣、提著籃子入了場,一氣等了九天,才見宋平將個兩眼呆滯、面黃唇青的人接了回來。 賀敬文一回家,洗了臉、喝了粥倒頭便睡,到次日中午才起床。起來哪里也不去,賀瑤芳蹲在他面前,他也只當(dāng)看不見,抬腳繞著閨女轉(zhuǎn)圈子,一圈又一圈。賀瑤芳又不起猛站起來,怕他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