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揮了揮手：“出去！”

    太醫(yī)常年混跡于皇族中，眉眼最是通透，見此景自然半句話也不敢多說，立即就低眉斂目轉(zhuǎn)退了出去。

    宋恪走到杜若衡面前，冷冷地看著她：“你跟本王扯了這么半天，到底想說什么？”

    杜若衡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我想說什么了？我不就是在和王爺說閑話論，隨口說了幾句莫家姑娘的親事么？”

    宋恪冷聲說道：“別人的親事又與你何干？”

    杜若衡仰起臉看他，皮笑不笑地說：“王爺說得對，別人的親事當(dāng)然和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可是和王爺你呢？”

    宋恪心一跳，就怔住。

    不知道她此話何意。

    “……王爺，妾知道，從前是妾的不對，不該使子把王爺?shù)娜硕即虬l(fā)了去。后來妾雖然替王爺納了莫夫人來，王爺卻又不喜。妾如今子有喜不能侍奉王爺，想想自覺心中有愧……”杜若衡緩緩說著。

    卻又被宋恪冷聲打斷：“有話直接說罷！別給本王兜這種圈子！”

    他本來就正在為杜若衡剛才說起莫少璃議親的事心里煩著呢，哪里還聽得她這般裝腔作勢。

    杜若衡看宋恪神色，便知他已漸漸入轂，心氣倒越發(fā)淡定起來，笑道：“王爺，妾的意思是，妾如今侍奉不得王爺，王爺若有什么喜歡的女子，只管納進(jìn)府來無妨，妾定然當(dāng)做姐妹般相待?！?/br>
    宋恪看她一眼：“我沒有什么想要納進(jìn)來的人。你有孕在，若實(shí)在閑著找不到事做就多抄些經(jīng)，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

    杜若衡是什么樣的人他最清楚，她會好心給他納妾？看看莫三就知道了。

    她會姐妹相待？再看看莫三就知道了。

    何況他現(xiàn)在也根本沒有納妾之心。

    其實(shí)也不是沒有，他其實(shí)很想立即就把莫少璃弄到邊來，可……因?yàn)槌?，府?nèi)，他自己，種種原因，他現(xiàn)在還不能。

    至于別的人，宋恪早已沒了心思。

    “沒有？”杜若衡見自己都說得這么明顯了，宋恪居然還在和她裝傻，聲音不覺就尖銳起來：“王爺真的沒有看上誰？”

    ☆、第二九七章 入彀

    前幾沈策死江南的消息傳回京城后，杜若衡也很是悲痛了幾，但悲痛過后，她又覺得爽快了，而且愈想愈覺得爽快。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比起讓他歡歡喜喜地和別人在一起，去疼寵別人，她寧可他死！

    因?yàn)樯虿咭呀?jīng)死了，不用再擔(dān)心沈策會恨她，杜若衡不是沒有想過故技重施，讓宋恪嬤嬤出面，壓著莫府把莫少璃弄來，但……

    就如宋恪清楚她一樣，杜若衡也十分地清楚宋恪的子。她知道他的底線在哪里，也知道他一旦被觸怒，心狠手辣起來六親不認(rèn)。

    雖然她不想承認(rèn)，但卻不得不承認(rèn)，莫七在宋恪心里的份量怕比她所以為的還要重，思量了數(shù)，終還是不敢背著宋恪讓人去莫家把莫少璃直接抬來。

    正自沒有頭緒時，黃氏的到來給她打開了新思路。

    她動手不如讓宋恪動手！

    雖然，宋恪未必會上當(dāng)，但關(guān)心則亂，萬一呢？

    所以杜若衡才會假裝動了胎氣，把宋恪騙到正院，就是想用話引他入彀。

    哪知宋恪眼看著有些慌亂了，卻竟又淡定了回去，杜若衡就難免有些沉不住氣了，也沒耐心和宋恪兜轉(zhuǎn)了，心一橫道：“王爺果真沒有看上誰？那正好了，妾卻替王爺看上了一個！”

