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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的,所以……我想留在上海,要多做貢獻的話這里的崗位更適合我一些。這個也是我和家里人商量的結(jié)果。” 賈鴻一口氣見了7個人,就沒有一個學(xué)生愿意離開上海的,陶小霜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和顏悅色的嘆口氣,“你是個聰明的學(xué)生,我就說句實話吧——我們班58個人,能留在上海市區(qū)的不會超過6個人,即使加上分去郊縣的人也不會超過15個的。比條件,像莊沙、張可茜這幾個可都是獨生子女,還有王欣華、彭蕭等人則是軍人遺屬,還有周碧微,她可有很嚴重的肝病……你能劃到這兩檔的機會有多大,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吧。老師今天就不多說了?!闭f完他從手旁一疊的志愿表上抽了一張遞給了陶小霜。“拿著表出去吧,回去好好填,順便叫下一個進來。” “謝謝賈老師,我會好好考慮的?!碧招∷f著站起來,拿上表,轉(zhuǎn)身出了辦公室。 她走后,賈鴻用插在衣兜上的鋼筆在他隨身的本子上記了一句:陶平日表現(xiàn)良好,性平可說服,宜嘗試打開缺口。 在這兩年里,以前對待學(xué)生比較嚴格的賈鴻一直是被掛起來斗的對象,這次調(diào)進畢工組是他不再憋屈重新做‘人’的機會,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所以最近他茶不思飯不想,一天到晚都在琢磨怎么完成王援朝傳達下來的上面的任務(wù),怎么盡量多的把學(xué)生們分配出上海去——上面對67屆分配下的硬指標(biāo)是這屆留城的人不能多于66屆的10%,甚至留在郊縣的人也越少越好。在一番絞盡腦汁的尋思后,賈鴻琢磨出的想法是這樣的:黑五類和黑底子們自然全部發(fā)配掉,這些人大概就占了學(xué)生數(shù)目的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則都是膈手的硬茬子了。對于這一半人,他準備從平日里性格好比較聽話的一些學(xué)生身上來打開缺口:先想方設(shè)法使其對留在上海死了心,再教育他們成為上山下鄉(xiāng)的積極分子,然后用他們來以點帶面,把其他學(xué)生也教育過來——就像剛才用莊沙等人‘教育’陶小霜一樣,最后順利的完成分配任務(wù)。 柿子專找軟的掐,從賈鴻的這個計劃上看來他很喜歡吃柿子呀。 陶小霜可還不知道自己將是賈鴻接下來的重點攻略對象,不過即使知道了她也不怕——她可不是任人掐的面人。陶小霜在教室門口叫了排在8號的王魯,就離開學(xué)?;亓送瑝劾?。 …… 灶坡間里,徐阿婆正在忙活著做一大家子的晚飯,見外孫女回家了,就道:“小霜,等會你mama和小椿要來,晚飯加個菜,再做個雪菜燜刀豆,書香門第整理你去買點刀豆好伐?” “好的呀”,陶小霜喝了口水,洗了把臉就挎著菜籃出了門。一走出后門,她就看見朱大友的哥哥朱大民和他老婆李紅喜正一臉喜色的對著隔壁孫家所在的石庫門指指點點的。 這兩人見到有人出來了,立刻就住了嘴,李紅喜還一臉警惕的看了陶小霜好幾眼,然后拉著老公從另一邊走掉了。 “……”陶小霜感覺事有些不對,就想著今晚睡著后要記得告訴孫齊圣,讓他轉(zhuǎn)告朱大友一聲,他家哥嫂八成又要鬧什么幺蛾子了。 在去小菜場的路上,陶小霜感覺有些肚餓,又想起孫齊圣的叮囑,就飛了3個手掌大小,有橘子醬餡的圓面包,然后沿街買了杯豆?jié){,一邊走一邊吃了頓中西合璧的飯前加餐。為了掩飾飛來的吃吃喝喝,陶小霜現(xiàn)在總是盡量挎包不離身,包里總放著水壺、飯盒、木匣等物。 在賣刀豆的菜攤子前排了老久的隊,陶小霜總算是買到了半斤刀豆,今天又是限量出售,人人只能買半斤,多一兩也沒有。從人群里擠出來,陶小霜把手伸進藍蓋里,飛了一把野蔥和幾個姜頭蒜瓣,就拎著輕飄飄的菜籃離開了小菜場。 不是她不想飛些好東西回家,可過完了中秋節(jié)就意味著程家縮衣節(jié)食的日子到了——二舅家里的伙食費這段時間里可是超了不少,徐阿婆和二舅媽彭苗算完開銷后已經(jīng)和陶小霜說了,接下來的兩周里家里每天的菜錢只有1塊錢。家里的人誰也不傻,陶小霜可不敢讓大眼叔白送rou送油,所以只能看著家里的三頓飯又開始摳著做了。 一回4弄2號,陶小霜就開始幫著徐阿婆做飯。祖孫倆剛做好,正準備往樓上端,程谷霞和高椿來了。兩人穿著同樣花色的半身長裙和一樣的白襯衫,高高興興的進了后天井。 正在淘米的李照弟見狀立刻問道:“谷霞,你們兩母女穿得這么講究,是有什么喜事呀?” 程谷霞掩不住一臉的笑:“我家高四海今晚要回來上海了,我們等會要去接站。” 高椿也笑得不行,“我爸發(fā)電報來說了,他有一個吃大餐的名額——今晚我們一家在和平飯店吃大餐!” “和平飯店!”李照弟忍不住叫道。叫完她難掩羨慕之色的道:“去那里見世面是該穿新衣服。” “就是呀”,程谷霞的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她那笑瞇瞇的樣子看來特像徐阿婆。 1906年就建成的和平飯店是滬上年代最久的飯店之一,30年代曾有“遠東第一高樓”之稱。如今它被定為專門招待外賓的滬上大飯店之一,幾乎從不對外營業(yè)。想到高四海一家等會要去和平飯店吃飯,李照弟心里就像被貓撓了似的癢得不舒服,她不禁說了句不該說的話,“有這么好的事,谷霞你是來接小霜一起去的吧?” 程谷霞笑瞇了的眼睛立時睜開了,她看向一旁的大女兒,心里有些忐忑,這大女兒不會開口要跟著去吧——丈夫高四海只拿到一桌8個名額,自己一家5個人加上大姑子和三姑子夫妻,剛好8個人,連二姑子雙樺都沒得去,哪里有多的給她;自己和小女兒到同壽里是來歇下腳的,這里不是和火車北站近嗎? 陶小霜感覺有些尷尬,這李照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和高家的關(guān)系這里誰不知道說一二,她說這種話有意思嗎?陶小霜對著看過來的程谷霞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后不意外的看見mama松了口氣,果然如此,陶小霜壓下有些復(fù)雜的情緒,拉著捂著嘴的高椿道:“小椿,你的辮子有些散了,我們上去重新梳過吧?” 高椿趕緊點頭,“小霜姐,我們這就上去?!备叽贿呎f邊去看陶小霜的神色,看她一臉的笑,就覺得心里莫名的一松。如今的高椿已經(jīng)開始在乎陶小霜的情緒了。 “哎呀,算我多嘴了”,李照弟借著倒淘米水的由頭拿著淘米盆趕緊出了后門。徐阿婆見陶小霜姐妹倆上了二樓,對女兒道:“你呀——做事就是不過腦子,既然不帶小霜去,那就別來這里,你這不是來饞人嗎?” “媽,我這不是一高興就忘了……”,程谷霞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就花些錢在外面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