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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人的永恒太孤獨了……” “孤獨也要活下去。雖然暫時會很痛苦,但是只要活下去,總會遇到好的事……就像我們相愛一樣。”程遐冷酷俊美的五官因為神色中的深情而柔和下來:“……你遇到的好事太少,我總是想要為你安排好一切,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你面前來,即使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我也希望你能看到更多這個世界的美好,感受更多的快樂和喜悅。” 薄熒喉頭一澀,她剛剛張開口,程遐就側(cè)過頭壓抑地咳了起來,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情況比以往更為兇猛嚴重,程遐的咳嗽聲割破了房間內(nèi)靜謐美好的假象,黏稠赤紅的鮮血從他蒼白的指縫間流出,他意識到了這副畫面會對薄熒造成的沖擊和壓力,立即更加背對過去,一邊咳一邊對薄熒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沒事……我馬上就好……” 如果是往常,薄熒馬上就會起身呼叫護士,但是她沒有。 因為這不是往常。 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 “不要躲著我……你的每一面,我都想記在腦海里?!?/br> 薄熒拿起一旁的紙巾,等程遐咳完,擦掉他嘴上的血跡,然后拉過他的手,輕輕地擦拭他手上的血跡。 她的神情寧靜而沉著,炙熱的眼淚卻一滴一滴接連掉在他的手掌中,他的手指一顫,臉上閃過一絲哀痛。 “……你會后悔遇見我嗎?”他問。 薄熒毫不猶豫,輕聲但堅定地說:“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事就是和你相遇?!?/br> “這就足夠了……”他笑了笑,似滿足似低嘆:“足夠了。” 不夠。 遠遠不夠。她還想要和他一起渡過更多更多的時間,她還想要和他去更多地方,見更多景色,說更多話,還想要牽著他的手在海邊散步,還想在風(fēng)鈴輕響的花園里彈琴給他聽,還想抱緊他寬廣的肩膀,撫摸他后背因她留下的傷痕。 “程遐、程遐……” 她輕輕撫摸他消瘦的面龐,口中不斷呼喊著他的名字,這個帶有魔力,鐫刻了她一生所有愛戀的名字。 “我在,”他睜開發(fā)紅的眼睛:“我一直都在?!?/br> 薄熒的眼淚源源不斷地落下,說來也奇怪,她這一生的眼淚,大多都是在程遐眼前落下。 “你要答應(yīng)我,下輩子早一點找到我,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你,你要賠我一次白頭到老” “……好。” “不許再讓我難過,不許再對我冷臉” “好?!?/br> “不許再把我推給別人” “好?!?/br> 程遐哽咽著,答應(yīng)了她的每一個要求。 薄熒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地說:“我很自卑,也很膽小,所以即使我們暫時分開了,你也不要忘記我不要時時想起我,但也不要忘記我,開心的時候不要想起我,難過的時候也不要想起我,在你百無聊賴的時候拿出一分鐘來想想我……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回憶,不要忘記世上曾有一個人,非常非常地愛著你……” 程遐愣了愣,他下意識地感覺到她的話有些違和,但在他找出其中的違和之處前,薄熒已經(jīng)松開了他的手。 “我去叫醫(yī)生來看看?!?/br> 她站起身,快步向病房外走去。 “薄熒!” 程遐忽然喊道,當他聽到薄熒停下腳步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想到要說什么。 停頓片刻后,他說:“……早點回來?!?/br> 薄熒笑了,窗外的日光照耀在她遍布淚水的臉上,好似照在一顆璀璨生輝的鉆石上。 “好?!?/br> 她轉(zhuǎn)過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她叫薄熒。 她的心上人是天下最冷酷也最溫柔的人。 希望他能健康快樂地過完這一生,是她最大最后的愿望。 “你的愿望……我聽到了?!?/br> 風(fēng)鈴聲響,即是開始,也是結(jié)束。 275、摘星(一) 北樹鎮(zhèn)的冬天永遠比別的地方更漫長,而薄熒的冬天永遠比別人的更寒冷。 單薄的舊衣裳、飯多菜少的餐盤、不懷好意的目光、惡毒的流言、刺骨的冷水氣球, 每一樣, 都在日復(fù)一日地削弱她的心靈。 薄熒在十三歲的冬天遇到的唯一溫暖, 大概就是一只渾身漆黑、雙腳雪白的小貓了。 她在放學(xué)路上的超市門口撿到了它,又把無家可歸又奄奄一息的小貓帶回了福利院,拜托她唯一可以拜托的人照料它。 薄熒把這只小貓取名為白手套, 看著它一天天健康活躍起來,比任何人都依賴親近自己, 她如同驚弓之鳥一樣惴惴不安的內(nèi)心也像是找到了可以落腳的樹枝, 她被如此明顯的需要著, 盡管對方是一只貓。 北樹鎮(zhèn)的冬天太寒冷, 但是只要婆婆和白手套還在,薄熒就覺得自己能夠堅持下去。 一天天堅持下去, 總會看見光, 總會遇見很好的事——婆婆這樣告訴她, 她也這樣催眠自己。每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覺得活著如此艱難的時候,她就會想起她在醫(yī)院里掙扎的那些日夜, 只要真正走過鬼門關(guān)的人才明白那種恐懼, 求生的本能會蓋過所有痛苦,病痛的折磨和對死亡的恐懼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血液里,不論遇到什么事,不論多么沒有尊嚴,她都要活下去, 面目全非地活下去。 從十二月開始,福利院的孩子們就開始頻繁討論各大衛(wèi)視新鮮出爐的跨年晚會明星名單,到了學(xué)校里,學(xué)校的同學(xué)們也大多心不在焉,課間的時候,其他學(xué)生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黄鹩懻撍麄兿矚g的明星跨年夜會參加哪一場晚會,薄熒則留在座位上復(fù)習(xí)上一節(jié)課的內(nèi)容,她一邊默讀著課本,一邊計劃著今晚趁福利院的大家聚在活動室看晚會的時候偷偷去看白手套。 她不想看見陳厚,他別有深意的目光讓她覺得惡心,但是有時候,她又不得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去祈求他的幫助。 因為整個福利院里,不論居心,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也只有陳厚了。所以在她詢問陳厚是否會離開福利院回戶海的時候,她的心情是忐忑復(fù)雜的,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既失望又有些慶幸。 這棵樹上纏繞著荊棘,靠近就會被刺傷,即使如此,它至少還可以暫時依靠