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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破口互罵。她聽慣了詩歌和神話,再聽著各種粗俗的聲音罵罵咧咧,一開始只覺得難以忍受,而流浪了幾年之后,卻已經(jīng)完全習慣了。 她沒有詩歌也沒有豎琴,這點點的市井人聲也讓她格外珍惜。 不過她從不與這里的人產(chǎn)生交集,她害怕與人對視,也害怕別人看見自己異于正常人的慘白肌膚,更害怕自己按捺不住饑渴感而去襲擊別人。 好在貧民窟雖擁擠,卻從不會將那些流連于此的流浪者趕出這里,對于這里的住民來說,一個流浪者而已,也不知道哪天就死了。 尤妮絲流浪至此之后的一段時間內(nèi)倒是沒人理會她,只是她會聽見居民們閑閑碎語,說這個流浪者居然還沒死,亦或者是有人感嘆最近家里的老鼠突然都消失了,也沒有懷疑到老鼠消失跟這個從來看不見臉的流浪者有關(guān)系。 不過前些天,發(fā)生了一件事,打破了她與這些貧民窟居民之間微妙的平衡。 那天下著大雨,尤妮絲沒有躲在暗巷里,而是戴著兜帽坐在了街邊一處屋檐底下,兩個小孩在狹窄的馬路上奔跑,一輛馬車從街頭急急駛來,馬車夫臉上的慌亂以及那幾個小孩的毫無察覺她盡收眼底,她連忙跑了出去,在馬車撞過來之前,將孩子抱在懷里,然后閃到了另一邊。 直到被她緊緊抱在懷里的孩子驚嘆般說了一句“原來流浪者是個這么美的jiejie”時,她才后知后覺自己的兜帽在之前自己奔跑的時候,從頭上掉了下來。 兩個孩子在她懷里仿佛烙鐵一般燙手,她忙不迭將人放下,向后退了幾步,正巧撞上了聞訊趕來的孩子父母,那個母親沒有多看她,而是上前去抱住了自己的孩子,而那個父親則是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眼神有些微妙。 她連忙將兜帽戴了回去,遮住了自己的臉,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而后,貧民窟里每天就多了幾個跟著她的人。 有時候是女人,有時候是男人,有神色不善的,也有眼神玩味的,甚至還有那幾個街頭拉客的□□跟在她后面跑,問她要不要一起做買賣。 這次跟著她的這幾個男人她從未在貧民窟見過,估計是外面的人。 她咬緊了牙關(guān),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速度,想著把這幾個人甩開,貧民窟的居民們也習慣了她身后總跟著幾個人,也見怪不怪了,之前被她救了孩子的女人坐在家門口洗衣服,跟她打了聲招呼,見她沒有回應(yīng),便聳了聳肩,跟鄰居說:“聽說科林斯的王重病了?!?/br> 尤妮絲猛地停住了腳步。 而后,那個鄰居輕飄飄地說:“兩年多以前尤妮絲公主的死訊傳來之后他就重病了吧?!?/br> “這次不一樣,據(jù)說王宮內(nèi)的醫(yī)館都直搖頭嘆氣呢,看樣子是不行了?!?/br> “狄黛米小公主才兩歲呢,難不成是阿羅即位?” “還能怎么樣?唉,正是便宜了那個雅典小子了……” “……” 尤妮絲站在貧民窟熙熙攘攘的街頭,隱藏在兜帽陰影里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間的迷茫。 她以為自己死了,科林斯和斯巴達的一切都在棺蓋合攏的那一瞬間悉數(shù)消亡,她是尤妮絲,也不是尤妮絲,她有著尤妮絲的容貌、記憶,以及所有喜怒哀樂,但她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只是一個以血為生的怪物。 她沒有殺列奧尼特,離開斯巴達之后也沒有回到科林斯,而是四處流浪,直到來到這里離科林斯并不算遠的貧民窟,聽著科林斯口音,觸摸科林斯灣的海風,觸著科林斯的土燒制的磚瓦,就已經(jīng)能使得她幾乎感動到落淚了。 她原本打算就這么流浪下去。 尤妮絲藏在寬大袖口里的手微微攥緊,然后再次踏步,而那兩個男人也跟了上來,只不過她此時已經(jīng)沒有心情去管這些跟著她的人了,她的步子越來越快,拐過人最多的這條街道,離開了人口聚集的區(qū)域。 她已經(jīng)想好了,等到了郊區(qū),她就加快速度,也不管別人會不會懷疑,直接甩掉這幾個人,然后趕去科林斯王宮。 只不過她剛走上郊區(qū)小道,就聽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jiejie!” 她一愣,順著聲音抬頭看去,只見之前被她從馬車前救下來的小男孩正坐在一棵桂樹的樹枝上,正笑著朝她揮手:“jiejie你要去哪呀?!?/br> 他說著就一手撐著樹干,想跳下樹來,只不過腳下一滑,差點摔下來,尤妮絲見狀立馬朝前奔去,卻聞到了一陣濃郁的血腥味。 “啊……”小男孩低頭看著自己手肘,“擦破了?!?/br> 他又抬頭去看尤妮絲,正要說些什么,卻猛地愣住了。 尤妮絲用自己的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躬了下身,低低吼叫著,她之前還能勉強控制住對鮮血的渴望,但是血一旦沖破皮膚暴露在空氣當中,味道就濃郁了十倍不止,勉強被壓制住的饑渴感又迅速沖上了她的喉嚨,眼眶也是像是被烈火炙烤一般疼。 那幾個一路跟著她的男人見狀,互相對視一眼,便立馬跑上前來,一個人粗暴地扯下她的兜帽,另一個人則解下腰間的繩索,想要將她的手綁起來。 “jiejie!”小男孩焦急地喊道,正要跳下來時,尤妮絲艱難地喊了一句:“你別下來!” 小男孩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么,尤妮絲已經(jīng)又喊了一句:“無論發(fā)生什么,千萬別下來!” 她仰著頭,微微閉著眼,任這兩個人綁住了她的手,而她則緊緊地咬住牙關(guān),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 “果然赫提說得沒錯,這個流浪者是個頂漂亮的姑娘,就是皮膚太白了一些?!?/br> “流浪太久了,吃不飽穿不暖的,你還指望面色紅潤嗎,不管怎么說,肯定能賣個好價錢了?!?/br> 她勉強正開眼,只看見兩張丑陋的臉,正對著她,說著一些下流的詞匯。 她其實已經(jīng)聽不太清楚了,視野中只剩下他們開開合合的嘴,已經(jīng)頸部青藍色的血管。 她張了張嘴,發(fā)出一聲只有渴到極點的人才會發(fā)出來的喑啞的呻/吟。 那兩個人還在說什么,她也無暇去管了,她實在太渴了,那些貧民窟的老鼠根本無法抑制住這種饑渴感。 她低吼了一聲,綁住她手腕的繩子盡數(shù)斷裂,她伸手抓住一個正處于驚訝中的男人,用自己的牙齒,咬破了對方脆弱的頸部。 人血的味道很美,是在貧民窟到處亂竄的老鼠所遠不能比擬的,在血涌進口腔里的時候,她陶醉得微微瞇上了眼睛,像是那些在沙漠瀕死的人終于求來了異常甘霖。 另一個人在短暫的驚訝過后,便發(fā)出了一聲慘叫,一屁股跌在了地上,他往后退了一些,便驚惶地手腳并用,往貧民窟爬去。 尤妮絲吸干了第一個人的血,將人隨手丟開,抹了抹嘴唇上的血痕,便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