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璃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

    她比雪鳶恨盧秋月更甚，可是這時她心里卻也是除了驚疑，只有難過。

    沉默片刻后，她問綠珠：“我們，救她嗎？”

    這個問題，讓屋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從感上講，她們都厭憎透了盧秋月。以前的事也罷了，這次盧秋月被害動胎后，姑娘費(fèi)盡心思幫她查出兇手，趕走紅繡，因為這件事還被老太太遷怒，又砸又罵。而到了終了，盧秋月對姑娘卻半分感激沒有，直到今天早上還在挑釁姑娘。

    這樣的人實在死不足惜！

    可是從道義上來講，她們有救活一個生命的能力，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她逝去，對于幾位善良的姑娘來講，實在太殘忍。

    半響，雪鳶道：“即便，即便咱們?nèi)ゾ?。她們又怎么會相信咱們？吃咱們送去的藥？何況，若是救好了倒好，若是有半點(diǎn)失誤……只怕，在老太太和盧家眼里，咱們就成了殺盧姨娘的兇手……到時候咱們就會和上次四太太一樣，被反咬一口，跳進(jìn)黃河洗不清了。”

    她的話讓大家更沉默，因為她說的一點(diǎn)兒也沒錯。

    莫老太太和盧家，他們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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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六四章 自作

    可到最后，莫少璃思量再三，卻終還是讓綠珠帶著藥去救盧秋月：“藥不去送給她們，你直接喂給盧秋月吃就是。”

    她說著頓了頓，又道：“這會兒恐怕不行，等夜里落霞軒人少的時候你再潛進(jìn)去，點(diǎn)昏盧秋月和她跟前伺候的人，然后喂藥給她……能不能活就是她的造化了。”

    “可……”綠珠遲疑了一下說道：“以盧姨娘現(xiàn)在的形，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到晚間？”

    “能是她的造化，不能，那也是她的命了?！蹦倭Ь徛曊f道。

    不提前一世盧秋月如何的無無義，無恥無良，搶她財產(chǎn)，霸她鳳儀苑，占著四房主母之位，卻對她這個四房唯一子女不聞不問，任由她被人欺凌虐待，直至陷害致死。

    就這一世來講，盧秋月欺負(fù)她，算計爹爹，陷害母親……所犯下的罪行，已然罄竹難書。

    自己肯救她，已是仁慈，沒有道理再冒著被莫老太太和盧家反咬一口的風(fēng)險，這時候上趕著去給盧秋月送藥。何況他們?nèi)糇肪科鹚幍膩碓矗秃苡锌赡軙砍冻鲆贿B串的人和事來，丘廣寒，璃園，甚而娘親留下的產(chǎn)業(yè)……

    莫家大院里從來不缺少這種過河拆橋和恩將仇報的人，盧秋月那樣的不配自己去冒這樣的風(fēng)險！

    她也不會給她們這樣的機(jī)會。

    “奴婢明白?！本G珠點(diǎn)頭應(yīng)下，沒有再多說話。

    到了晚間，莫少璃依舊按著慣常的作息時間，按時歇了。

    午夜時分，綠珠帶著藥，乘著夜色進(jìn)入落霞軒。

    次。

    “奴婢到時盧姨娘已經(jīng)奄奄一息，吃了奴婢喂下的藥后，她活下來應(yīng)該沒有問題了。但……奴婢給盧姨娘喂過藥后順手摸了摸她的脈，虧損太甚，她只怕命雖然保住，以后卻不能……再有孩子了?！本G珠對莫少璃輕聲稟道。

    莫少璃默然片刻，說道：“能活下來也算她命大。孩子的事……不管她這次有沒有虧損，以后也都別想有了。”

