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蹤了。

    去二中考試學校派的有專門的校車。

    周遠光在樓下排隊，然后看到她從教室出來, 朝她揮了揮手。

    林甘點點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是一場并肩的戰(zhàn)斗。

    *****

    第一場的語文考試尤其緊張。

    林甘中間一度找監(jiān)考老師要了兩次毛巾擦手汗。

    不知道是資金不足還是偷工減料, 反正后果就是毛巾掉毛。

    索性這掉毛的毛巾并沒有影響到林甘。

    考完下來, 林甘就約摸著和自己平常測試分數(shù)差不了多少。

    接著就是下午的數(shù)學, 是她的強項。

    晚上在班里集合的時候, 薛佳琪看書都提不起勁。

    周圍都在討論今年的數(shù)學題有多變·態(tài)。

    “怎么了這是？”

    薛佳琪嗷了一嗓子，“我感覺我不行了?！?/br>
    “考完的就不要再想了，考完一門丟一門?！?/br>
    林甘想了想, 伸手去輕輕拍了薛佳琪的背。

    “還有啊我相信你可以的，別太擔心?！?/br>
    林甘很少做這樣的動作。

    可能正因為很少做，才讓薛佳琪感受到了彌足珍貴，以及備受鼓勵。

    *****

    英語基本就是林甘最大的魔障了。

    很難又必須得跨越的一道坎兒。

    努力了這一年，拼命的背單詞，雖然分數(shù)也有提高，但林甘對自己的英語一直都不夠自信。

    英語考試前，林甘特意去找了周遠光。

    “臨門一腳了，別怕?！?/br>
    看著林甘出汗的額頭，周遠光掏出紙巾幫她擦汗。

    “再說了，你不看看你去年一年英語是跟誰學的，有什么好怕的?！?/br>
    林甘見他這次語氣這么高調，就知道他是在故意安慰她，讓她放松。

    “其實仔細想想，高考撐死決定你接下來的一小段人生走怎么樣的路?！?/br>
    “沒什么好怕的，因為不管哪條路，我都會陪你走下去?！?/br>
    “嗯？”見她發(fā)呆，周遠光手在她眼前揮了一下。

    “好?！?/br>
    ……

    回到班里的時候，林甘原本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一會兒。

    可心卻跳得來越急，越來越快。

    “咚咚咚”，“咚咚咚”的，讓人發(fā)慌。

    “嗡嗡”手機震動兩下。

    班里有休息的同學看了過來。

    林甘原本正想掛掉，可一看是林母的手機號，眉頭皺了皺，就去外面接了。

    “喂，媽，怎么……”

    “了”字還沒說出來，就被那面的聲音給打斷了。

    “喂，您好，是曾慧穎的女兒嗎？”

    曾慧穎是她母親的本名。

    林甘眉心急促一跳，“對，我是?！?/br>
    “您母親自殺了，醫(yī)院聯(lián)系不到您父親，希望您能來醫(yī)院一趟……”

    后面的話林甘都聽不見了。

    腦中一片空白，誰自殺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林甘腦里周遠光的臉和林母的臉一直交叉著閃現(xiàn)。

    周圍有同學經(jīng)過，她猛然動了，抓著身邊人的胳膊。

    “同學，去二中的校車走了嗎？”

    被抓的人有些懵，他低頭看了一眼樓下。

    “應該走了吧，你看，樓下都沒有排隊的了?！?/br>
    林甘抿抿唇，陡然松了手，臉色整個慘白著。

    她就開始往外跑。

    一邊跑一邊給林父打電話，沒人接。

    坐到出租車上的時候，林甘豆大的淚珠才敢往下落。

    “您母親自殺了……”

    “不要怕，什么路我都會陪你走下去……”

    “等著你和那小子的好消息……”

    腦海里的聲音都被手機里的忙音給取代。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后再撥?！?/br>
    ……

    上帝從來不會給你商量著發(fā)牌。

    這從本質上就不能談論公平或者不公平了。

    你越害怕，你越惶恐，他偏偏就把你最不想要的牌發(fā)到你手中。

    最殘忍的是，一場賭局，全在這最后一張牌上。

    到了你手里，全廢了。

    你沒辦法反駁，因為這是從一開始就注定的結局。

    *****

    簽完字，林母被推進去洗胃。

    “阿姨，怎么回事？”

    保潔阿姨是每周兩次固定去林甘家打掃的。

    她像是還沒有從這場災難里回過神來，臉上都帶著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神色。

    “你爸大早上回來了，非逼著你媽簽離婚協(xié)議。兩個人不知道在房間里怎么吵了一架，砰地一聲，你爸就出門了?！?/br>
    林甘手背上的青筋整個都繃了起來。

    “我上去瞧你mama，她整個人都倒在地上。我扶她起來，給她倒了杯水，就下樓了。中午打掃完，我要離開的時候，和你媽打招呼，敲了好久的門，她都沒開?！?/br>
    林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就害怕啊，進去一看，安眠藥的瓶子在床頭扔著，趕緊就打了120?？扇思襾矸钦f要給家屬打電話……”

    后面的林甘都知道了。

    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死亡。

    終于這旋渦這巨浪要把人吞噬掉了。

    *****

    林母洗胃還沒有結束，林甘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周同學……已經(jīng)進考場了吧。

    鼻子一酸，不知道他說要給自己的獎勵是什么。

    可她倒是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林母被推出來的時候，還在昏迷著。

    醫(yī)生招呼著護士推進病房，一邊跟林甘講注意事項。

    “估計會昏迷七到八個小時。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著來，怎么好好的一個人就輕生呢?！?/br>
    搖搖頭，醫(yī)生就走了。

    林甘守在林母的床前，看著她仍舊慘白的臉色，想說的都堵在胸口，不知道說什么。

    “從我記事起，你倆就天天吵。沒完沒了地吵，也沒吵出個什么結果。你說你傻不傻啊，和那種人過有什么意思呢？他要離婚，你就離啊。你長那么好看，找的男人肯定比他好看?！?/br>
    林甘眼淚一直往下滴。

    從小到大，林母把她99%的精力都放在了林建國身上，只有1%留給了她。

    “有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就像古代那皇子，是你取悅林建國的工具。我能讓他開心，你也就想起我了?！?/br>
    可怎么辦啊，這根深骨rou之間的血緣，我就算想摒棄都摒棄不了。

    關于“家”的內存里，分為冷和暖。

    哪怕你自私，哪怕你不稱職，哪怕你有時候活得我看不過去。

    可我還是忍不住在這99%的冷中去索取你那1%的暖啊。

    *****

    “心肝兒，我……”

    林建國彎著腰進了病房，臉上帶著難以置信。

    “你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