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可愛至極。上課得空的時候也喜歡看看他，像看一個玩具熊。覺得他是全班最可愛的小男生，其余皆不能與之相比。但她還是具備女孩子似乎與生俱來的害羞，沒有跟他說話，也沒有與他一起玩耍。

    這樣看來，人類對于愛情這回事，最初最懵懂的好感便來自于外表。孩子世界里的喜歡沒有利益，理由也純粹至極。

    喜歡外形美好的事物大約是人類的天性。

    如此，最好便不要隨便批評那些見了美女頻頻回頭的男人和對著帥哥變成花癡的女人。天性使然。又有什么好說。就譬如不要嘲笑狗兒長著尾巴這么簡單。

    但學(xué)前班上學(xué)期還沒結(jié)束，她就見異思遷了。

    事情的發(fā)生是極為有意思的。

    某一天放學(xué)前的自習(xí)課上，有一個小男生帶著一張小卡片走去她的座位，說，喬曦，這是送給你的，這是我親手做的。

    卡片上粘著一只從煙盒上剪下來的大公雞。喬曦認得的，那是一種香煙盒上剪下來的。她的爸爸就抽那種香煙。

    卡片的背面有一只硬質(zhì)紙片做的小長條，一拉，那只大公雞便開始點頭，于是便可以吃到畫在它爪子前方的圓盆里的米。

    機關(guān)雖然簡單，然而對于7歲的孩子而言，親自動手做出這種玩具是非常了不起的。

    這個小男生不怎么帥氣，但是干凈聰明，每次考試都和喬曦一樣，得一百分。不像喬曦喜歡的那個可愛的狗熊，憨憨笨笨的。

    喬曦得到禮物很開心，可是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帶回家玩了幾天那個玩具卡片就不知被丟在童年的哪個角落里了。此后也再沒有找到過。

    然而這個送他玩具的小男生卻陪伴了她一整個童年以至懵懂的青春期。那只會動的紙公雞也從來沒有從記憶里消除過。它甚至成為成年后的喬曦對童年唯一的念想。小學(xué)、初中他們都是一起度過的。感情沒有與日俱增，但似乎也從來沒有消退過。

    在他們慢慢長大的歲月里，男孩用自己的優(yōu)秀慢慢獲得喬曦的芳心。7歲時候的那次主動、那個玩具有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忘記了，后來卻又奇異的在腦海慢慢浮現(xiàn)。此后男孩再也沒有那么明顯而明確的表示過。

    喬曦越來越漂亮。獲得更多男孩子的青睞。

    那個男孩長高長大卻并沒有變得多么英俊或是可愛。但是他聰明、活躍、成績優(yōu)秀、會唱好聽的歌、會修教室里偶爾壞掉的燈泡和開關(guān)、寫一手漂亮的鋼筆字、校運會上矯健的身影為全校女生發(fā)狂。當(dāng)然這里面也包括喬曦。

    他們埋頭學(xué)習(xí)心懷理想不敢逾越，高中、大學(xué)，分離，并且終于淡忘了彼此。

    而那個第一眼就讓喬曦喜歡的笨熊最終只是變成了一個憨厚笨拙的男人，不再年幼也就不復(fù)年幼時的可愛。

    故事是一個故去的事件。它真實并且沒有普通愛情里或是美滿或是傷痛的結(jié)局。

    它最終成為喬曦心中一段無關(guān)痛癢想起來卻有些小甜蜜的記憶。

    然而我們還是能從中看出有關(guān)人類和愛情的諸多東西。

    漂亮的人更加吸引異性。無論是吸引男孩的喬曦，還是吸引喬曦的笨熊。

    不帥氣的男人懂得用物質(zhì)吸引女人。

    或者再引申一點，男人天性里表達愛慕的方式是給予。物質(zhì)在時代發(fā)展中漸漸演變成手段。

    女人天性里不喜歡主動。而主動的男人通常更能打動女人。

    男人最好還是要英俊。如果不英俊就要才華橫溢。

    女人和男人一樣，也會花心和見異思遷。

    在感情里女人最開始看重的不是物質(zhì)。但是物質(zhì)卻會在她們的記憶里留下潛移默化的印象，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最終的選擇。

    女人的選擇似乎從一開始就趨向于明智：她要最強大的。

    當(dāng)然以上不足以涵蓋愛情里的人性。愛情千姿百態(tài)，人性里亦有各種別樣的缺陷。

    并且在以后的歲月里喬曦也漸漸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別的無法言說的力量左右著人類本就無法掌握的殊途。

    而這一章之所以出現(xiàn)，是因為在N多年以后，喬曦腦海里那些淡忘的藏好的小記憶，突然在某一個夜里入夢。如火如荼。之后每夜重演。反復(fù)夢之。

    第五章 王樂

    Ange痛快的罵完了老頭子之后，就開心的帶著我回到了綠島，她一路上哼著小曲，時而高亢時而婉轉(zhuǎn)，令人陶醉。我覺得她比起什么超級女生快樂男生都要更有天分。

    她的主要目的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我的目的是最好要到錢否則出口氣。

    大致也算得上痛快。

    晚上開市前，她對我說，喬曦，晚上我們?nèi)ヅ莅?。看到我猶豫的眼神，她咯咯的笑，放心吧，只管喝酒不用出錢。

    我覺得自己臉紅了一下。

    酒吧有點遠。我聽到的士計價器滴滴的響，心也跟著一跳一跳的。已經(jīng)跳到七十多了。

    錢對我而言，一直是極為敏感的東西。因為我常常缺少它。

    記憶里最為深刻的事，就是交學(xué)費。

    用文言一點的詞說叫家道中落。曾經(jīng)也殷實過，所以突然面對匱乏，連大人都不知所措。爸爸臥病在床，養(yǎng)尊處優(yōu)的mama開始打工勞作。

    每個新學(xué)期開始的時候，我都忐忑的等待著，哪一天老師開始宣布同學(xué)們下午記得帶學(xué)費過來。

    交學(xué)費的日子總是在下午。令我膽戰(zhàn)心驚。事事爭強好勝，樣樣名列前茅的喬曦，在此時總恨不能縮身成一個小點在課桌上消失。而不是垂著頭，對走過來的老師說，可以緩幾天嗎。

    然后每一個下午，吃過午飯就坐在門廳等著，不去上學(xué)也不去解釋，只是坐著坐著坐到眼淚流出來。那時候我常常覺得貧窮是那么的重，把我壓低壓低壓到恥辱的境地里去。

    爸爸沒有辦法，轉(zhuǎn)身出去借錢。運氣好，會回來。運氣不好，便一整個下午不會回家。借錢這回事，總是愈借愈借不到。貧窮像傳染病一樣令周圍人害怕。

    學(xué)習(xí)是拼了命的。常常覺得肝膽俱裂?？荚嚦煽儗ξ叶圆皇且粋€數(shù)字，而是我與富足之間的距離。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我和我的家人不再被錢這種東西困住。

    “想什么呢?！盇nge推了我一把，“我最近發(fā)現(xiàn)你很愛走神，每次叫你回來，你都嚇了一大跳的樣子。想什么呢。”

    我笑笑，有點牽強，估計不怎么好看，“Ange，我真不喜歡這么叫你，我覺得英文名字很生分?！?/br>
    她又咯咯的笑，“那你想叫什么？”

    “什么也不叫，哎一聲行嗎？”

    我們兩個笑作一團。

    晚上她化了妝。睫毛很長，雙眼皮分明，咖啡色眼影，戴了美瞳，更顯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