    爹爹從被盧秋月算計不得不納她為姨娘時起，就已對她避退三舍，前些時鬧出胎動的事后，就更避她如蛇蝎。盧秋月想要再要爹爹的孩子……本來就早已沒了機(jī)會。

    虧不虧損，沒有什么區(qū)別。

    “然而，到底，事是因何而起？”莫少璃總算能靜下心，細(xì)問雪鳶緣由了。

    昨天后院一團(tuán)慌亂，雪鳶也未及打聽確實，早上就又去外面轉(zhuǎn)了一圈，才把事的根根莖莖打問清楚。

    此時聽莫少璃問，她撇了撇嘴，嘆氣道：“說起來，這事就是老太太，或者應(yīng)該說就是盧姨娘自己鬧的！”

    “盧秋月自己弄得自己落了胎？”莫少璃怔了怔，說道：“難怪呢！上次盧姨娘不過只動了胎氣，老太太就那樣對母親了，那還不是母親的錯。這次孩子都沒了，也沒見她去罰誰！卻原來是她們！那么？”

    “姑娘還記不記得上次四太太被足時威遠(yuǎn)侯老夫人來的那次？”雪鳶問。

    莫少璃點(diǎn)頭。

    雪鳶道：“就是那次，威遠(yuǎn)侯老夫人和侯夫人來看四太太，帶了一支老參和別的，先去了嘉善堂。后來老侯夫人和侯夫人從嘉善堂離開去冬曦院時，也不知是忘了還是因為什么，把那參落下了。老太太就說參是老侯夫人送她的，也沒告訴四太太，把參據(jù)為己有了?！?/br>
    “嗯?！蹦倭в贮c(diǎn)頭。

    這事兒她有印象，當(dāng)時她和雪鳶還議論了幾句，笑言莫老太太對參“不告而取”。

    “然后？這事兒又和盧秋月落胎有什么關(guān)系了？”

    雪鳶說道：“這次盧姨娘落胎原因就出在那支老太太‘不告而取’的參上！”

    “老太太留下威遠(yuǎn)侯府的參時，大太太也在，當(dāng)時大太太只說威遠(yuǎn)侯府真舍得，送四太太那么好的參！別的也沒有多說什么。但緊跟著兩天，大太太卻在老太太面前接二連三地說起‘大老爺近來子虛了’‘大少爺讀書辛苦要補(bǔ)了’之類的話，念得老太太警惕心起。大概是怕大老爺去問自己要老參吧，老太太就把參拿去了落霞軒?！?/br>
    “然后盧姨娘就把參吃了？”旁邊綠珠忍不住插嘴。

    “嗯！吃了，拿半支參熬了一碗?yún)缓蟆己攘??！?/br>
    “都喝了？”綠珠驚恐道：“不是，那……那可是老參?。∑匠Ｓ凶拥娜诉B參須湯都要悠著喝呢，她……她，她居然喝老參湯？還喝了半支！她……”

    真是要作死了！

    莫少璃不解道：“盧秋月子弱，又曾經(jīng)動過胎氣，不是正該補(bǔ)一補(bǔ)么？喝參湯有什么不對？”

    綠珠就忙對她解釋說道：“不能！”“有喜的人不能吃參！”“氣盛耗”“虛不受補(bǔ)”，巴拉巴拉，給她家姑娘灌輸了一番醫(yī)學(xué)知識。

    聽得莫少璃連連點(diǎn)頭，表示受教，然而她又疑惑道：“但盧家不是醫(yī)藥世家么？老太太和盧秋月怎么會連這個也不知道？”

    雪鳶道：“奴婢聽說盧家的醫(yī)術(shù)傳男不傳女，所以老太太和盧姨娘雖然出盧家，卻都半點(diǎn)醫(yī)術(shù)不通。再說了，就盧家那點(diǎn)醫(yī)術(shù)……若是真有點(diǎn)子水平，也不至落到如今的地步，靠著打秋風(fēng)過子了！”

    “可盧家醫(yī)術(shù)就是再不濟(jì)……綠珠剛才也說了，有孕不能吃人參是常識。就是盧秋月不知道，難道老太太會不知道？”莫少璃還是難以理解。

    好歹莫老太太是生過好幾個兒女的人了！

    雪鳶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