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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叫八寶粥,用小米為主,附加以豇豆、小豆、綠豆、小棗,還有粘黃米、大米、江米等煮之。多數(shù)人家都是吃這種,這也是寺院里的第二等粥了,熬地濃稠稠的送到一般信眾家里——這也是為了提醒那些信奉的來年還要記得進(jìn)佛?!?/br> 到最后夏來保才像是嘆了一口氣道:“還有最次一等的,材料和第二等是一般的,只是用的是差料,放的也薄。拿那大鍋煮了就在寺廟前頭布施給一些取粥的人——不要小看,好多人家指著這一碗薄粥過節(jié)哩!” 夏來保自己也是有過苦日子的,當(dāng)初生意失敗,在外頭漂泊的日子好長都是寄宿在寺廟里。說是寄宿其實也是要錢的,只是比起外頭客店收的少些罷了。就是那一段生活,夏來保把這些事都看得透透的了。 臘八粥到底只是一件小事,等用過了這一頓臘八粥,大家還是說起今日的正事來——夏來保等人把各自管理生意的賬房查賬結(jié)果拿出來,禎娘自然不會當(dāng)面翻檢,實際上這也不是一會兒做得完的,要后頭給家里賬房驗看。 幾個人算是詳細(xì)談了談如今山西生意的局勢,至少是和禎娘的作坊生意有關(guān)的局勢。說到山西的生意,略不過去的就是晉商,然后還有本地的官員一系、衛(wèi)所一系,再然后就是禎娘生意的上游——下游的話是禎娘自己解決的,直接送到了東南。 衛(wèi)所靠著周世澤的背景能夠擺平,可別看如今的官職不算拔尖,只要他是衛(wèi)所子弟,在那些人眼里這就是自己人。至于官員上頭,人家又不是本地人,當(dāng)官幾任勢必要走,總之不給麻煩多給好處,是禎娘的生意還是別人的生意他們才不管! 到頭來商場上的事兒最麻煩的還是在商場,要解決也是在商場!剩下的晉商和上游商人,既是兩個問題,又可以說是一個問題——那些上游商人本身就是晉商,再不然也是在這邊混了好些年的老江湖。 禎娘如今做毛紡織作坊和毛皮作坊,雖然還沒有到禎娘心里最賺錢的時候,甚至要她來說不過是開了一個頭。但是就是現(xiàn)在的樣子已經(jīng)讓很多人上心了,山西商人那般有名,出了名的精明,難道能放過眼前的財路? 就禎娘知道的消息,已經(jīng)有好幾家山西大戶在籌備同樣的作坊,畢竟看地皮、買草場、建作坊、定制織機(jī)紡車等都是大動作,有數(shù)的幾個大戶見天都有人看著,誰也瞞不過誰。 苗修遠(yuǎn)與禎娘道:“按照東家的說法,我們只管保密織機(jī)紡車藥水工藝這些,至于旁的一概不管,看別人做就是了。如今倒是還好,畢竟藥水工藝只要幾個有限的師傅cao作,方子也能不讓人曉得。至于織機(jī)紡車,按您說得用薄木皮包了起來,對說是這樣更經(jīng)用,那些女工又不是工匠,沒有不信的?!?/br> 宋熙春這時候把話接過去道:“就是不信又如何?總不能當(dāng)著眾人面把釘在外頭的木皮啟開罷!東家的好主意,雖然簡單卻是格外有用的。如今就是別家也同樣做毛紡和毛皮的生意,等到開始出貨也是明年春末的事情,出貨不如我們多,成本比我們高,既然是這樣,憑什么和我們比?” 打仗講究奇正相合,經(jīng)商何嘗不是。宋熙春說的就是堂堂正正之道,至于輔助的奇道,禎娘如今的跟腳在山西不好用。不過好的是對手們對她也不好用,畢竟她也不是那些毫無根基的小商小販,就是手上握了一個好生意也像是匹夫懷壁一般。 