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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里他曾在此處聆聽父親教誨,自金陵歸來后更是常在此處看父親處理公務(wù)。如今,卻是石震淵一個(gè)外人做了南越王府的主人,以主人的姿態(tài)對待他。 “有件事情,我仔細(xì)考慮,覺得還跟您說一聲?!笔饻Y聲音低沉,帶著淡漠之意,道,“南越王妃在城破之日,殺了南越王和側(cè)妃后,自盡身亡。她留了遺書給你,我派人收殮時(shí)看到,今日便交給你了?!?/br> 陳紹嘉一驚,定定地看向石震淵,半晌方顫聲問道:“你說什么?” 石震淵沒有回答他,只是眼光掠過桌面上的一封信,道:“你親自看吧?!?/br> 陳紹嘉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幾步走到書桌前,顫著手拿起那信。信上寫著“吾兒嘉樹親啟”,正是南越王妃的手跡。 “嘉樹吾兒,汝父寵妾滅妻,混淆嫡庶,聽信妖言,串通燕王,謀逆大罪。余多年懦弱,使你幼年離家,孤苦伶仃,雖有父母卻如孤兒。然觀兩年前汝父親自接你歸家,為你綢繆婚事,余竊以為汝父心中尚有疼惜。及至汝尚在崖州,汝父絲毫不顧,徑自開戰(zhàn),每日只與周氏及其子竊竊私語,余方知吾等早為棄子。只恨余識人不明,害吾兒至此,只待親手刃之方能解恨。余故去后,但望汝好自珍重,平安喜樂?!?/br> 那信上墨汁有些許地方暈開了,想是南越王妃寫信之時(shí),淚水漣漣。 陳紹嘉只覺得肝腸寸斷,將那信放下,紅著眼睛看向石震淵,道:“這信……可是真的?”他本想說“可是你偽造的”,然而最終卻是問不出口,南越王對周氏及周氏所生二子的疼寵,他如何不知? 石震淵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沒有必要偽造這封信。如今大局已定,兩廣不出半年,必定全部歸降?!?/br> 陳紹嘉后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抓著扶手,流下淚來。 “我答應(yīng)阿云,留你與你母親性命。此番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自然得給你知曉。”石震淵淡聲道,“不日將有前往西洋的船只啟航,到時(shí)候我派人護(hù)送你登船。” 陳紹嘉再一次覺得自己如此軟弱無力,他的性命需要由他的情敵來開恩才能延續(xù)。他深吸一口氣,道:“侯爺就不怕我有一天殺回來?” 石震淵站起身來,負(fù)手而立,道:“我自然是怕的?!鳖D了一下,他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竟是帶著一絲溫柔,道,“可是阿云懷了我的孩子,為了孩子的福澤,我自然要積德。且阿云說的話,我如何能不聽?她如今一心一意地做我的妻子,我又何必難為你?” 這句話再一次將陳紹嘉擊倒。崖州都在傳說石震淵與宋織云不睦,然而他們?nèi)缃裼泻⒆恿?,而石震淵說起宋織云時(shí)分明帶著疼惜與憐愛。阿云,是不是真的愛上石震淵這個(gè)武夫了? 沉舟將陳紹嘉帶了出去,石震淵臉上那溫柔的笑意也就瞬間消散了。放了陳紹嘉一條生路,宋織云總該感謝他這一番恩情吧?有了恩情,宋織云便用一輩子來回報(bào)吧。 過得幾日,便是除夕了,正是家家團(tuán)圓歡聚之時(shí)。廣州城破之時(shí),石家軍與南海軍都紀(jì)律嚴(yán)明,與百姓秋毫無犯,更無屠城之舉。