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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兩紋銀,雖有些夸張,但足見其工藝之深。 青娥夫人淡漠喜靜,眾多世家貴女妄圖拜入她的門下,可惜都被拒絕,至今膝下也僅有兩位弟子,一位就是眼下要揮毫潑墨的文卉蓮,而另一位,則是當今徐貴妃,也就是穆王生母,換句話說,其實從輩分上來說,文卉蓮應該和徐貴妃是一輩之人,穆王也該稱呼她一聲師姑才對,不過文卉蓮年紀尚幼,穆王又出身皇家,自然是沒人敢提這種要求。 圍觀和參賽的諸位貴女一瞧見文卉蓮也要參加,一下都失了信心,畢竟之前的一些文會賽事,文卉蓮自詡身份不凡,乃是青娥夫人的嫡傳弟子,若是參加未免有些欺人,素來都只是旁觀而已,誰曾想她這次竟然要親自作畫,哪里還有旁人的出頭之路。 其實,文卉蓮也知道自己參賽,定會引來一些人的不滿,但是她實在是沒有辦法,扶子嫣的容貌給了她狠狠一擊,她自詡自己容貌傾城,但是在見到扶子嫣的時候,也免不了生出幾分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壯之感,而最能找回自信心的方法,自然就是用自己另外一個最擅長的方面來擊敗她。 當看見文卉蓮拿起筆的時候,男賓那邊也議論起來了。 “我說云章,你meimei不是素來不喜參加文會賽事的嗎,怎么今天倒是變了主意,她這么一來,可有點作弊嫌疑啊?!甭氏乳_口的正是之前和扶子階說話的人,正二品都察院左都御史陳海成的嫡次子陳碩巖。 陳海成身為左都御史,為人向來嚴謹呆板,但是卻生出了一個自詡為風流才子的兒子,陳碩巖與扶子階乃是同屆考生,中舉后在翰林院任了個五經(jīng)博士的職位,平素里最喜和一些所謂的文人墨客吟詩作對,詩酒茶花。 文云章面色不變,“陳二少爺這話可就不對了,五妹今年尚未及笄,自是有資格參加文會的,而且這個人才藝學到什么程度,那是個人的緣法,五妹若是無能,自然也入不了青娥夫人之眼,但你因此說她作弊,可是用詞有些不當?!?/br> 陳碩巖撇了撇嘴,在扶子階耳邊低聲說道:“我就是瞧不慣他那副裝出來的樣子,不過據(jù)說這位文家五小姐畫功盡得青娥夫人真?zhèn)?,也不知道傳言是真是假?!?/br> “青娥夫人之名自然是沒有虛假的,文五小姐想必在畫道上頗有建樹?!?/br> 扶子階言語淡淡,眼神卻一直盯著人群中那抹秋香色的身影,瞧見曲璃月挽著她的胳膊,身后碧鶯也是寸步不離,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只是等看見有丫鬟和她低語幾句,便另拿來一副筆墨紙硯擺在文卉蓮旁邊的石桌上,他的心就猛地提了起來。 “咦——那是哪家的小姐,莫不是也要作畫不成?”扶子嫣一直背對著,男賓這邊尚且看不清她的模樣,但是卻不乏有人看見了那丫鬟的舉動,不由猜測起來,“這人膽子好大啊,沒瞧見在場的那些人中除了文五小姐再無一人選擇作畫嗎?!?/br> “李少爺哪里話,在場的貴女選擇哪種才藝乃是隨心而言,五妹雖擅畫,但是人外有人,并不代表其他貴女就無擅此道者?!蔽脑普码m然言語中帶著幾分自謙,但是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覺得自家meimei畫技第一,那位也想作畫的貴女,怕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謀求注意,簡直就是愚蠢。 “云章兄實在是過謙了,五小姐自從三年前一畫成名之后,珠玉在前,文會之上再無貴女敢去作畫,這位怕是剛進濂京,還不懂規(guī)矩吧。” “那是家妹。”扶子階眉宇之間露出幾分凝重,他不知道扶子嫣想要干什么,但是他記得因為扶子嫣吃不了苦,家人也從未逼她學過什么才藝,琴棋書畫之道雖說不是一竅不通,但也最多只是略懂皮毛,若是其他才藝尚且能夠遮掩一二,而若要是作畫,有文卉蓮珠玉在前,怕是必輸無疑。 “嫣然鄉(xiāng)君!”聽見扶子階話語的陳碩巖忍不住叫出聲來,“子階,你說那位要作畫的貴女是你meimei?” 扶子階聲音不高,聽見的也只是周圍幾人,但是陳碩巖這一聲喊出來,可是大多數(shù)人都聽見了,不由將視線投向了扶子階。 扶子階微微點頭,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的看著對面。 文云章眼睛微閃,笑著說道:“是嗎,沒想到原來是嫣然鄉(xiāng)君,圣上對鄉(xiāng)君贊譽有加,想必定是才藝過人啊。” 扶子階也不知道扶子嫣打得什么主意,但是他可不敢張口說什么大話,只是微皺著眉頭說道:“她吃不了苦,只是年幼時學過一些皮毛而已,比不得五小姐師從青娥夫人?!?/br> “子階兄可不要太過謙虛,想必鄉(xiāng)君既然選擇作畫,定然在此上有所建樹,想必五妹也是很樂意與人切磋一二的,大家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嘛。”文云章皮笑rou不笑的說道。 只是,他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一陣抽氣聲,四周一看,只見周圍那些世家公子都瞪大眼睛瞧著對面,順著望過去,就瞧見扶子嫣已然轉(zhuǎn)過身來,朝著那放好筆墨紙硯的石桌走去。 雖是有些距離,但是絲毫不影響看到她如花的容顏,臉上絲毫沒有比試的焦慮,反倒是帶著幾分恬淡的笑意,腳步隨意散漫,不似當今大家閨秀那般規(guī)整嚴謹,看上去卻是別有一番風韻,一步一蓮花,一步一心田。 “有女兮,傾城傾國?!比巳褐杏腥肃f道。 “咱meimei可真是這個——怪不得你把人藏這么嚴實呢”陳碩巖豎了個大拇指,不禁感嘆道。 扶子階掃了他一眼,提醒道,“這是我meimei!” 陳碩巖呵呵笑了笑,“咱們倆誰跟誰啊,你meimei就是我meimei?!?/br> 扶子階冷笑一聲,不言語。 而人群中間一直未曾開口的穆王則是在瞧見扶子嫣的時候,眼睛微微動了動,上一次見她是盛裝打扮,整個人如同盛開的牡丹,嬌艷欲滴,而今日卻是簡潔大方,恍如綻放的青蓮,清冷高貴,兩相比較,各有風韻。 看見她提筆作畫,穆王不由微微挑了挑眉,文卉蓮一手出神入化的繪畫技藝可謂是名揚濂京,就連母妃都出口贊譽她天賦過人,小小年紀已有如此成就,日后的造詣絕對不在青娥夫人之下。 他不信扶子嫣沒有聽說過這些,可是那么多的才藝她卻偏偏選了繪畫,這里面如果說沒有什么緣由,他是絕對不信的,只是按理說她的贏面并不大,她到底有著什么打算? 不只是她不解,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文卉蓮同樣是微微側(cè)頭看了她一眼,眉眼輕蹙,但是筆下卻不由慎重了幾分,文卉蓮能夠在濂京城有那么大的名聲,可不是個心思簡單之人,就如同她絕對不會輕敵,即便扶家只是商賈之家,但是單看圣上對扶家的照拂,就不得不讓人慎重一二。 “咱meimei的畫畫水平怎么樣?”陳碩巖捅了捅扶子階,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