    宋恪哼了一聲，站起向外走去：“王妃該抄經(jīng)了！”顯見得不想再聽她下去。

    杜若衡話卻不肯停下來，沖著他的背影繼續(xù)道：“莫七姑娘那般聰慧美貌的人兒，妾看著真是喜歡，若能得她做姐妹……”

    宋恪已走到門邊，聞言腳步微頓。

    但也不過一頓，他就走了出去，順手扯下弄琴掀起的門簾，把杜若衡的聲音隔在了里面。

    杜若衡望著晃動的門簾，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宋恪這樣是什么意思？聽懂了她的意思？還是沒有聽懂？

    可她知道，她這時不能追出去再問，外面還有宮中太醫(yī)在不，把宋恪緊得惱了，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她只能抓起抱枕朝門簾扔過去撒氣，而后沉著臉想要聽一聽外面宋恪的動靜。

    外屋，太醫(yī)坐在桌邊寫藥方。

    他剛才給杜若衡診脈時，現(xiàn)許王妃脈象平和，胎相穩(wěn)妥，絲毫并沒有胎氣浮動之意，倒覺得王妃自有些氣動躁。

    但王妃胎氣動了，那必須就是動了，沒動也得是動了。

    皇家的事……他懂。

    于是，太醫(yī)按照杜若衡所言的胎動癥狀，絞盡腦汁的寫了些溫和無害，不吃最好，吃了也沒有什么壞處的寧神保胎藥在方子上。

    宋恪和杜若衡在里面話聲越來越大，雖然隔著門簾，聲音卻也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了出來。不管太醫(yī)愿不愿意聽，高高低低的話就都落到了他耳中。

    太醫(yī)聽著愈來愈覺驚奇。

    傳聞中不是許王好色亂，許王妃善妒手辣么？怎么此刻他聽到的竟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兒？從王爺和王妃的話里聽，怎么聽都像是王妃著王爺納妾，王爺卻不肯答應(yīng)的意思？

    是自己沒聽明白？還是外面的話傳得不對？

    太醫(yī)正暗自揣測著，就看見宋恪板著臉走了出來。

    他忙斂了斂神，站起恭恭敬敬地把寫好的藥方遞了上去：“王爺，王妃乃是思慮過重而致的胎氣浮動，下官寫了個平心靜氣安胎寧神的方子。王妃按方吃藥，好好靜養(yǎng)著，應(yīng)該很快也就會好了?！?/br>
    宋恪接過方子看了看，也沒有話，帶著太醫(yī)離開正院。

    到了前院，他叫人跟著太醫(yī)進(jìn)宮去太醫(yī)院抓藥，自己去到外書房，也不讓王海進(jìn)去伺候，獨(dú)自靠在椅中了半的呆。

    雖然剛才杜若衡對他起莫家的事時，神態(tài)語氣和眼中流露的算計(jì)讓覺得他不爽，并心生警惕，但她話里傳遞出的意思，卻如她預(yù)想，在宋恪心底掀起了波瀾。

    關(guān)于七七表妹，時候那些模糊的記憶就不了，從去年在御林苑寶華前再次見到她起，宋恪心里對她就已念念不忘。今年在杜家后園再又見到后，就更生了想要與她廝守終生的念頭。

    他遲遲沒有動作，是因?yàn)橐粊碛X得莫少璃年紀(jì)太，怕之過急會嚇到她；二來也是因?yàn)樗煌瑢こ５姆?，怕在皇上那里不好過關(guān)；三來，就是因?yàn)槎偶液投湃艉饬恕?/br>
    杜若衡妒心大，宋恪在和她成親前就早已知道。

    可他只知她善妒，卻不知她竟那般心狠手辣，在成親第二她就弄走了府里所有的姬妾，打死的打死，賣的賣，甚而割舌挖眼，生生折磨死。

    那時他已對那些姬妾沒有了什么興趣，也為了做姿態(tài)給杜興看，他就由著她去，弄走也就弄走了，弄死也就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