一時(shí)間廣州的民眾倒是放心不少。反正誰做皇帝,日子都是一樣過,不禁海運(yùn)不加稅賦便可以了。 卻也正是這合家歡聚之日,有一艘前往西洋的大船從廣州港緩緩駛出,開始它漫長的旅程。 ☆、秦王登基 正宇二十四年的春節(jié),雖然石震淵遠(yuǎn)在前線,未曾回家,震海侯石府卻過得十分熱鬧。廣州城破,意味著崖州已無后顧之憂,崖州城各處都活泛起來。且臘月里還傳來秦王在保定大捷,燕王退守北平。如今之勢,秦王登基乃是必然,崖州里家家戶戶都給震海侯送禮,正月里更是登門拜訪之人絡(luò)繹不絕,門檻都要磨平。 辛氏年事已高,尋常訪客自是不見的,只留了林二夫人在跟在說話。 林二夫人滿面紅光,說著自己女兒林紅珊的事情,“虧得伯母您還記得珊丫頭。她如今也是松江顧家的當(dāng)家主母了,上頭婆母慈善,誰也不敢給她臉色看。她自己獨(dú)子也爭氣,臘月里剛剛生了個(gè)兒子,如今有三個(gè)兒子傍身,再不會(huì)叫人看輕?!?/br> “我怎會(huì)不記得珊丫頭,這般機(jī)靈的姑娘?!毙潦袭吘鼓昙o(jì)大了,頗愛回憶往事,“那會(huì)兒多少少年郎都喜歡在你家門前晃悠,就為了看一看你們家兩個(gè)丫頭。那松江顧家也是名門大族,規(guī)矩最正,珊丫頭在里頭自是不差的。你倒是選了門好親事?!?/br> 林紅珊是林二夫人的親生女兒,早在七年前便嫁到松江去了。松江顧家也是松江港上的大戶,泰半個(gè)松江港都是他們的生意,族中也有人在朝為官,與林家也算門當(dāng)戶對。 辛氏與林二夫人閑話家常,石弄潮便幫著沈氏接待外間許多關(guān)系疏遠(yuǎn)些的夫人小姐。潘氏寡婦,宋織云懷孕,多在院子里待著。石弄潮如今行事越發(fā)得體,因知她婚事未定,此時(shí)在那來拜訪的夫人眼里便是香餑餑了,人人拉著她問好,只盼著能求她來做了兒媳方好。 好容易石弄潮覷了一個(gè)空閑,帶著章碧茹去看望宋織云。 宋織云的孕吐早已停了,過去一個(gè)月倒是吃得多了起來,每日要吃五餐,方覺足夠。章碧茹到時(shí),宋織云正在用著下午的點(diǎn)心。老火燉的乳鴿湯湯色清正,牛奶凍香糯可口,馬蹄糕晶瑩剔透,香煎蘿卜糕香脆細(xì)膩,各式點(diǎn)心俱盛在白色骨瓷碗碟里,讓人觀之食指大動(dòng)。 “夫人最近可是愛上粵菜了?”章碧茹一看這幾道小菜,笑道。 “這孕婦的胃口最是多變。前幾日二嫂再不看一眼粵菜,只想著蘇州菜了?!笔毙Φ馈?/br> “得虧咱們家的廚房師傅厲害,懂得這許多菜?!彼慰椩菩Φ?,招呼兩人坐下,道,“你們也嘗嘗,總覺得味道鮮美,以前卻不覺得?!?/br> 宋織云如今已略見些豐腴,前兩個(gè)月的蒼白纖弱早已不見,面色紅潤,身上也長了些rou,從前的舊衣裳穿在身上,胸口處竟是有些緊,小腹也微微顯形。 “二嫂大年初一那日可是給了廚房好多賀歲賞銀呢,個(gè)個(gè)都在外頭磕頭?!笔毙χ砥鹨粔K蘿卜糕,道。 “看到你這般有精神,我可就放心了。”章碧茹笑道,“去年同文館能順利開館,又有許多大家小姐參加,都多得夫人和二小姐的支持。如今春節(jié)里,許多人家都跟我家老爺打聽,同文館何時(shí)再招新學(xué)生呢??上В蠹s今年她們都沒法子在同文館里一睹夫人的風(fēng)采了?!?/br> 宋織云想想自己的西文,自從戰(zhàn)事爆發(fā)以來,已經(jīng)荒廢了大半年了,笑道:“如今新學(xué)生只要看看碧茹夫人和弄潮小姐的風(fēng)采就好了。我呢就等著看你們將來的作品了?!?/br> 在同文館里幾番接觸下來,宋織云便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