說起來真正麻煩的反而是上游的商人,供給羊毛和毛皮的。如今禎娘的牧場離著能完全供貨還遠(yuǎn),皮毛更是依賴外頭。那些想做這門生意的晉商不是傻的,曉得自家是后發(fā),想要追上禎娘必須要在人家真把市場占好之前。不然就算還有的擂臺打,那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同的。 不過這些也沒什么可憂慮的,禎娘干干脆脆道:“這也不用怕,羊毛的話反正也不是一家獨大,都是從一些小牧場甚至散養(yǎng)農(nóng)戶那里收來的。咱們就按著老家那邊收生絲的做法,凡是收了今年羊毛的就給下一次的定金,到時候誰能比的過我?” 提前給定金就是為了穩(wěn)妥,其實對交易兩邊都是有利的。出羊毛的不用擔(dān)憂來年會不會價格不一有所虧損,考慮減少養(yǎng)羊之類。收羊毛的也不必怕下一回羊毛難求或者價格高升。 這對于禎娘最大的意義是,規(guī)模越大她這個做法優(yōu)勢更明顯——付出的定金越多,需要的身家越厚,到最后誰還能抬的動! 這些話不必說出來,在場的哪一個不知道!只趕緊記下來,來年就要照著做。禎娘見狀也就接著往下說:“至于毛皮上的事,更不必說了,我與蒙古那一路、東北那一路經(jīng)銷都說好了的。人家本來就是大佬,做的是四面八方的生意,就算與晉商多些香火情,也沒得為此就壞了規(guī)矩的道理?!?/br> 而且還是每年包銷幾萬兩銀子貨物的顧客,有生意不做王八蛋。說到底他們是生意人,生意人逐利,禎娘和晉商在毛紡織和皮毛上的競爭關(guān)他們什么事,他們難道還要為了幾句話生意也不做了嗎? 來去說了幾樣,左右就是生意上的那些事情,等到一切畢了,大約因為冬日里天暗的早,竟然已經(jīng)看得出一點傍晚的影子了。因此各人都紛紛告辭,禎娘也不多留他們,只是讓丫鬟給奉上了一些年貨,算是東家與手下的關(guān)照之一。 臘八這算完了,等到第二日,家里雖然還是只有禎娘一個,她卻著緊準(zhǔn)備起年事來。打掃房屋、粉刷墻壁、糊墻紙、糊窗戶、貼窗花,深宅大院一樣樣做,就是人手足夠也要早早做起來了。 其中最鄭重的是開宗祠,著人打掃,收拾供器請神主。又打掃上屋,以備懸供遺真影像。更不必說,禎娘都不敢自己決定如何做,專門請了周mama幾個坐鎮(zhèn)。 禎娘則是專門把百樣?xùn)|西列成單子,讓下頭采買齊全,其中緊要的買來后禎娘還要親自看過。更不要祭祀拜神之類的,雖然都是繁瑣小事,卻是正經(jīng)主人該cao心的,不能丟給丫頭嬤嬤cao辦。 就這樣內(nèi)外上下忙忙碌碌,禎娘數(shù)著日子周世澤什么時候回家——也好有個人分擔(dān)。又是一日禎娘將將起來,早飯也不得吃好,就和幾個針線上的打點年節(jié)時候要到宗族里分送的針線禮物,她這是第一年自然要格外上心。 正好丁香捧了一茶盤押歲錁子進(jìn)來回道:“之前少奶奶讓把家里積存的碎銀子碎金子全送到傾銀鋪子去,那邊稱了,說銀子有四百八十一兩六錢,金子有九十八兩一錢。里頭成色不等,總傾了八百二十個銀錁子,兩百零三個金錁子?!?/br> 說著,遞上去。禎娘只是略看了一看,只見也有梅花式的,也有海棠式的,也有筆錠如意的,也有八寶聯(lián)春的。這原來也是周世澤家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年的的碎金子碎銀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